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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在一种微妙却又算不上糟糕的气氛中结束了。四人一起离开食堂,走向教室,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课程。虽然路上依旧会引来一些好奇的目光,但比起最开始维罗妮卡别别扭扭跟在后面时,已经自然了许多。

第一节课是西奥多教授的魔法理论课。课堂上,西奥多教授依旧是一副冷冰冰、仿佛谁都欠他钱的表情,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讲解着深奥的魔法符文结构。大部分学生都听得昏昏欲睡,只有少数几个人,比如林(为了搞懂自身魔法的秘密)、奥瑟(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以及维罗妮卡(崇拜滤镜加持),在努力跟上教授的节奏。

当下课铃声响起,西奥多教授合上讲义,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那双冰冷的眼眸扫过全班,用一贯简洁冷淡的语气开口说道:“图书馆新到了一批古籍,需要整理归档。有人自愿来帮忙吗?”

他的话音刚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就“唰”地一下举起了手,脸上洋溢着热情(甚至有点过于热情)的笑容,声音响亮地喊道:“教授!我!我愿意去!”

林对西奥多教授是心存感激的。毕竟,这位面冷心热的教授在“星尘级”那场致命的考试中救过他一命。虽然平时犯错罚站、扣分毫不手软,但林觉得这种力所能及的忙还是应该帮的,倒不如说是相当乐意,非常乐意。

看到林举手,西奥多教授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算是记下了。

然而,就在此时,坐在不远处的维罗妮卡,看到林居然抢先一步在教授面前表现,不由得撅起了嘴,紫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服气。她可是西奥多教授的头号崇拜者!这种能在教授面前刷好感度(虽然教授可能根本不在乎)的机会,怎么能让这个银发小子独占了?

于是,她几乎紧接着林,也立刻举起了手,声音带着她特有的、努力想显得镇定却依旧有点紧张的语调:“教授!我…我也可以!”

西奥多教授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两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仿佛只是看到了两件会动的工具。他言简意赅地下了指令:“好。那就你们两个。午休时间去图书馆找管理员。”说完,他便拿起讲义,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留下一教室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的学生。

教室里的林和维罗妮卡则一脸抽搐,表情尴尬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林:‘……’

维罗妮卡:‘……’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无奈。一旁的奥瑟和德米特面面相觑,奥瑟的蓝眼睛里有点担忧,德米特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对着林挤眉弄眼。

星之庭院的图书馆巨大而深邃,高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纸张和魔法墨水特有的淡淡香气。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在图书馆一处相对安静的深处,林和维罗妮卡正按照西奥多教授留下的清单,将新到的书籍一本本核对、分类,然后放到指定的高大书架上。

维罗妮卡抱着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古籍,一边踮着脚尖努力想把它塞进高层书架,一边忍不住小声抱怨,语气里带着点习惯性的吐槽:“真是的…为什么你也要举手啊?害得我要跟你一起 …”

虽然听起来是抱怨,但比起以前那种充满敌意和刁难的语气,现在已经软化了很多,更像是一种朋友间的随口埋怨。

林正蹲在地上整理另一摞书,听到她的话,头也不抬地回怼道:“喂喂,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明明是我先举手的!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来的好不好?”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也从旁边抱起几本书。

他一边按照索引寻找位置,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奇地转过头问维罗妮卡:“不过说真的,大小姐,我挺好奇的。你看你平时一副…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样子,怎么对西奥多教授就那么崇拜?这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提到西奥多教授,维罗妮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终于把那本厚书塞了进去,拍了拍手,鼻子翘得老高,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表情,说道:“那是当然!教授他…他又温柔又帅气!而且还那么强大!我小时候,教授就经常…”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止住了话头,脸颊微微泛红,扭过头去,不想告诉林自己以前和教授可能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她含糊地总结道:“…总之!教授他就是很好!非常好!跟你们这些家伙完全不一样!”

林看着她这副样子,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这点我倒是同意。西奥多教授确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他回想起教授救他的那一刻,语气也认真了不少。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气氛倒是比刚开始时轻松了不少。

林将一本书插回书架,像是随口提起般说道:“难怪你看不上昨天舞会上那个什么约克少爷。虽然我第一眼看那小子也觉得不顺眼就是了 。”

一提到约克和昨天的舞会,维罗妮卡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紫红色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她像是被勾起了什么极其不愉快的回忆,语气变得极其尖锐和刻薄,用词也毫不留情:

“闭嘴!不要把教授和那种恶心的垃圾相提并论!那根本是对教授的侮辱!”她愤愤地抽出一本书,用力地拍打了一下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那本书是约克的脸。

“昨天的舞会上全是一群令人作呕的渣滓!虚伪!愚蠢!眼睛里只有家族利益和肮脏的联姻!长得歪瓜裂枣,脑子里塞满了草包!行为举止粗鄙得像没开化的地精!身上还喷着能熏死人的劣质香水!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眼睛疼!跟他们待在同一个舞厅里连空气都是臭的!看着就让人反胃!想到要和那种人跳舞,我简直恨不得把之前的早餐都吐出来!”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尽情地辱骂着,仿佛这样才能宣泄出昨天积压的憋屈和愤怒。

词汇量丰富,语气激烈,充分展现了她暴躁大小姐的毒舌功力,听得林一愣一愣的。

林听着她这连珠炮似的、词汇量丰富的痛骂,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语气带着点小得意:“眼光这么高啊?虽然确实,那些家伙连我颜值的一半都达不到,庸俗至极。”

但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了那副调侃的语气:“不过啊,大小姐,像西奥多教授那种类型的,可是独一无二的绝世好人,稀有物种,哪儿那么容易遇到?照你这个挑剔法,我怕你不是要单身一辈子哦?”

听到“单身一辈子”这个词,维罗妮卡正在拿书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她的耳朵无意识地轻轻抖动了两下,眼睛却不自觉地、飞快地瞟了一眼身旁林的脸庞。

林的感知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目光。他疑惑地眨了眨他那双银灰色的眼睛,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揍的、坏心眼的笑容。

他故意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喂喂,大小姐…你刚才是不是看我了吧?”

他故意摆出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甩了甩额前的银发,语气更加荡漾:“虽然我承认我确实很帅,魅力无法挡,但是呢,我劝你还是早点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哦~我可是一匹向往自由、孤独而高贵的野狼,不会被任何人束缚的~我的心是属于星辰大海的…”

他本来以为会看到维罗妮卡脸红心跳、或者更加炸毛反驳的样子。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

维罗妮卡猛地转过头,面对着他。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害羞或者恼怒的红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震惊和…。她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紫红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林的身影,但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不可回收的。她的嘴角剧烈地抽搐着,露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仿佛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林:“…”

他被这反应搞得愣住了,准备好的后续调侃词全都卡在了喉咙里。这嫌弃的程度…有点超出他的预期了啊!好歹给点面子,假装脸红一下也行啊!

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着浑身散发着“离我远点”气息的维罗妮卡晃了晃手,试图挽回一点局面:“呃…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好不好?稍微配合一下,假装红个脸之类的…也不行吗?我这颗脆弱的少男心也是很受伤的…”

维罗妮卡像是终于缓过气来,她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上下扫视了林一遍,然后无比嫌弃地别过脸去,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会污染自己的眼睛。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

“怎么可能?!你的脑子是终于变得和舞会上那些垃圾一样了吗?还是早上吃太多撑坏了?这种恶心的话居然都说得出口!真是…难以置信!”

净想些不可能的事情……

说完,她像是要远离什么病原体一样,抱着几本书,快步走到旁边另一个书架,开始用力地、仿佛跟书有仇一样整理起来,用后背明确地表示“不想再跟你说话”。

林看着她这毫不留情的反应,站在原地,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真是的…开个玩笑而已嘛…反应也太大了点…”

他也只好继续埋头整理自己手边的书籍,图书馆深处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书页翻动和书籍归位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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