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文顿时来了精神,拉拉妈妈的衣服:“妈妈,你不喜欢姨夫?”
“啊?”苏静倒愣了愣,回过神来,不由得撇了撇嘴,“小文,你是不知道,林软软家里可复杂着呢!”
“就刚才,我听见你姨妈打电话,还在说查什么陈年旧案,这林大勇身上,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苏小文一听是林软软的坏话,立刻来了精神:“然后呢然后呢,妈妈,你多说一点。”
“当初你姨妈带着小梅要嫁给林软软她爸的时候,我就不同意,”苏静闲来无事,干脆在女儿面前开了话匣子,“林软软那个爸爸,工作也一般,家里还有个拖油瓶,麻烦一堆,现在又不知道扯到什么案子去了,谁知道你姨妈怎么想的?”
苏静说着,眼睛瞟到苏婷放在柜子上的一盒雪花膏上。
这雪花膏,好像从到家里来,姐姐就一直丢在这里。
她给忘了?
心里想着,她飞快地把雪花膏拿下来,盯着看了看。
这可是友谊商店的紧俏货。
“那小破海岛上还能有这种东西?”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抠出一点,对着模糊的玻璃窗,轻轻在脸上涂抹开来。
“到底是友谊商店的货,是不一样。”她对自己的气色十分满意,又拧好盖子放了回去。
这边,苏婷的电话还没打完。
她当真以为林大勇这次回老家只是办点私事,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去查当年江素心遇害的事。
她催促了几次,甚至动了怒,林大勇都不管不顾,只说现在既然有了苗头,他就要一查到底。
苏婷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绝,只怒气冲冲地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她越想越是不安,干脆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铁牛……”她刚一开口,却见苏静正在堂屋门口鬼鬼祟祟的,“你等一下。”
她几步上前,一把拉开门:“小静,你干什么呢?”
“没……没干什么呀,我正要回屋呢!”苏静这么说着,转身,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
苏婷这才回去,重新拿起电话。
离得远了,苏静听得并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听到她让电话那头的人“惹点事出来”、“找点事做”之类的话。
她挠了挠头。
看来这电话应该不是打给林大勇的,可能是姐姐工作上的事吧。
……
与此同时,软软和苏小雅还在鱼塘边帮忙。
陈爷爷和赵爷爷几个人已经把闸门开到了最大,苏小雅在软软的指挥下,有模有样地清理着出水口附近飘来的垃圾。
她偶尔偷瞄一眼浅水区那个裤腿挽到膝盖、赤脚踩在泥里的林软软。
这个讨厌鬼……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换水进行到后半段,靠近浅滩的地方露出了黑乎乎的淤泥,见林软软正在清理烂草根,苏小雅也一步一挪地迈了过去,小声嘟囔着:“我帮你吧。”
林软软看着累了大半天的苏小雅,摇了摇头:“不用,小雅姐姐……”
苏小雅也不理会她,已经拿起小铁耙,去扒那些发黑发臭的淤泥。
清淤泥可不是个轻松活。
软软有系统加成,倒还好点,可苏小雅力气有限,没一会儿额头上就见了汗,连腿也软了。
就在苏小雅清理完自己周围的杂草,想迈步走到另一边时。
“哎呀——”她一声尖叫,整个人挥舞着手臂就向后倒去。
“小雅姐姐!”软软见状,扔下铁耙就冲了过去。
她想去抓苏小雅的胳膊,可苏小雅本就要倒下了,两个人没稳住,一起坐在了淤泥里。
“啊!我的衣服!”苏小雅看着自己裤子满是黑泥,气得眼圈一下就红了。
软软喘了一口粗气,往前凑了凑:“小雅姐姐,你没摔疼吧?”
苏小雅抬头,见林软软脸上黑一道白一道,一副小花猫似的模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软软,你真脏。”
“小雅姐姐也不干净啊!”软软也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这一摔一笑,两个小丫头之间的隔阂好像就这样被打破了。
两个人干脆手拉着手,一起在淤泥里前行。
休息的间隙,苏小雅看着远处已经见底的水面,突然委屈地开了口:“其实我有时候真受不了我姐。”
那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软软听:“她看着对谁都好,说话轻声细语,好像全天下就她最懂事,可背地里……哼,可她背地里对我根本就没什么耐心,一有事跑得比谁都快,偏偏妈妈总觉得她最好。”
软软安静地听着,等苏小雅说完,她才轻轻开口:“小雅姐姐,有些事憋在心里是很难受的,如果你觉得委屈,可以试着找机会跟小文姐姐好好说一说。”
苏小雅转头,上下打量着林软软。
她本来以为,林软软会趁机说姐姐的坏话,又或者是幸灾乐祸,可她居然在给自己出主意。
她抿着唇转过头去,没再说话,但也没反驳。
眼见着天要黑了,老陈头看着两个泥猴似的小丫头,摆摆手,让她们赶紧回家收拾。
知道鱼塘换过水后就没什么大事,软软放了心,也没拒绝,拉着苏小雅就往家里走去。
此时的苏家。
苏静正坐在镜子前,不停地用手挠着脸颊和脖子,嘴里“嘶嘶”地吸着气。
“痒死了,这怎么回事?姐,你给我看看。”苏静又烦躁地抓了一把。
软软一进门,就看到姨妈从颧骨到脸颊、再到下巴,泛起了一片红,再加上有些地方已经被她抓破了,倒把软软吓了一跳。
苏婷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她的脸:“你今天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了?还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了?”
“我能吃什么?还不是家里的饭!是不是软软那死丫头带回来的鱼不干净?”苏静又气又痒,开始迁怒。
“鱼大家都吃了,就你这样,”苏静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去卫生所看看吧,看着像过敏,拿点药。”
苏静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这都什么时候了,卫生所早关门了!算了算了,明天再去吧,真倒霉,痒死老娘了。”
软软没说话,但目光却落在桌上的那盒雪花膏上。
这不是她们上车之前,张秀娟送给后妈的那盒雪花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