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块被打碎的银镜。清玄握着“归尘”剑，剑尖垂在地上，剑身上的血珠顺着剑脊滚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
身后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三哥靠在老槐树上，玄衣染血，胸口剧烈起伏。方才那群黑衣人来得突然，招式狠辣，若不是二哥及时带着人赶来，他们恐怕真要栽在这寒潭边。
“咳咳……”三哥咳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清玄，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清玄连忙走过去，扶住三哥的胳膊，指尖触到他背后的伤口，不由得一紧：“三哥，你的伤……”
“没事，皮外伤。”三哥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不远处站着的男子身上——那人穿一身月白长衫，手里握着一把折扇，正是二哥。三个月不见，二哥清瘦了许多，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二哥走过来，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给三哥：“先把伤药敷上，这群人是‘影阁’的，出手越来越没规矩了。”
清玄接过瓷瓶，帮三哥拆开染血的衣衫。伤口很深，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侧，狰狞地翻着肉，看得他眼眶发红：“二哥，影阁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们不放？”
二哥蹲下身，帮清玄一起给三哥敷药，声音低沉：“影阁是当年害死爹娘的幕后黑手培养的杀手组织，他们怕我们查清真相，所以一直想把我们灭口。三年前我们偷偷下山，就是为了寻找他们的罪证。”
清玄握着“归尘”剑的手紧了紧，剑身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那大哥呢？大哥现在在哪里？”
提到大哥，二哥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大哥去了金陵，那里有当年爹娘留下的旧部，他说要去联络他们，可已经半个月没有消息了。”
三哥靠在树上，喘了口气：“清玄，你不该来的。影阁的人已经知道你是我们的软肋，以后他们会把目标放在你身上。”
“我不怕。”清玄抬起头，眼神坚定，“当年爹娘保护你们，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们。二哥教我的剑法，我每天都在练，三哥教我的拳脚，我也没落下，我能帮上忙。”
二哥看着清玄，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又带着些许愧疚：“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年不该不告而别，让你在武当山等了三年。”
“我不怪你们。”清玄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那封信——正是三哥之前给他的那封大哥写的信，信纸已经被他折得有些破旧，“大哥在信里说，等事成之后，要带我看遍江南春色。我相信他，也相信我们一定能查清真相，给爹娘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寒潭对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二哥立刻站起身，折扇“唰”地一声打开，警惕地看向对面：“谁？”
月光下，一个穿玄色劲装的男子从树林里走出来，身形挺拔，手里握着一把长剑，正是大哥。他身上沾了不少尘土，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眼神锐利。
“大哥！”清玄喊出声，快步跑了过去。
大哥看到清玄，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上前，一把抱住他，声音有些颤抖：“清玄，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清玄靠在大哥怀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枝味，眼眶瞬间红了：“大哥，我找了你三个月，我想你们，我想和你们一起查清爹娘的事。”
大哥松开清玄，上下打量着他，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傻孩子，这里太危险了，你应该留在武当山。”
“我不傻。”清玄看着大哥，“我已经长大了，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你们。二哥说影阁的人是幕后黑手的杀手，那我们就一起把他们找出来，为爹娘报仇。”
大哥看着清玄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二哥和三哥，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一起。不过你要答应我，凡事都要听我们的，不能冲动。”
清玄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三个月的奔波、担忧、委屈，在看到大哥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二哥走过来，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金陵那边怎么样？旧部联络上了吗？”
大哥脸色沉了沉：“联络上了，不过他们说，当年爹娘被害的事，和江南的盐商世家有关。而且，影阁的阁主，很可能就是盐商之首——沈万山。”
“沈万山？”三哥皱起眉头，“听说他富可敌国，在江南势力极大，难怪影阁的人这么嚣张。”
大哥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这是旧部给我的地图，上面标着沈万山的据点。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先去端了他的一个分舵，探探虚实。”
清玄凑过去看地图，手指落在地图上的一个红点上：“大哥，这里就是分舵吗？”
“嗯。”大哥点头，“那里守卫森严，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清玄，你明天跟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清玄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归尘”剑。他知道，明天的行动会很危险，可他一点都不害怕。只要能和哥哥们在一起，就算刀山火海，他也愿意去闯。
月光洒在四人身上，寒潭水泛着冷光，却照不进他们眼底的坚定。清玄看着哥哥们的侧脸，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们四个在武当山的草地上放风筝，大哥举着风筝跑，二哥牵着线，三哥在旁边保护他，不让他被风吹倒。那时候的日子，简单又快乐。
他相信，等查清真相，为爹娘报了仇，他们一定能回到那样的日子。到时候，他们可以一起游江南，看西湖的断桥，看苏州的园林，看金陵的秦淮河，把当年没完成的约定，一一实现。
大哥收起地图，拍了拍清玄的肩膀：“好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清玄点头，跟着哥哥们转身离开寒潭边。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四个背影紧紧靠在一起，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不管前面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兄弟同心，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没有查不清的真相。
剑已出鞘，心已坚定。清玄知道，属于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