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涤玉礼貌接话，“罗小姐过奖了。云网科技只是民间企业，承蒙许指挥和星链信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能为基地、为未来多做贡献，是我们的荣幸。”
她话锋一顿，看向许言道：“倒是我的师父…许顾问。还有安顾问、慕顾问，易博士她们，才是武技馆和星链真正的中流砥柱。我们做信息技术的，不过是辅助罢了。”
师父？
罗七捏着酒杯的手指一顿。
我去！阿言什么时候收了徒弟？还是周涤玉？
她脑中飞速复盘：作为高阶顾问，许言看重她的潜力和背后资源，完全可能。
且以对方的性格，刚收徒就被自己的失踪吓得返回基地，二者相识不长，关系不是特别牢固，不张扬也正常。
原来如此。
她目光下意识瞟向对面的安妮和易萧萧，那两人正一脸“与我无关”的研究着面点酥皮。
连慕曦九也微微侧头，避开她的视线。
罗七心里瞬间透亮，合着就自己蒙在鼓里？
许言肯定早清楚周涤玉和自己认识，甚至自己跟苏葵在黑市那点往来，她们恐怕也通过这条线摸清了。
之前那些暗中铺路的动作，在她们眼里大概跟独角戏差不多。
那么张宏那条线……她忽然觉得后槽牙有点隐隐作痛。
她迅速敛起心神，举杯向周涤玉示意，“原来周总是许顾问的高徒，失敬失敬。名师出高徒，难怪云网在周总带领下如此一往无前。”
“周总、苏经理，都怪我信息滞后，多有怠慢。我先自罚一杯。”
说着，她一饮而尽，又利落地倒了第二杯，“现在咱们正式认识一下。以后在基地活动，还要仰仗二位多多关照。”
态度摆得正，话也敞亮，表明了她自己还在状况之外，既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之前那点隔阂，都在酒里了。
苏葵捋了下坎肩，率先举杯，“关照谈不上。要是罗小姐以后拾荒得了好资源，倒是可以照顾一下我的小生意。”
“嗯…合作。”周涤玉颔首，也缓缓举起了杯。
“一定。”罗七笑道。
三人先后饮下。
“酒也喝了，天也聊了。我就不继续在这儿打扰几位用餐叙话了，后面舞会估计还有得热闹。各位慢用，玩得尽兴。”
罗七放下酒杯，朝众人略一点头，站起身，理了下西装下摆，抬头瞬间和许言对视半秒，随即干脆地转身离开。
许言不动声色地感受着那人干脆离场时那份体面的退让，以及那份对她一如既往的纵容。
心道一句，傻子。
随即，她拿起酒瓶，自然地先为身旁的周涤玉添了些酒，又依次为苏葵、安妮几人续上。
在众人的温柔注目下，她重新落座，抚着杯角开口将那点微妙揭过，“闲事聊开了。现在，是我们自己的时间，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干杯。”
“干杯！”易萧萧第一个响应，笑着用手肘碰了碰旁边低着头的安妮。
安妮早在刚才就看戏看得快要憋不住，此刻终于笑出声，赶紧举杯附和，“哼…咳…干杯干杯！”
“干杯。”慕曦九早已看透一切，也跟着晃了晃酒杯。
“说的太好了。我这人最懂得享受了。”苏葵一如既往一点就着，笑嘻嘻地凑近，“干杯，干杯！不醉不归！”
周涤玉因为得到了师傅的明确维护和这个小团体的真正接纳，紧绷的线条终于得以松懈，笑容灿烂，“这一杯，敬师父，也敬生活。我很享受和你们一起的时光。”
酒杯轻轻碰在一起，几人先后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苏葵和周涤玉抢着加酒，安妮伸手将杯子递上，慕曦九护着二人略显激动的动作。
易萧萧和许言则对着菜单，核实大家的下一份餐点。
另一边。
罗七走后，来到了角落的吧台，又要了两杯那特色的破晓龙息。
这次她没有一口闷，只是坐在吧台慢慢喝完。
随后端着另外一杯，缓步在灯光的阴影里走着，试图让翻涌的情绪沉淀下来。
不知不觉走到后门，她把杯子搁在门边的台面上，卸下眼镜，松了松领带，信步来到一处喷泉旁转了几圈。
好在这里比较冷清，没什么人影。
她在缓坡后的草坪上坐了下来，低头看了眼时间，不到10点。
时间还很漫长，酒精的滋味却在无声蔓延。
她干脆向后一靠，闭上眼，任冷风吹过脸颊。
宴会厅内。
待许言再次抬头时，视线所及已不见那人的身影。
喧嚣的人声与柔和的灯光交织，却掩不住心头那一抹淡淡的失序。
她真的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自己？
就在这时，原本喧闹的人群骤然降温。
许斐一身深色西服，与副官薛紫荆缓步走入。
人群的视线随着这位真正的主角无声移动。
许斐侧首向薛紫荆低语一句，两人便拉开了几步距离。
随即，不少基地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依次上前，向这位最高指挥官敬酒。
许斐一视同仁，嘴角微勾，每次只轻抿一口，在人群间周旋自如。
身处核心圈的许言几人自然放下手中事，各自重新斟了酒，缓步朝她走去。
“…应该的。她们过来了，我去迎一下。”许斐对一位正交谈的中年企业家礼貌颔首，随即转身迎向几人。
许言双手举杯，笑着看向她，“姐，恭喜。”
“嗯。”许斐笑着抿了一口，目光扫过，没见到罗七的身影，心想这崽子怕是又躲哪儿捣鼓什么去了。
许言饮了小半杯，向侧边让开。
易萧萧和慕曦九默契地等着下一位。
安妮心下轻叹，只好端着酒杯，目光迎上，“许指挥官，恭喜。”
“谢了，安顾问。”许斐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如有实质的注视让安妮心口一跳，赶忙低头将酒送进口中。
许斐抿下酒，唇角微勾看向其他人，给她缓和的时间。
“斐姐，恭喜恭喜。”
“许指挥，恭喜。”
接着，易萧萧、慕曦九、周涤玉、苏葵也依次敬酒、退开。
许斐一视同仁，一杯很快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