夜色浓得化不开，像是泼墨般将晨曦之城笼罩，只剩下远处城墙上星星点点的火把，像是一双双警惕的眼睛。
三个身影，如同融入暗夜的幽灵，站在城门外的树林里，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隐约的紧张。
洛羽戴上一张粗糙的普通旅者面具，那面具是莱恩从黑市里淘来的，表面粗糙却内蕴玄机，能屏蔽掉低阶神力探测。洛羽知道，这玩意儿遇到大天使级别的存在就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但眼下，聊胜于无。
“记住。”莱恩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伪装，确认没有半点纰漏，“进城后各走各的，别聚在一起，容易暴露。”
艾丽娅轻轻点了点头，她的银发被头巾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换上了一身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灰色长袍，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城郊某个偏远修道院的普通修女。然而，她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深处，此刻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与不安，骗不了任何人。
洛羽看出了她的局促，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艾丽娅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贯的散漫与痞气：“放轻松，我的圣女大人。你以前可是圣殿钦定的圣女，演个修女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不就是你的老本行嘛。”
艾丽娅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怕的不是演戏。”她的目光越过洛羽，投向远处城墙上那些如同鬼火般跳跃的巡逻火把，“我怕……怕遇到熟人。”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莱恩沉默了几秒，他的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巨剑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那就避开。实在避不开……”他的声音更冷了，带着一股深渊般的寒意，“就让他们永远闭嘴。”
“喂喂喂，老莱，别动不动就杀人。”洛羽赶紧摆了摆手，制止了莱恩那股杀气腾腾的冲动，他知道莱恩的实力，一旦动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咱们是来收集情报的，不是来搞屠杀的。”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而且……杀了人就会惊动圣殿，到时候别说救人，咱们自己都得交代在这儿。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莱恩收回手，那股凌厉的杀气也随之内敛，他点了点头，简练地回应道：“明白。”
三人对视一眼，夜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像是为他们即将开始的行动奏响序曲。随后，他们不再迟疑，分别朝着城门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
城门口的守卫比上次洛羽来时足足多了一倍，气氛更是压抑得令人窒息。每个守卫手里都握着一根发出微弱光芒的水晶棒，那玩意儿是圣殿特制的“神力探测器”，只要有人身上带着哪怕一丝神性或魔性，水晶棒就会发出刺耳的警报，将异端无所遁形。
洛羽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面是几个面色疲惫的商人和步履蹒跚的农民。他们一个个被守卫拦下，水晶棒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像是无形的利刃在审视着每一个人的灵魂。洛羽亲眼看到，一个老农民因为身上带着一点点用来祈福的圣水，被拖到一边盘问了足足半刻钟，直到他跪地哭泣，发誓忠诚，才被放行。
“草，这他妈的防守也太严了。”洛羽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体内虽然死死压制着那股复仇者形态下的恶魔之力，但那股力量太过强大，犹如沉睡的火山，万一被检测出来，那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每一次水晶棒从前面的人身上扫过，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子在他心口刮了一下。
终于，轮到他了。
守卫是个年轻的骑士，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但眼神却异常警惕，像是一只初出茅庐却又凶猛的猎鹰。
“站好。”骑士举起水晶棒，语气生硬地命令道，“别动。”
洛羽乖乖地站着，脸上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长官辛苦了，这大晚上的还在执勤，真是为神明鞠躬尽瘁啊。”
水晶棒在他身上缓缓扫过，洛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微弱却不容忽视的能量波动，正在探测他体内的每一寸角落。他将恶魔之力压制到极致，让它沉到最深最深处，连一丝微弱的波动都不敢泄露，仿佛那股力量根本不存在一般。他的心跳得很快，几乎要跳出胸腔，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几秒钟漫长得像是几个世纪。
水晶棒，没有任何反应。
年轻骑士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有些疑惑，他盯着洛羽看了几眼，问道：“你来晨曦之城干什么？”
“做生意啊，长官。”洛羽立刻换上一副憨厚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袋叮当作响的铜币，故意让它们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听说这里两天后要举行火刑，肯定人多，我想趁机卖点小玩意儿，赚点辛苦钱。”
骑士又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似乎没有发现异常，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进去吧，别惹事。”
洛羽如蒙大赦，他连连点头哈腰，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快步走进城门。直到完全进入城内，背后的冷汗才终于在夜风中变得冰冷刺骨。他知道，刚才的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城里的气氛比上次洛羽来时更加压抑和凝重，简直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铅云笼罩。街道上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骑士和身披圣袍的圣职者，他们的身影在火把的光芒下，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每隔几十米就设立了一个临时的岗哨，岗哨上站着身经百战的精锐战士，他们的眼神像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仿佛在搜寻着藏匿在人群中的毒蛇。
洛羽压低帽檐，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阴影中，他混在稀疏的人群里，脚步不紧不慢地朝着城里最破旧的酒馆走去。路过中央广场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座高耸的火刑台。高台中央，一百根粗大的木桩如同死亡的图腾般笔直地竖立着，木桩下面堆满了干燥的柴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油味道，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惨剧。
洛羽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掌心的黑红色痕迹在跳动，那是复仇者之力在不安地躁动。但他强行压制住了那股冲动，将所有的怒火和杀意都深埋心底。
“两天后……”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誓言般的分量，“老子一定把你们全救出来。”
酒馆的名字叫做“醉鬼之家”，听起来就带着一股子颓废与糜烂。它是晨曦之城里最破旧、最混乱的地方，空气中永远混杂着酒精、汗臭、廉价香水和劣质烟草的味道。来这儿的，大多是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边缘人物：佣兵、小偷、妓女、赌徒，以及各种各样见不得光的存在，什么人都有，也什么消息都能在这里找到。
洛羽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烈的烟雾和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几十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有的在喧闹地喝酒划拳，有的在阴暗的角落里鬼鬼祟祟地打牌，还有的则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地交头接耳，交换着各种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
洛羽找了个靠墙的阴暗位置坐下，那里既能观察到酒馆的大部分动静，又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招手叫来酒保，那是个秃顶的胖子，眼睛虽然小，却精明得像是两颗滴溜溜转动的鼠眼。
“来壶最烈的酒，再来点下酒菜。”洛羽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胖子酒保搓了搓手，笑眯眯地问道：“一共五个银币。”
洛羽从怀里掏出十个银币，随手丢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多的算小费。顺便……”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却又恰到好处的求知欲，“打听点事儿。”
胖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麻利地将银币揣进怀里，脸上的肥肉都堆叠成一团，凑近了些，小声问道：“您说，您说，小的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天后的火刑。”洛羽装作漫不经心地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琥珀色液体，“听说场面很大？”
胖子嘿嘿一笑，脸上的肥肉跟着颤了颤：“岂止是大，那是百年难遇的盛况啊，大人。”他再次凑近，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股八卦的兴奋，“您知道吗？这次不光是主神圣殿，连战神殿都派人来了！据说还是精锐中的精锐！”
洛羽的心里猛地一紧，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他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酒，酒很烈，烧得喉咙发疼，但他没有皱眉，只是平静地问道：“战神殿？他们来干嘛？”
“镇压暴乱呗！”胖子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恐惧，“圣殿怕有人劫法场，所以特地请了战神殿的狂战士小队过来助阵。那些家伙……”他打了个寒颤，肥胖的身体都忍不住抖了一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一旦打起来，那可真是血流成河，寸草不生啊。”
洛羽又喝了一口酒，试图用酒精压下心头的凝重，他问道：“还有呢？”
“还有啊……”胖子四下看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又压低声音说道，“听说，听说米迦勒大人会亲自到场！还有他麾下的三位大天使，加百列、拉斐尔、乌列尔！”他啧啧两声，脸上露出惊叹又畏惧的神色，“到时候，整个广场都会被神力结界笼罩，别说劫法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那可是真正的神威啊！”
洛羽沉默了，他放下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米迦勒，三位大天使，这阵容简直是豪华得过分。他再次问道：“城门呢？火刑那天会封城吗？”
“那必须的！”胖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四个城门全部关闭，任何人不得进出，直到火刑结束。这是圣殿的老规矩了，每次审判异端，都得这么来。”
洛羽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起身，从怀里又掏出几枚银币，放在桌上：“多谢了，这些是赏你的。”
胖子酒保笑眯眯地收下了银币，躬身退下。洛羽则坐在那里，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战神殿的狂战士小队，三位大天使，还有米迦勒本人，以及那足以笼罩整个广场的神力结界，再加上城门封锁……
这他妈的……简直是铜墙铁壁，滴水不漏的死亡陷阱！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莱恩如同夜色中一尊无声的雕像，蹲伏在城防工事附近的阴影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厚重斗篷，完美的融入了周围的黑暗，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前方是圣殿的军械库，几十个身穿银甲的骑士正在忙碌地搬运着各种武器。那些武器非常特殊，通体银白，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神圣符文，每一件都散发着淡淡的、却又令人心悸的神圣光辉。
莱恩眯起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他的视线却丝毫未受影响。他认出来了，那是圣光炮！专门用来对付神级存在的重型武器，一炮下去，就算是伪神级别的强者也得重伤。
而现在……莱恩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因为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二十门圣光炮被搬到了广场周围，形成了一个严密的火力网。
他没有急着行动，只是继续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如同一个最顶尖的猎手，耐心而细致地观察着。他记下每一门圣光炮的精确位置，记下每一队巡逻骑士的路线和人数，记下每一个岗哨的换班时间，甚至连风向和地面的细微起伏，他都一一铭记于心。
两个小时后，莱恩才悄无声息地离开，他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艾丽娅站在一座位于贫民区的小教堂门口，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剧烈跳动的心脏。这里是她曾经在圣殿时，偶尔会来做慈善的地方，也是她唯一能想到可以找到“熟人”的地方。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教堂里很安静，只有几根细长的蜡烛在燃烧，烛光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鬼魅般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炉灰和陈旧的木头味道。
一个年轻的圣职者正跪在祭坛前，低声祈祷着，他的背影显得有些瘦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微微颤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头。
“需要帮助吗？”他的声音很温和，带着圣职者特有的慈悲。
艾丽娅走上前，轻轻摘下了头巾，一头如瀑的银发倾泻而下，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年轻的圣职者愣住了，他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声音也开始颤抖：“艾丽娅？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丽娅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请求，也带着一丝无奈：“卡尔。我需要你的帮助。”
卡尔，是艾丽娅在圣殿时的同僚，一个心地善良但性格胆小的年轻人。他对圣殿的许多做法都有过疑虑，甚至暗中抱怨过，但却从未敢真正反抗过。
“我……”卡尔咽了口唾沫，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手也开始微微发抖，“我不能帮你，艾丽娅。你现在是异端，如果被发现……我会被处死的！”
“我知道。”艾丽娅打断了他，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会让你为难。我只想知道……两天后的火刑，圣殿到底准备了什么？”她停顿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急切。
卡尔沉默了很久，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在信仰与良知之间挣扎，那痛苦的神色，让艾丽娅的心也跟着揪紧。
“我……”他闭上眼睛，仿佛不愿面对眼前的现实，“我不该告诉你的。但……”他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却也闪烁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那一百个人……他们真的都是异端吗？他们真的罪该万死吗？”
艾丽娅用力地摇了摇头，银发在烛光下轻轻晃动：“不是。他们只是普通人，只是因为质疑神权，就要被烧死。他们是无辜的。”
卡尔的脸色更白了，他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绝望：“我就知道……圣殿越来越疯狂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守护者，而是彻头彻尾的暴君！”
“所以……”艾丽娅看着他，眼神坚定而充满力量，“告诉我。我要救他们。”
卡尔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终于开口了：“战神殿派了一支狂战士小队，一共十二个人，每个人都有伪神级的战力。他们会在火刑开始前，封锁广场四周，防止任何人靠近。”
艾丽娅的心猛地一沉，伪神级的战力，十二个！这几乎是碾压性的力量。她急切地问道：“还有呢？”
“米迦勒大人会亲自主持火刑。”卡尔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股绝望，“还有三位大天使，加百列、拉斐尔、乌列尔，他们会在高台上，用神力结界笼罩整个广场。任何人想要靠近……都会被结界撕碎，连灵魂都无法幸免。”
艾丽娅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米迦勒，三大天使，神力结界！这简直是天罗地网，密不透风。她不死心地问道：“有没有破解的办法？”
卡尔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无力：“没有。那是米迦勒亲自布置的结界，除非……”他停顿了一下，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除非有人能从内部破坏。”
艾丽娅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指路的灯塔：“内部？”
“对。”卡尔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急促起来，“结界的核心是四块圣石，分别放在广场的四角。如果能同时破坏这四块圣石……结界就会崩溃！”
艾丽娅深吸一口气，所有的情报在脑海中瞬间串联起来。她明白了，这是唯一的希望！“我明白了。谢谢你，卡尔。”
卡尔苦笑一声，脸上带着一丝解脱，也带着一丝迷茫：“别谢我，艾丽娅。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看到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艾丽娅转身离开，走到教堂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瘦弱的圣职者，她的声音带着真诚的邀请：“如果成功了，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卡尔愣住了，他看着艾丽娅，那双原本充满恐惧的眼中，此刻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他看着艾丽娅坚定的背影，看了很久，最终，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真的成功了……我愿意。”
深夜，三人在城外的秘密据点汇合，那是一个被密林深处严密隐藏着的废弃猎人小屋。小屋里只有一盏摇曳的油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壁上晃动。
洛羽坐在破旧的椅子上，听着莱恩和艾丽娅各自的汇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的皱纹也越来越深。
“二十门圣光炮，十二个伪神级的狂战士，四位大天使，还有神力结界，以及城门封锁……”洛羽吹了声口哨，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讽刺，“这阵仗……够看得起老子的，简直是把老子当成了什么绝世大魔王来对待。”
莱恩沉声道：“我们需要重新制定计划。硬冲风险太大，很可能全军覆没。”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气中的凝重却不容忽视。
洛羽没有说话，他盯着桌上那张艾丽娅凭借记忆画出的晨曦之城地图，地图上详细标注着广场的每一个细节，以及卡尔提供的圣石位置。
“如果能破坏结界……”他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就有机会。”
艾丽娅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有个办法。但很冒险。”
洛羽猛地抬头，看向艾丽娅，眼中带着询问：“说。”
艾丽娅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制下去，缓缓说道：“我可以伪装成圣殿的使者，混进执行火刑的队伍。到时候……从内部破坏四块圣石。”
莱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反对：“太危险了！艾丽娅！一旦被识破……你会死的！”
“我知道。”艾丽娅看着莱恩，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坚定，“但这是最好的办法。我对圣殿的流程很熟悉，知道每一个环节。只有我……才能不露痕迹地接近圣石，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去破坏它们。”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藏的痛苦与自责，“而且……当年第一次神罚，我没能阻止那场屠杀。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人被烧死，我什么都没做，因为我怕。”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但眼神却愈发坚毅，“这次……我必须做点什么。哪怕死……我也不能再逃避了。”
洛羽和莱恩对视一眼，莱恩的脸色很难看，但看着艾丽娅那双充满了觉悟的眼睛，他最终没有再反对。
洛羽站起来，走到艾丽娅面前，他伸出手，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行。那就这么定了。”他的语气里没有了平时的散漫，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承诺，“但你得答应老子……别死。”
艾丽娅握住他的手，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却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尽力。”
洛羽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痞气，却又无比真诚的笑容：“尽力可不够。老子要你活着，活着看到那些人获救，活着看到神权被推翻，活着……”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活着看到一个真正自由的新世界！”
艾丽娅的眼眶彻底红了，泪水在其中打转，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一个沉重的承诺：“好！”
莱恩也走过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洛羽和艾丽娅紧握的双手之上。三只手紧紧地叠在一起，在昏暗的油灯下，他们的身影在墙壁上交叠，仿佛汇聚成了某种不可撼动的力量。
“两天后。”洛羽的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誓言。他的眼中，一道黑红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带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杀意，“咱们让那些神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