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把曙光山谷的轮廓裹得温柔，之前被地震震倒的玉米芽，又被李老三和赵五扶了起来，丫丫蹲在地里，用小石子把每株芽都围上圈，圈外还插着小木牌，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阿禾姐姐的玉米”“临渊哥哥的玉米”“二柱叔叔的玉米”，露水沾在木牌上，像撒了把碎钻。
林墨曦站在英烈墙前，手里攥着块新的木牌，上面刻着“顾临渊”三个字——不是敌人的名字，是“战友”的名字，她把木牌插在李二柱的木牌旁边，指尖轻轻碰了碰，“二柱，顾临渊没走，只是在东边的天上看着咱们，等他想明白了，就回来吃玉米。你放心，我没让仇恨蒙了眼，也没丢了咱们的希望。”
石岳扛着断刀走过来，刀上缠着新的灵能草，他看着墙上的木牌，咧嘴笑了：“首领，俺们把谷口的履带板修好了，赵叔还加了层灵能草，以后就算有变异兽来，也闯不进来。陆晨光说，药圃的灵能草够了，苏医生正带着人，往周边的幸存者基地送药呢。”
“嗯。”林墨曦点头，往谷中央走——那里搭起了个新的木台，是老铁匠连夜锻的木头，上面铺着块粗布，布上放着张地图，是陆晨光和沈砚一起画的，标注着全球残存的幸存者基地，红色的点是“曙光”，蓝色的点是愿意加入联盟的势力，绿色的点是需要救援的小基地，地图边缘还沾着老铁匠的铁屑，像是刚钉好木台就铺上去了。
沈砚站在地图旁，镜片后的眼睛里没了之前的警惕，手里拿着支炭笔，正往蓝色的点旁边写“钢铁基地，愿意提供灵能炮零件，需要生命原液”“冰原基地，愿意提供矿产，需要种子”——这些都是最近几天联系上的势力，之前拒绝联合的基地，在听说“曙光”和顾临渊联手困住远古存在后，都主动发来了通讯，有的想寻求帮助，有的想加入联盟。
“首领，”沈砚见林墨曦过来，递过炭笔，“钢铁基地的人刚才又发通讯了，说愿意派技术员来，帮咱们修重灵能炮，条件是每月给他们五十罐生命原液；冰原基地也说，等雪化了，就派车队送矿产来，想要咱们的玉米种子。”
林墨曦接过炭笔，在地图中央画了个圈，圈里写着“人类文明复兴联盟”，旁边加了行小字：“尊重自主权，共享资源，共守希望”。“告诉他们，”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灵能炮零件可以换，生命原液也可以给，但有个条件——联盟里的每个势力，都得有自己的‘曙光’，可以有自己的规矩，自己的管理，但不能搞顾临渊之前的‘秩序’，不能逼人为奴，不能放弃老弱病残。”
沈砚愣了愣，笔尖顿了顿：“那……要是他们不同意呢？比如钢铁基地，之前就喜欢抢别人的资源，怕是不愿意放弃‘强权’。”
“不同意就不换。”林墨曦笑了，指着地图上的红色点，“咱们的玉米快熟了，灵能草够了，重灵能炮也能自己修，不缺他们的零件。但他们缺生命原液，缺种子，缺能让人们好好活下去的‘温度’——他们会同意的，因为他们也想活，想活得有希望，不是活得像机器。”
正说着，陈芸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份通讯稿，脸上带着笑：“首领，石城的老首领发通讯了，说愿意加入联盟，还说‘之前是我固执，现在才明白，守住石城不如守住人类的希望’，他还派了儿子来，带着石城的工匠，说要帮咱们修木台，帮周边的基地盖房子。”
“好！”林墨曦接过通讯稿，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是老首领亲笔写的，最后还画了个小小的玉米图案，像是在模仿丫丫的木牌，“让他们来，老铁匠正愁没人帮忙锻锄头，让石城的工匠和他一起锻，以后联盟的每个基地，都得有锄头，有种子，能种自己的玉米。”
谷里的人越来越多，李老三带着农业队，往周边的基地送种子；赵五带着防御队，帮小基地修栅栏；丫丫领着孩子们，往木台上放刚烤好的玉米，说是“联盟的第一份礼物”；神权的士兵们也没走，有的帮老铁匠锻刀，有的帮陆晨光整理灵能草，虽然还是习惯站得整整齐齐，却没了之前的冰冷，偶尔还会和曙光的人开玩笑，说“你们的玉米真甜，比我们基地的压缩饼干强十倍”。
中午的时候，苏医生带着人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陌生的面孔，是周边小基地的幸存者，有的拄着拐杖，有的抱着孩子，脸上却带着笑。“首领，”苏医生的声音有点哑，却很兴奋，“我们去了三个小基地，他们都愿意加入联盟，还说要把自己的存粮拿出来，和咱们共享。你看，这是他们给的种子，有土豆，有小麦，还有咱们没见过的蔬菜种子。”
林墨曦接过种子袋，里面的种子五颜六色，有的圆，有的扁，有的还带着泥土的气息。她走到菜园边，李老三正领着人翻地，她把种子递给他：“把这些种子种上，以后联盟的每个基地，都得有自己的菜园，自己的粮食，不用再抢，不用再饿肚子。”
李老三接过种子袋，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俺们这就种！等熟了，俺们给每个基地都送点，让他们也尝尝，咱们联盟的粮食有多香！”
夕阳西下时，谷中央的木台上，已经围满了人——有“曙光”的老成员，有神权的士兵，有新来的幸存者，有石城的工匠，有钢铁基地的技术员，他们围着地图，讨论着资源分配，说着各自基地的情况，没有谁高人一等，没有谁强迫谁，只有平等的商量，只有真诚的合作。
丫丫举着烤玉米，跑到木台上，把玉米递给一个陌生的技术员：“叔叔，你吃玉米，热乎的，这是俺们种的，甜得很。以后你帮俺们修炮，俺们给你种玉米吃。”
技术员接过玉米，咬了一口，笑得露出牙：“好！叔叔一定帮你们修好炮，以后谁敢来欺负你们，叔叔就用炮打跑他！”
林墨曦站在木台边，看着眼前的景象——人们笑着，说着，商量着，木台上的地图，蓝色的点越来越多，绿色的点越来越少，“人类文明复兴联盟”的字样，在夕阳下闪着光。她突然想起顾临渊，想起他在时间静滞域里，看着谷里的玉米芽，说“等我想明白了，就回来吃玉米”——他要是在这，看到这些，看到联盟里的人，不用秩序，也能好好合作，好好活下去，会不会也笑？会不会也觉得，希望不是麻醉剂？
东边的天空，时间静滞域的光点还在亮着，像一颗小小的星，陪着时间孤岛的冰壳，一起挂在天上。林墨曦对着光点，轻声说：“顾临渊，你看，咱们的联盟建起来了，玉米快熟了，人们都在好好活下去。你慢慢想，想明白了，就回来，我等你，联盟的人也等你，等你尝尝丫丫种的玉米，等你看看，你的‘秩序’里，也能长出希望的芽。”
光点闪了闪，像是在回应她。
夜深了，谷里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映着木台上的地图，映着菜园里的玉米芽，映着人们的笑脸。林墨曦坐在木台边，手里攥着时间碎片，碎片上的淡金光芒微微亮着，像是在为她鼓劲。她知道，重建的路还很长，黑袍可能还会回来，终焉还在裂缝里，可她不怕了——因为她不是一个人，联盟的人都在，顾临渊在天上看着，英烈墙上的名字在看着，谷里的玉米芽在看着。
她没有追求称霸，没有强迫谁听她的，只是建了一个“曙光”的样板，一个有玉米香，有孩子笑，有温度的样板。她相信，只要每个基地都有自己的“曙光”，每个联盟成员都能守住希望，人类文明的火种，就不会灭，就算世界满目疮痍，也能重新长出绿芽，长出玉米，长出属于人类的、有温度的未来。
木台上的地图，蓝色的点还在增加，炭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和远处的锤声、读书声、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希望的歌，飘在夜空里，飘向东边的光点，飘向全球的每个幸存者基地，告诉他们：别怕，有“曙光”，有联盟，有一起活下去的决心，人类，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