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会议室的石板地上，摊着张巨大的地质图，是顾临渊的神权势力带来的——不是手绘的粗糙图，是用灵能科技打印的精细图纸，黑色线条标注着地脉走向，红色圆点是地底异物的实时位置，旁边用小字标着“每日移动0.3公里，蚀灵能量辐射范围扩大10公里”，图纸边缘还沾着顾临渊亲信的血渍，像是来时在半路遭遇了变异兽。
林墨曦蹲在图旁，指尖划过红色圆点，旁边陆晨光正拿着个玻璃罐，罐里装着泛绿光的灵能草汁液，递给顾临渊身边的瘦高个青年——那是顾临渊的首席技术员，叫沈砚，穿一身灰黑色的科技袍，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警惕，接过罐子时指尖碰了碰，又赶紧缩回去，像是怕被什么东西沾到。
“这是灵能草的浓缩汁液，”陆晨光的声音有点干，他熬了半宿提炼的，眼底青黑没消，“我们称它‘生命原液’，能中和蚀灵能量——上次在西北裂缝，我试过，滴在黑土上，土的温度能降下来，还能让变异的草重新长回原样。这就是我们的生命能量应用，靠灵种的自然之力，克制外来的蚀灵。”
沈砚皱着眉，用小勺子舀了点汁液，滴在图纸旁的一小块黑土上——那是从地底裂缝带回来的，烫得能冒烟。汁液刚碰到土，“滋啦”一声冒起白烟，黑土慢慢褪成褐色，温度也降了下来，沈砚的眼睛亮了亮，却还是嘴硬：“也就对表层蚀灵有用，地底深处的异物释放的能量，可不是这点汁液能挡的。”
“所以要你们的灵能科技。”石岳蹲在旁边，断刀拄在地上，刃尖对着沈砚的方向，语气不善，“顾临渊说你们有能探到地核的探测仪，拿出来看看啊？别光说不练，我们可是把压箱底的灵种知识都拿出来了！”
沈砚刚要反驳，顾临渊的声音响了起来：“拿出来。”他站在溶洞门口，冰蓝色的眼扫过沈砚，肩上的黑袍没脱，还沾着晨露，显然刚从东边哨塔回来——他去确认浊流之主的蓝光频率了，此刻脸上没了之前的冰冷，只剩紧绷的严肃，“别藏着，现在不是耍心眼的时候。”
沈砚咬了咬牙，从科技袍的口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仪器，通体银白，上面有个小屏幕，按了一下，屏幕亮起来，显示出地底三层结构，最深处有个红色的亮点，正慢慢往上移，旁边的数值跳着“蚀灵浓度：87%，预计7天后到达地表”。“这是‘地核探测仪’，能穿透三层地脉，比你们的灵能探测仪精准十倍。”沈砚的声音小了点，“异物的核心在东经118度，北纬32度，也就是西北裂缝正下方10公里处，它在啃食地核的壳，每啃掉一点，蚀灵能量就多一分。”
林墨曦凑过去，屏幕上的红点让她心口一沉——离曙光山谷太近了，7天，根本来不及完全准备。“你们的灵能炮，能打穿地脉吗？”她抬头问顾临渊，“要是能打到异物的核心，配合生命原液，或许能暂时阻止它往上动。”
“能，但需要坐标精准。”顾临渊蹲下来，指尖点在图纸上的西北裂缝，“我的神权基地有三门‘重灵能炮’，射程够得到，但必须有人在裂缝附近指引坐标——那里蚀灵能量浓，普通士兵去了撑不过半小时，得用我们的淡紫灵能护住心脉，再配合你们的生命原液。”
“我去。”石岳突然开口，断刀往地上一砸，“俺跟着去裂缝，指引坐标！俺皮糙肉厚，蚀灵能量伤不了俺多少！”
“你不行。”顾临渊摇头，冰蓝色的眼看向石岳，“淡紫灵能和你们的生命能量排斥，我去——我的体质能承受淡紫灵能，也能扛住蚀灵能量，而且我知道异物的弱点，第三次重生时，我见过它的核心在哪。”
林墨曦愣了愣，刚想说“太危险”，顾临渊已经继续说：“分工吧。我带神权的重灵能炮队，去西北裂缝，负责压制地底异物，沈砚跟着我，操控探测仪；你带曙光的防御队，去东边的‘浪港旧址’，那里是浊流之主登陆的必经之路，你们的灵能草和生命原液，能克制它的蓝光和触手。”
“那支援呢？”陆晨光赶紧问，“两边离得远，要是哪边出事，咋支援？”
“我让陈芸带暗影小组，在中间建立联络点。”林墨曦说，陈芸站在旁边，点了点头，手里的匕首转了个圈，“暗影小组的速度快，能实时传递消息，我的时间碎片和顾临渊的信标碎片保持共鸣，一旦哪边需要支援，立刻调动灵能炮支援。”
“还有俺的铁桩！”老铁匠突然开口，手里的小铁锤敲了敲地上的铁桩样品，“俺锻了一百根铁桩，都缠上灵能草，顾临渊你带去裂缝，钉在周围，能挡蚀灵能量；东边的浪港，俺再锻点长柄刀，砍触手好用！”
李老三也凑过来，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刚催芽的玉米种子：“首领，俺们农业队在东边的浪港附近种点灵能草，能帮着克制蓝光，要是浊流之主来了，灵能草能挡一下！”
会议室里的气氛慢慢热了起来，之前的警惕和隔阂淡了点——沈砚开始给陆晨光讲解探测仪的用法，两人蹲在地上，屏幕上的地脉图和灵能草数据叠在一起；石岳虽然还是看顾临渊不顺眼，却主动说“俺的防御队分你十个好手，帮着扛灵能炮”；顾临渊看着李老三手里的玉米种子，冰蓝色的眼里闪过一丝柔和，轻声说“裂缝附近的土，种灵能草就行，玉米……等完事了再种”。
林墨曦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前世的顾临渊，就是因为没人配合，没人愿意分享，才一次次失败；这次，虽然双方还是有点生分，还是有戒心，却愿意把压箱底的技术和情报拿出来，愿意为了对方的安全分出自家的人手和物资。
“协议得写清楚。”顾临渊突然开口，从怀里掏出张纸，上面写着几条：“1. 技术共享仅限此次危机，危机过后互不干涉；2. 情报实时交换，不得隐瞒；3. 支援优先保护平民和粮食，不得为了胜利牺牲无辜；4. 危机解除后，双方停战，划地而治。”
林墨曦接过纸，看了一眼，提笔在最后加了一条：“5. 玉米熟了，双方各分一半。”
顾临渊愣了愣，随即笑了，冰蓝色的眼里没了疲惫，只剩点真实的暖意：“好，玉米熟了，各分一半。”
石岳凑过来看了看，撇了撇嘴：“他娘的，还分玉米，先打赢再说吧！”却还是在纸上按了个手印——曙光的人，都按了手印；顾临渊那边的人，沈砚犹豫了一下，也按了，顾临渊最后按，冰蓝色的手印和林墨曦的淡金手印，在纸上挨在一起。
计划定好了，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当晚，谷里忙得热火朝天——老铁匠的锻造炉烧了一夜，铁桩和长柄刀堆了半座山；陆晨光和沈砚调试探测仪，屏幕上的地脉图和灵能数据终于能同步；石岳带着防御队，把灵能炮往车上搬，顾临渊的人帮忙固定，虽然不说话，却配合得还算默契；李老三和农业队，把灵能草种子装在布包里，准备明天带去东边种；丫丫抱着种子袋，往顾临渊的口袋里塞了颗发芽的玉米种子，小声说“临渊哥哥，你要活着回来，看玉米熟”。
顾临渊攥着那颗种子，站在英烈墙前，看着墙上的名字，轻声说：“李二柱，王丫蛋……这次，我不会让你们白死，不会让玉米被踩成泥。”
林墨曦走过来，手里拿着件新的战袍，是丫丫和几个妇女连夜缝的，上面绣着个小小的“光”字：“穿上吧，你的黑袍破了，挡不住风。”
顾临渊接过，套在身上，大小正好。他看着林墨曦，突然说：“前世，我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你能坚持。现在懂了，不是因为你比我强，是因为你身边有这些人——愿意为你缝战袍，愿意为你种灵能草，愿意为你挡危险的人。”
“你身边也有。”林墨曦笑了，指了指远处的沈砚，他正帮着陆晨光修探测仪，虽然还是一脸严肃，却把自己的备用零件递了过去，“沈砚，还有你的神权手下，他们不是怕你，是信你。”
天快亮时，队伍准备好了。东边的幽蓝光闪得更勤，地底的震动也更明显，谷里的玉米芽晃了晃，却没倒——李老三用木栅栏围得结结实实。林墨曦和顾临渊站在谷口，身后是各自的队伍，曙光的人举着灵能草，顾临渊的人扛着灵能炮，双方的旗帜——曙光的“光”字旗，神权的“秩序”旗，在风里飘着，虽然不一样，却朝着同一个方向。
“走吧。”林墨曦说。
“走吧。”顾临渊点头。
两支队伍，一支往东边的浪港旧址走，一支往西北的裂缝走，在谷口分道扬镳，却都回头看了一眼——看了看谷里的玉米地，看了看英烈墙，看了看那盏还亮着的灵能灯。
沈砚和陆晨光的探测仪同步亮了起来，屏幕上的红点和蓝光点，都在慢慢靠近。林墨曦攥紧时间之刃，顾临渊攥紧那颗玉米种子，双方的人，虽然还是有点不信任，却都迈开了脚步。
没人知道能不能赢，没人知道能不能看到玉米熟。但他们知道，这次不是一个人在扛，不是一个势力在拼——是两个曾经的对手，为了同一个活下去的目标，把技术、情报、人手，甚至性命，都绑在了一起。
而在远处的黑巢里，黑袍人影站在屏幕前，看着曙光和神权的队伍分道出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联手？很好，等你们和异物、浊流之主斗得两败俱伤，我再放出终焉，让你们看看，人类的联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有多可笑。”
东边的幽蓝光，又闪了一下；地底的裂缝，又吼了一声。林墨曦和顾临渊的队伍，在晨光里越走越远，他们的身影，一个朝着浪港的蓝光，一个朝着西北的裂缝，像两道光，扎进了越来越浓的危机里。
玉米还没熟，希望还没灭，他们得走下去，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