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器风扇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唐小蛮盘腿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那只歪耳朵的兔子玩偶，面前是六块巨大的显示屏。
屏幕上一片漆黑，不再是之前杂乱的代码。
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三个小时了，旁边那壶咖啡一口没动早就凉了。
收到叶凌霄那条“聘礼”的回复后，唐小蛮的震惊和兴奋慢慢平复，变得异常专注。
她没有马上对叶家或幽冥殿动手，那不是她的风格。顶级的猎手，动手前总要先把自己的爪子磨利。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敲。
“滴。”
一声轻响，一个加密数据包被解开。那是龙门情报库的最高访问权限——一串由三万六千个字符组成的动态密钥。
当她把密钥输入自己的系统时，感觉就像是打开了水库的闸门。
一股庞大的数据流瞬间涌了进来，直接冲垮了她设置的防火墙，灌满了所有服务器的缓存。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服务器的指示灯疯狂地由绿变红。
地下室的温度都升高了几度。
“一群野蛮人。”
唐小蛮骂了一句，脸上却一点也不慌。她的小手在键盘上快得像出现了残影，一行行新指令被强行输进系统。
她没有去堵截，而是飞快地修改系统底层架构，将这股数据流分门别类地导入不同的服务器里。
主屏幕上，龙门的情报网络第一次完整地展现在她眼前。
这根本不是一个系统，而是一个缝合怪。
上百个不同年代、不同风格的子系统被粗暴地连接在一起，有前苏联克格勃的遗留物，有从中情局叛徒手里买来的框架，甚至还有些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军用古董。
这些系统臃肿又低效，到处是漏洞，但因为是物理隔绝，加上庞大的线下情报网，又坚不可摧。
“简直是用金子搭了个茅草屋。”唐小蛮撇了撇嘴，眼睛里却全是兴奋。
她最喜欢干的就是这种事——拆了，再重新组合。
她把兔子玩偶扔到一边，两只手同时在四块键盘上操作起来。
她没有去修改龙门的底层代码，那是蠢货才干的事。她直接在这些“茅草屋”之上，搭建了一套自己的全新系统。
她用自己写的“幽灵”核心程序当主脑，强行接管了所有子系统的最高权限。
然后，她开始给这个缝合怪装上“大脑”。
她把自己在全球各大机构里埋下的后门程序，和龙门遍布世界的情报员网络数据进行交叉验证。
她用自己设计的算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文字、语音、图片情报，自动筛选、标记和关联。
屏幕上，无数光点亮起，被一条条线连接起来，构成了一张覆盖全球的信息网。
这张网的中央，是一个极其简洁的操作界面。
上面只有一个输入框，一个按钮。
【搜索】
唐小蛮靠回椅背，长长舒了口气，又把兔子玩偶抱进怀里。
她给这个新系统起了个名字。
【玲珑】。
现在，该验货了。
她的指尖在输入框里，敲下四个字。
【帝都，叶家。】
按下回车。
一秒钟后。
海量信息瞬间刷满了所有屏幕。
左边屏幕，是叶家三代所有人的详细资料，从身份证号到海外秘密账户，从看病记录到情人的信息，一个不漏。叶雄和叶辰的名字，被系统自动标成了血红色。
中间屏幕，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叶家控制的上市公司、扶持的官员、合作的门派、甚至处理脏活的地下势力，所有关系都清清楚楚。
右边屏幕，是叶家所有公司近十年的资金流水。每一笔超过百万的异常交易都被自动抓了出来，并关联到具体的人和事。其中，五年前一笔用来收购叶凌霄父亲公司的海外资金，被标记为“来源高度可疑”。
下面三块屏幕，则是实时监控。从叶家庄园外的摄像头，到他们保安公司内部网络的后台，再到某个核心成员手机被植入的监听程序传回的录音。
所有信息，三秒钟内，全部摆在她面前。
条理分明，一目了然。
唐小蛮的小嘴微微张开。
这就是……权力的感觉吗？
以前黑进五角大楼，就像个小偷，能偷到什么算什么。
现在，她感觉自己就是宝库的主人。
她压下心里的激动，清空屏幕，手指再次落下。
这一次，她输入了一个更麻烦的名字。
【幽冥殿。】
按下回车。
“玲珑”系统没有像刚才那样刷出海量信息。
屏幕上一片空白。
但这次不是“查无此物”。
空白的界面上，一个个微小的红点开始出现，很快遍布了全球地图。
阿富汗山区的某个罂粟田。
金三角某个不起眼的制毒工厂。
欧洲某个做非法实验的生物公司。
东海市某个失踪人口的最后位置。
这些红点，每一个都代表着龙门情报网里的一条“断头”线索——查不到来源的钱，离奇失踪的人，来路不明的药。
它们看起来毫无关系。
但在“玲珑”系统的计算下，这些看似无关的点，被一条条线连接了起来。
唐小蛮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看到，所有钱最终都流向了几个用加密货币交易的暗网平台。
所有失踪的人，在失踪前都接触过一种叫“蚀骨散”的黑市药。
所有做非法实验的公司，研究方向都和“人体潜能开发”、“精神控制”有关。
而那个叫“雷暴”的宗师，在他被叶凌霄废掉前，账户里最大的一笔钱，就来自金三角那家制毒工厂。
所有线索汇集到一起，让她看清了这个组织的轮廓。
她没有找到幽冥殿的总部，但她看到了这个组织的触手，已经伸向了世界的每个角落。
唐小蛮靠在椅背上，胸口起伏不定。
她看着屏幕上由无数红点构成的网络，第一次感到了寒意。
但紧接着，这股寒意就被更强烈的兴奋取代了。
她抓起手机，找到那个“混蛋未婚夫”的号码，编辑了一条信息。
【你的新眼睛，已经上线。】
【回礼，请查收。】
发送。
做完这一切，她得意地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然后抓过被冷落的兔子玩偶，狠狠亲了一口。
“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