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炊烟还没散，玉米粥的香气飘得满谷都是，新来的“矿场”老铁匠正叮叮当当打铁，火星子溅在地上，跟天上的星星似的。可溶洞最深处的小房间里，气氛却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晃在被俘的黑石指挥官脸上，他被捆在石椅上，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的灰和干血混在一起，却还梗着脖子，眼神里藏着点没散的疯狂。
林墨曦坐在他对面的石头上，手里捏着那本黑色的本子，封面上的漩涡符号在油灯下泛着淡光。石岳站在她身后，握着断刀的手攥得死紧，指节发白——这货就是之前想炸阵地的混蛋，要不是林墨曦拦着，他早把这杂碎的脑袋拧下来了。
“说吧，顾临渊到底是什么来头。”林墨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劲，油灯的光映在她脸上，一半亮，一半暗，“黑石军团，不是他的全部吧？”
指挥官冷笑一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们赢了又怎么样？不过是捡了个破烂！黑石？在顾大人眼里，就是群随时能扔的弃子！”
“弃子？”石岳往前踏了一步，断刀的刃离指挥官的脖子就一寸，“那你还为他卖命？为了让他把你也当弃子扔了？”
指挥官的脖子缩了缩，却还是硬撑：“顾大人手里有‘神谕’！你们这点能耐，碰到神谕部队，连塞牙缝都不够！”
“神谕部队？”林墨曦眉头一挑，手里的黑色本子突然烫了一下，她抬眼，油灯的光突然晃了晃——是她悄悄催动了点时间之力，让光变得忽明忽暗，“那是什么？”
指挥官的脸瞬间白了，不是怕石岳的刀，是提到“神谕”时，眼里的疯狂变成了恐惧。他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话，直到石岳的刀又往前递了递，才突然嘶吼起来：“是顾大人的底牌！是他用灵能科技和基因改造弄出来的怪物！那些人，不是人！刀砍不死，枪打不透，还能自己愈合！黑石军团？不过是用来耗你们力气的炮灰！顾大人根本不在乎黑石死多少，他要的是……是你们的时间容器！”
“时间容器？”林墨曦心里一紧，攥着本子的手更用力了，“他要这个干什么？神谕部队，比之前来的那些白甲兵还厉害？”
“厉害？”指挥官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之前来的那些，只是神谕的边角料！真正的神谕战士，身高两米多，浑身是灵能铠甲，手里的灵能炮能炸穿山岩！他们的基因被改得连爹妈都认不出来，眼里只有杀戮！顾大人说，等时机到了，就用神谕踏平你们这破山谷，把时间容器抢到手！”
石岳听得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揍他，林墨曦却抬手拦住了：“等等，他还没说完——顾临渊在哪？神谕部队现在在哪？”
指挥官却闭了嘴，头扭到一边，任石岳怎么吼，就是不吭声。油灯的光晃得人眼晕，林墨曦盯着他，突然抬手，指尖淡金光芒一闪——油灯的火苗瞬间定住了，连指挥官脸上的肌肉都僵了半秒。
“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林墨曦的声音冷了下来，“时间之力不仅能杀人，还能让你体验一遍被灵能炮炸的滋味——慢动作，一遍又一遍。”
指挥官的身体突然抖了起来，不是怕疼，是怕那种重复的绝望。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哀求：“别……别用那玩意儿！我说！神谕部队在顾大人的总部，离这儿三百里的‘黑巢’！他……他根本不在乎黑石覆灭，他说，这只是游戏的第一局！”
“游戏？”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陈芸的声音，带着急促：“首领！出事了！”
陈芸冲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通讯器——不是黑石的那个，是个更精致的，银色外壳，上面刻着个和黑色本子上一样的漩涡符号。“这是从一个投降的黑石士兵身上搜出来的，刚才突然亮了，在发信号！”
林墨曦接过通讯器，指尖刚碰到，屏幕就亮了，上面只有一行字，黑色的字体，像用血写的：
“游戏，才刚刚开始。——顾临渊”
字体只停留了三秒，就消失了，通讯器也瞬间变成了灰，碎成了粉末。
“狗娘养的！这杂碎早就安了眼线！”石岳气得一脚踹在石椅上，椅子腿都断了一根。
指挥官却突然笑了，笑得疯狂：“哈哈哈！顾大人早就料到了！他说，你们赢了黑石，只会更骄傲，更容易上钩！神谕部队很快就会来，到时候，你们都得死！时间容器，终究是顾大人的！”
林墨曦没理会他的疯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顾临渊太冷静了，冷静得可怕。黑石覆灭，他不仅不怒，反而觉得是“游戏的第一局”，神谕部队、基因改造、灵能科技，还有他盯着的“时间容器”，这一切都像一张网，慢慢往她身上收。
“陆晨光呢？”林墨曦突然问。
“在灵能泉眼那边，说裂缝又扩大了，黑色影子好像有异动。”陈芸说。
林墨曦立刻站起来，往外面走：“石岳，把他关起来，看好了，别让他死，还有用。陈芸，你带暗影小组，立刻排查所有投降的人，尤其是黑石的，找出所有藏着通讯器的，不管是谁，先控制起来。”
“好！”石岳和陈芸齐声应道。
走出小房间，溶洞里的热闹和里面的压抑形成了鲜明对比——丫丫正带着几个孩子，围着赵叔的装甲车转，赵叔在给他们讲怎么开；李老三扛着一袋玉米，笑着往粮仓走；苏医生站在医疗帐篷外，和“水湾”的渔老大说着什么。
林墨曦看着这一切，心里更沉了。这些人，都是奔着希望来的，她不能让顾临渊的神谕部队，毁了这一切。
往灵能泉眼走的路上，陆晨光迎面跑过来，脸色白得像纸，手里还攥着一把灵能草，草叶都蔫了：“首领！不好了！泉眼的裂缝又大了，里面的幽光更亮了，还有……还有黑色影子，好像在吸收周围的灵能，变得更凝实了！”
林墨曦加快脚步，到了泉眼边，果然看到之前的裂缝又扩大了一圈，足有拳头宽，里面透着幽黑色的光，像一只睁着的眼睛。黑色影子悬在泉眼上方，比之前更浓了，边缘在慢慢凝聚，好像要形成实体。她怀里的黑色本子突然发烫，封面上的漩涡符号和裂缝里的幽光，还有黑色影子，竟然在互相呼应，一道细微的黑线，从影子里伸出来，往裂缝里钻。
“这……这是在干什么？”陆晨光的声音发颤，掌心绿光不自觉地亮了起来。
林墨曦没说话，她能感觉到，黑色影子在和裂缝里的东西沟通，而那东西，很可能就是“深渊之门”。顾临渊的神谕部队要来，深渊之门可能要开，黑色影子在变强，她手里的本子还在发烫——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顾临渊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时间容器，他要的，是打开深渊之门，利用里面的力量，还有神谕部队，掌控整个世道。
“陆晨光，你在这里盯着，别靠近，有任何动静立刻告诉我。”林墨曦说，“我去看看陈芸那边，必须尽快找出顾临渊的眼线，不然等神谕部队来了，里应外合，我们就完了。”
陆晨光点了点头，掌心绿光又亮了亮，像是在给自己壮胆：“首领放心，我会盯着的。”
林墨曦转身往回走，刚走没几步，就看到陈芸跑过来，脸色很难看：“首领！找到了！在之前投降的黑石士兵里，抓出了三个藏着通讯器的，都是和刚才那个一样的银色外壳，上面有漩涡符号！他们……他们还招了，说顾临渊让他们盯着灵能泉眼的动静，一旦裂缝扩大到能过人，就立刻发信号！”
“过人？”林墨曦瞳孔骤缩，“他要从深渊之门里，放东西出来？”
“不清楚，但那三个家伙说，顾临渊很期待‘门后的东西’。”陈芸说，“还有，他们说，神谕部队已经在路上了，最多三天，就能到山谷！”
三天。
林墨曦心里一沉。三天时间，要加固防线，要排查所有投降的人，要准备应对神谕部队的灵能科技和基因改造战士，还要盯着随时可能打开的深渊之门和变强的黑色影子——时间，太紧张了。
她抬头，看向山谷的方向，老铁匠的打铁声还在响，孩子们的笑声也还在，可她知道，这平静，撑不了多久了。顾临渊的那句“游戏，才刚刚开始”，不是威胁，是预告——真正的战争，还没开始。
突然，灵能泉眼的方向传来一声闷响，陆晨光的声音大喊：“首领！黑色影子……黑色影子钻进裂缝里了！”
林墨曦猛地回头，看到黑色影子已经消失了，泉眼上方只剩下那道拳头宽的裂缝，里面的幽光更亮了，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嘶吼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了。她怀里的黑色本子，烫得更厉害了，最后一页的地图上，“深渊之门”四个字，突然变得鲜红，像是用血写的。
“走！去泉眼！”林墨曦嘶吼着，往回跑。
石岳也赶来了，手里还攥着断刀，脸上满是焦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黑色影子钻进深渊之门了，里面有东西要出来！”林墨曦说，声音都在抖。
三人一起跑到泉眼边，裂缝里的幽光已经亮得刺眼，嘶吼声越来越大，一道黑色的触手，从裂缝里伸了出来，上面长满了倒刺，往陆晨光的方向抓去。陆晨光吓得往后退，掌心绿光暴涨，挡住了触手，可绿光却在一点点被触手吸收，变得越来越暗。
“快帮忙！”陆晨光嘶吼着。
石岳举着断刀，冲上去劈向触手，钢刃砍在上面，却只留下一道白痕，触手猛地一挥，石岳被甩出去，重重撞在岩石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林墨曦抬手，时间之力暴涨，淡金光芒缠住触手，想把它拽回来，可触手的力气太大了，她的身体被一点点往裂缝里拉，怀里的黑色本子烫得像块烙铁，封面上的漩涡符号，竟然和触手的倒刺，长得一模一样。
“顾临渊……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墨曦嘶吼着，时间之力用到了极致，嘴角的黑血又流了出来。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黑色本子突然自己翻开，最后一页的地图上，又多了一行字，是用她前世的笔迹写的：
“神谕为钥，深渊为门，容器为祭——顾临渊，是黑袍的傀儡。”
林墨曦的动作顿住了。
顾临渊是傀儡？那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是那个黑袍人影？神谕是钥匙，深渊是门，她是祭品？
触手还在往回拽她，黑色影子在裂缝里嘶吼，神谕部队三天后就到，顾临渊的眼线还没清干净……所有的线索，突然拧成了一团，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乱。
她看着被触手缠住的陆晨光，看着倒在地上吐血的石岳，看着裂缝里越来越亮的幽光，突然明白了——顾临渊的游戏，不是和她玩，是黑袍人影，在用顾临渊、用神谕、用深渊之门，和整个“时间容器”的宿命玩。
而她，就是这场游戏里，最关键的那颗棋子，也是最无辜的祭品。
触手的力气越来越大，林墨曦的身体离裂缝越来越近，她能闻到里面传来的腥气，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无数个“容器”的嘶吼声。怀里的黑色本子，突然“哗啦”一声，所有的字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个漩涡符号，和裂缝里的幽光，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首领！”石岳挣扎着爬起来，举着断刀，又要冲过来。
“别过来！”林墨曦嘶吼着，“这是我的宿命，我自己扛！”
可她心里清楚，她扛不住。三天后的神谕部队，裂缝里的东西，黑袍人影的阴谋，还有那个没散的黑色影子……她一个人，怎么扛？
就在触手要把她拽进裂缝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到，掌心的淡金光芒里，多了一缕微弱的银灰色——是幼猫的灵能！那缕灵能，从她体内钻出来，缠上触手，触手突然剧烈颤抖，像是遇到了克星，慢慢往回缩。
“幼猫？”林墨曦惊喜地喊出声。
裂缝里传来幼猫的嘶鸣，虽然微弱，却带着决绝，像是在和里面的东西对抗。怀里的黑色本子，也突然凉了下来，封面上的漩涡符号，慢慢淡了下去。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通讯器突然响了，是陈芸的声音，带着绝望：“首领！不好了！山谷口……山谷口出现了好多白甲兵，是神谕部队！他们……他们提前来了！”
林墨曦的心脏，沉到了谷底。
神谕部队提前来了，幼猫还在裂缝里，黑色影子没出来，她还被触手缠着……
这场游戏，真的刚刚开始，可她，好像已经快要输了。
触手又开始往回拽，裂缝里的幽光再次亮了起来，远处传来神谕部队的嘶吼声，石岳和陆晨光还在拼命想救她……
林墨曦看着这一切，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不能输，也输不起。为了山谷里的人，为了石岳和陆晨光，为了幼猫，为了那些牺牲的弟兄，她就算是祭品，也要把这场游戏，搅个天翻地覆。
她掌心的淡金光芒，突然和幼猫的银灰色灵能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刺眼的光，猛地刺向触手：“想拉我进去？先问问我身后的人，同不同意！”
裂缝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触手猛地缩了回去。可远处的神谕部队，已经杀到了谷口，灵能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谷。
林墨曦扶着石岳，看着谷口的方向，掌心的光芒还在亮，却比之前更坚定了。
“游戏开始了，是吧？”她轻声说，声音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决绝，“那好，我陪你们玩到底。”
只是她不知道，裂缝里的东西，已经悄悄爬了出来，藏在了山谷的阴影里，等着神谕部队到来的那一刻，给她致命一击。而黑袍人影，正站在“黑巢”的最高处，看着哭泣山谷的方向，嘴角挂着诡异的笑——他的傀儡，他的钥匙，他的门，还有他的祭品，都已经就位了。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