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盯着典籍上那行字。
“主神不是世界的创造者。”
“他只是——”
“寄生者。”
老者的声音在树屋里回荡。
每个字都像锤子。
砸在洛羽脑子里。
他感觉脑子在嗡嗡响。
血液在血管里狂奔。
心脏像要炸开。
【生命值：12%】
【能量储备：8%】
【警告：宿主情绪波动剧烈，心脏负荷198%】
草。
洛羽咬牙。
手指死死扣着典籍的边缘。
指甲都嵌进纸里了。
纸张发出细微的撕裂声——那是古老羊皮纸的呻吟，像在诉说千年的秘密终于被揭开。
“你说什么？”
他声音在抖。
不是怕。
是气的。
是那种被欺骗了太久、终于看清真相后的暴怒。
莱恩站在旁边，脸色惨白。
他听见了。
他也看见了典籍上的画。
那个被六道锁链束缚的光球——世界之心。
“这……这不可能……”
莱恩声音破碎。
“神明怎么会……”
“怎么会是寄生者……”
他浑身在抖。
那是信仰崩塌的反应。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被教导——神明是世界的创造者，是秩序的守护者，是凡人的庇护者。
但现在——
这一切都是谎言。
老者没说话。
只是翻到下一页。
又是一幅画。
这次画的是——
一个巨大的光球。
悬浮在虚空中。
周围环绕着六道锁链。
锁链的末端——
是六个模糊的身影。
但这次，画师刻意强调了锁链的细节——每一道锁链都由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符文在发光,像活物,像在吸食什么。
光球内部——
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游动。
像星辰。
像灵魂。
但光点的数量在减少——画师用不同深浅的墨色标注了光球的“衰竭过程”。
从最初的璀璨如星海，到现在的黯淡如残烛。
画下方写着一行字：
“世界之心。被囚禁的本源。正在死去。”
洛羽瞳孔剧烈收缩。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很轻。
但那轻声里藏着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暴戾——像火山喷发前的死寂。
老者抬头。
眼神复杂得可怕。
有悲哀。
有愤怒。
还有某种深深的无力感。
“世界之心。”
他说。
声音苍老而沉重。
“是这个世界的本源。”
“所有生命、所有法则、所有能量——”
“都源自于它。”
他顿了顿。
手指轻轻抚过那幅画。
动作很轻，像在抚摸濒死的亲人。
“但在远古时代——”
“六位神明发现了它。”
“并且——”
他声音变得更低。
“囚禁了它。”
洛羽脑子炸了。
“囚禁？”
“为什么要囚禁？”
他吼道。
声音在树屋里回荡。
震得书架上的典籍哗啦啦往下掉。
老者苦笑。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因为贪婪。”
他说。
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世界之心拥有无穷的能量。”
“只要持续汲取——”
“神明就能永生。”
“就能拥有无尽的力量。”
他顿了顿。
眼底闪过一丝悲哀。
“但代价是——”
“世界会逐渐衰竭。”
“所有生命都会走向灭亡。”
莱恩浑身一震。
“所以……”
他声音在颤。
“所以虚空侵蚀越来越频繁……”
“所以深渊裂隙越来越多……”
“所以这个世界——”
他说不下去了。
老者点头。
“是。”
“世界之心正在死去。”
“而神明们——”
他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还在继续吸血。”
洛羽浑身发冷。
不是怕。
是气的。
是那种被欺骗、被利用、被当成食物养殖的愤怒。
“所以……”
他声音在颤。
“所以神明一直在吸世界的血？”
“所以凡人的信仰——”
“只是他们的食物？”
老者点头。
“信仰之柱——”
“就是他们汲取世界之心能量的管道。”
他翻到下一页。
又是一幅画。
这次是信仰之柱的剖面图。
纯白的柱体内部——
是密密麻麻的管道。
像血管。
像寄生虫的根须。
管道一端连接着地表的信仰之力。
另一端——
深入地底。
深入那片黑暗。
深入世界之心所在的“镜像世界”。
画下方写着一行字：
“信仰之柱：神明的吸管。凡人的枷锁。世界的坟墓。”
洛羽笑了。
笑得很癫狂。
笑声在树屋里回荡。
震得墙壁上的符文都在颤抖。
“草。”
他说。
“草啊。”
他抬头。
眼眶通红。
眼底全是血丝。
“所以那些狗屁神恩——”
“那些狗屁庇护——”
“全他妈是骗人的？”
“所以凡人拼命信仰——”
“拼命献祭——”
“拼命祈祷——”
“只是在喂养那些寄生虫？”
老者沉默。
那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有力。
莱恩跪下了。
整个人瘫软在地。
脸色惨白得像死人。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
“我父亲……我母亲……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
“他们每天祈祷……献祭……”
“他们说神明会庇护我们……”
“但……但……”
他说不下去了。
眼泪止不住地流。
洛羽握拳。
指甲嵌进掌心。
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滴在典籍上。
晕开一片暗红。
像某种无声的控诉。
“所以——”
他声音很轻。
但那轻声里藏着某种可怕的杀意。
“所以神明才会这么害怕我。”
“因为我是变数。”
“因为我不在他们的里。”
老者点头。
“是。”
“你身上的异界力量——”
“不受世界法则约束。”
“也就是说——”
他顿了顿。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你不需要信仰之柱。”
“你不需要世界之心。”
“你的力量——”
“来自另一个世界。”
洛羽盯着他。
“所以我能杀神。”
老者沉默了几秒。
然后——
点头。
“理论上——”
“可以。”
就在这时——
树屋外传来惊呼。
“长老！”
“天上——”
“天上有东西下来了！”
老者脸色一变。
冲到窗边。
洛羽跟上去。
莱恩也强撑着站起来。
透过窗户往外看——
天空变了。
原本湛蓝的天空——
开始扭曲。
像一块被揉皱的布。
空气在震颤。
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像某种巨兽的呼吸。
精灵们纷纷冲出树屋。
抬头看天。
脸色惨白。
“这……这是……”
“神罚的征兆……”
“不……不对……”
“这是神使降临……”
莉安娜拉满长弓。
箭矢对准天空。
但手在抖。
箭尖在颤。
她能感觉到——
天空中那股能量。
太强了。
强到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天空裂开了。
不对。
不是裂开。
而是——
被撕开了。
一道金色的裂缝。
从天空中央蔓延开来。
像伤口。
像被利刃划破的画布。
裂缝的边缘在燃烧——
不是真正的火焰。
而是纯粹的神圣能量。
金色的。
刺眼的。
带着毁灭一切异端的威势。
裂缝里涌出金色的光。
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光芒中——
有个身影在凝聚。
很慢。
但每凝聚一分。
整个庇护所的温度就下降一度。
空气在颤抖。
树木在呻吟。
那些发光的符文开始黯淡。
像被什么东西在吸食。
地面开始结霜——
不是自然的霜。
而是神圣能量压制下的“净化反应”。
草木枯萎。
花朵凋零。
就连那些古老的巨树——
树干上的符文都在一个个熄灭。
像蜡烛被风吹灭。
莱恩冲进树屋。
脸色惨白。
“洛羽！”
他吼道。
声音都破了。
“外面——”
“是九大天使之一！”
“拉斐尔！”
话没说完。
金色的光芒炸开。
轰——
整个树屋都在震颤。
书架上的典籍哗啦啦往下掉。
墙壁上的符文一个个熄灭。
像多米诺骨牌。
地面龟裂。
裂缝蔓延。
从窗边一直延伸到洛羽脚下。
光芒散去。
露出一个身影。
男性。
身披圣袍。
纯白色的。
上面刻满了金色的符文。
符文在发光。
每一个符文都像一颗小太阳。
散发着压倒性的神圣气息。
他悬浮在半空。
背后展开六对羽翼。
每一根羽毛都在发光。
像十二个小太阳。
羽毛的边缘——
是淡金色的火焰。
不是真正的火。
而是纯粹的神圣能量。
面容俊美得不像人类。
五官完美得像雕塑。
但眼神——
冰冷得可怕。
像在看死物。
像在看蝼蚁。
他的存在本身——
就是一种压迫。
空气变得粘稠。
呼吸变得困难。
就连心跳都开始变慢——
那是神性对凡人的绝对压制。
洛羽盯着他。
体内的暗红色能量开始沸腾。
像感受到了天敌。
像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警告：检测到高阶神性】
【目标：拉斐尔，九大天使之一，神谕传达者】
【威胁等级：SSS】
【建议：立即逃离，否则死亡率99.7%】
洛羽盯着那行字。
“闭嘴。”
他说。
莱恩声音在颤。
“拉斐尔……”
他说。
“九大天使之一。”
“神谕传达者。”
“掌管信仰之力的操控。”
他顿了顿。
声音更抖了。
“传说他能直接操控凡人的信仰——”
“能让虔诚的信徒瞬间狂热——”
“也能让最坚定的异端瞬间崩溃……”
老者浑身僵硬。
“怎么会……”
他声音破碎。
“怎么会是他……”
“他不应该离开光辉圣城的……”
“除非——”
他瞳孔剧烈收缩。
“除非主神亲自下令……”
拉斐尔俯视着他们。
眼神扫过树屋。
扫过那些散落的典籍。
扫过老者。
扫过莱恩。
最后——
落在洛羽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那笑容很淡。
但带着某种绝对的轻蔑。
“神启者。”
他说。
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像雷霆。
在所有人脑海里回荡。
“你的存在——”
“是对秩序的亵渎。”
洛羽咧嘴。
“秩序？”
他笑了。
笑得很狰狞。
“你管这叫秩序？”
他指着窗外。
指着那些惊慌失措的精灵。
指着远处还在燃烧的神殿废墟。
“吞噬世界本源——”
“收割凡人灵魂——”
“把所有人当成食物——”
“把整个世界当成养殖场——”
“这就是你们的秩序？”
拉斐尔眼神一冷。
“凡人不需要知道真相。”
他说。
每个字都带着绝对的威严。
“你们只需要——”
“信仰。”
“服从。”
“献祭。”
他顿了顿。
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就像牲畜不需要知道——”
“自己为什么被养殖。”
“只需要——”
“乖乖长肉。”
“乖乖被宰。”
洛羽笑了。
笑得更癫狂。
体内的暗红色能量开始暴动。
像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那老子偏不。”
他抬手。
按在胸口。
暗红色的雾气从体内爆发。
像被囚禁已久的野兽。
终于挣脱牢笼。
【警告：宿主正在激活复仇者形态】
【当前生命值：12%】
【能量储备：8%】
【警告：心脏负荷已达极限】
【建议：立即停止，否则——】
洛羽盯着那行字。
“闭嘴。”
他说。
“老子就算死——”
“也要让这些寄生虫——”
“见识见识——”
“什么叫变数。”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
暗红色的雾气包裹全身。
皮肤开始龟裂。
裂缝里涌出暗红色的光。
像岩浆。
像地狱的火焰。
眼睛变成血红色。
瞳孔深处——
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像恶魔。
像深渊。
像某种比神明更古老、更原始的存在。
拉斐尔眉头微皱。
“堕落之力。”
他说。
声音带着某种厌恶。
“果然——”
“你已经被深渊侵蚀了。”
洛羽笑。
“侵蚀？”
他声音变得嘶哑。
带着某种非人的共鸣。
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老子就是深渊。”
话音刚落。
他动了。
脚下的地面炸裂。
碎石飞溅。
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冲出去。
速度快得可怕。
空气被撕裂。
发出刺耳的尖啸。
音爆云在身后炸开。
拉斐尔挥手。
圣光如潮水般涌来。
金色的。
纯粹的。
带着毁灭一切异端的威势。
光芒中——
是无数细小的符文。
每一个符文都是一道审判。
每一道审判都能瞬间净化一个异端。
洛羽没躲。
直接冲进去。
暗红色的能量与圣光碰撞。
轰——
整个空间都在震颤。
树屋的墙壁开始龟裂。
裂缝蔓延。
像蜘蛛网。
地面塌陷。
书架倒塌。
无数典籍在空中燃烧成灰烬。
那些记载着千年秘密的羊皮纸——
在圣光与堕落之力的碰撞中——
化作飞灰。
莱恩被震飞出去。
砸在墙上。
吐血。
肋骨断了至少三根。
老者撑起一道屏障。
护住自己和莱恩。
但屏障在剧烈颤抖。
表面布满裂纹。
随时会碎。
洛羽冲破圣光。
浑身都是伤。
皮肤大面积烧焦。
血肉模糊。
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见骨头。
但他还在笑。
“来啊！”
他吼道。
声音癫狂得可怕。
“让老子看看——”
“天使的血是什么颜色！”
拉斐尔眼神终于变了。
不再是冷漠。
而是——
愤怒。
真正的愤怒。
“亵渎。”
他说。
声音冰冷。
但那冰冷里藏着某种被冒犯后的暴怒。
“你这个异端——”
“竟敢——”
话没说完。
洛羽已经冲到面前。
拳头轰出。
暗红色的能量包裹着拳头。
凝聚到极致。
像一颗坍缩的恒星。
拳头表面——
是无数细小的裂纹。
裂纹里涌出更深层的暗红——
那是复仇者形态的核心力量。
那是对一切秩序的反抗。
那是对一切压迫的怒吼。
拉斐尔抬手。
圣光凝聚成盾。
盾牌表面——
是层层叠叠的符文。
每一层符文都是一道防御。
每一道防御都能挡住传奇级的攻击。
砰——
拳头砸在盾上。
第一层符文——
碎了。
第二层——
碎了。
第三层——
碎了。
一层接一层。
像多米诺骨牌。
最后——
盾碎了。
化作无数光点。
在空中消散。
拉斐尔瞳孔剧烈收缩。
“怎么可能……”
他声音在颤。
那是震惊。
那是不可置信。
“你只是一个凡人——”
“怎么可能——”
洛羽咧嘴。
那笑容很狰狞。
但眼底全是疯狂和快意。
“没什么不可能。”
他说。
“老子——”
“就是你们口中的变数。”
他顿了顿。
眼底闪过一丝狠辣。
“而变数——”
“就是用来打破你们这些寄生虫的规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