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卦盘归位
暗河上游飘来的水雾如轻纱般笼罩着祭坛卦盘台座，将圆形台面上的北斗星痕纹路浸润得愈发清晰。台座边缘与暗河水面恰好持平，泛着幽蓝的河水轻轻拍打石沿，激起的水珠落在刻痕中，与之前战斗残留的藤灰混合成湿滑黏液，踩上去稍不留意就会打滑。台座中央的凹槽里，三枚卦盘残片静静嵌在其中，泛着微弱的红光，像三颗即将苏醒的星火。
闻人瑨蹲在台座旁，卡其色工装服的袖口沾着暗河的水渍，左腕包扎伤口的布条渗出暗红血痕。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掌心大小的玉珏，玉质温润，表面刻着繁复的龙纹，在水雾中隐隐透出蓝光。“就是这里了，暗河底藏着龙气，正好能给残片补满能量，把完整坐标显出来。”他将玉珏放在残片旁，指尖摩挲着台座边缘的凹槽，“这槽里刻的是‘龙气引槽’殄文，我引水雾顺着槽流进去，就能激活残片的共振反应。”
雷鸣站在台座前端，黑色战术服的肩甲处还留着之前被钩索划开的裂口，左掌“罪”字烙印泛着淡淡的金光，与暗河的水汽相互感应，传来细微的灼热感。他双手紧握军工铲，铲刃朝下扎在石缝里，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向暗河上游的水雾深处：“我盯着上游方向，九幽会的无人机肯定会来偷袭。上次那批钩索无人机就够难缠了，这次保不准带了机枪。”他顿了顿，瞥了眼闻人瑨的伤口，“你引水雾的时候专心点，别管旁边的动静，有情况我来挡。”
温明玉蹲在台座另一侧，浅灰色冲锋衣的兜帽挂在颈后，露出的右耳戴着一个小巧的助听器——虽然早已失去作用，但这是她多年的习惯。她将笔记本摊在膝盖上，钢笔在指尖转了个圈，飞快地写下一行字推到两人面前：“我负责记录星图和纹路，重点抓青铜树相关的标识，坐标要精确到分。”写完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做了个记录的手势，眼神坚定。她的笔记本上已经画满了之前收集的线索草图，页边空白处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学术注解。
闻人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玉珏稳稳压在残片中央。他站起身，右手掌心对准暗河水面，指尖微微弯曲，按照家族传承的口诀默念起来。随着口诀声落，原本零散飘向台座的水雾突然汇聚成一股细流，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顺着“龙气引槽”的刻痕缓缓流入台座中央的凹槽。水雾接触到玉珏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将整个台座笼罩在一片莹润的光晕中。
“成了！”闻人瑨眼睛一亮，死死盯着残片。蓝光顺着残片的裂痕蔓延开来，原本微弱的红光与蓝光交织在一起，发出“嗡——”的低沉共鸣声。台座上的北斗星痕纹路被激活，一道道金光从刻痕中涌出，与残片的光芒相互呼应。温明玉赶紧俯下身，钢笔在笔记本上飞速移动，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突然，三道金光从残片中央射向空中，在水雾中交织成一幅立体的星图。星图足有一人多高，每一颗星辰都清晰可见，闪烁着远古的光芒，其中七颗亮星恰好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而星图中央的位置，赫然标注着一组坐标——北纬30°11，东经103°32。
“是三星堆祭祀坑的位置！”闻人瑨兴奋地喊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和文献里记载的核心区域完全吻合！这龙气引动费可比古玩店的养玉费贵多了，幸好没白费功夫！”他左腕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渗血速度加快，血珠滴落在台座上，被蓝光瞬间蒸发。
温明玉的眼睛亮得惊人，笔尖在纸上飞舞得更快了。她突然停住笔，凑近星图边缘，只见星图外侧环绕着一圈细密的纹路，正是之前在青铜树部件上见过的图腾——虬结的藤蔓缠绕着青铜树干，树干顶端刻着一只闭合的眼睛，下方隐约可见“神目之祭…待启”的古文字。她赶紧将纹路完整地画在笔记本上，旁边标注着“与青铜树部件纹路一致，需集齐部件启动仪式”。
“‘神目之祭’！这是第四卷要办的事！”闻人瑨也注意到了纹路，恍然大悟道，“看来三星堆祭祀坑里藏着启动仪式的关键，这残片就是钥匙！”
就在这时，暗河上游的水雾中突然传来“嗡嗡”的轰鸣声，三架印着九头蛇纹的无人机冲破雾障，朝着台座俯冲而来。机身下方的机枪口闪烁着寒光，“哒哒哒”的扫射声瞬间打破了平静，子弹落在台座的石面上，迸出密集的火星。
“毁了残片！抢坐标！”无人机传来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机翼下还挂着带倒钩的钩索。
“想抢坐标？先过我这关！”雷鸣怒喝一声，双手紧握军工铲，迎着最前面的一架无人机冲了上去。他左脚蹬地，身体腾空跃起，铲刃带着金光劈向无人机机身。“叮”的一声脆响，金属碰撞的火花四溅，无人机的螺旋桨被劈断，失去平衡的机身撞在岩壁上，“砰”地一声爆炸，碎片落入暗河。
“还有两架！别靠近残片！”雷鸣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虎口被震得发麻，他甩了甩手腕，再次举起军工铲。另一架无人机避开他的攻击，朝着台座中央的残片飞去，机翼下的钩索“唰”地甩出，直扑残片。
“别想碰它！这是咱们的导航！”闻人瑨见状，一把将温明玉护在身后，右手抓起玉珏朝着钩索挥去。蓝光从玉珏中爆发，正好击中钩索的连接处，铁链应声断裂，掉落的钩索砸在台座上，激起一片黏液。
温明玉被护在身后，却没有丝毫慌乱，趁着闻人瑨阻挡无人机的间隙，飞快地补完了星图边缘的“巽位生门”标识，在旁边标注着“逃生方向”。她抬头看向闻人瑨，用手势示意“左侧还有一架！”，同时指了指无人机的螺旋桨位置——那是机身最薄弱的地方。
闻人瑨立刻会意，将玉珏塞进怀里，右手抓起台座旁的一块碎石，朝着左侧无人机的螺旋桨砸去。碎石精准地击中目标，无人机失去动力，朝着台座旁的地面坠毁，机身爆炸的冲击波将三人掀得后退了几步。
“好烫！”闻人瑨突然惊呼一声，低头看向台座上的残片。此时残片的红光已经变得极为炽烈，表面温度高得惊人，他刚才下意识地扶住残片，指尖被烫得通红。“充能完成了！残片稳定了！”
雷鸣赶紧上前，一把将两人拉到台座旁的岩壁后。岩壁上布满了密集的弹孔，碎石簌簌落下。他探头看向暗河上游，水雾中传来更多的“嗡嗡”声，显然还有后续的无人机群正在逼近。“不好，他们要合围了！坐标和纹路都记全了吗？”
温明玉立刻举起笔记本，翻开最新的一页——立体星图被完整绘制下来，坐标用红笔圈出，青铜树纹路旁标注着详细的解读，连“巽位生门”的位置都画了箭头指示。她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眼中带着一丝得意。
闻人瑨掏出怀中的玉珏，只见原本温润的玉质变得有些干涩，蓝光也黯淡了许多，摸上去还带着余温。“玉珏耗损不小，刚才为了逼退钩索用了太多能量，后续可能用不了几次了。”他心疼地摩挲着玉珏，这是祖传的法器，没想到这次充能代价这么大，“这修复费怕是得花不少，比我之前修复分金尺贵多了。”
“先别管修复费了，台座被扫射得松动了，走的时候小心点。”雷鸣踩了踩台座边缘的石块，石块微微晃动，“往暗河生门方向走，星图标了巽位生门，应该是安全通道。”他看向温明玉，用尽量简洁的语气说道，“等会儿你走中间，我和瑨护着你，你的耳朵听不见，有情况我们会拽你。”
温明玉点点头，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飞快地写下一行字递给闻人瑨：“玉珏耗损严重，第 98 章可能会碎，提前做准备。”她知道闻人瑨对这枚玉珏的重视，特意用了加粗的字体强调。
闻人瑨看着纸条，眉头紧锁，随即又舒展开来：“碎了也值，能拿到三星堆的精确坐标，还摸清了‘神目之祭’的线索，这波不亏。”他小心翼翼地将残片从台座上取下来，残片已经冷却了一些，表面的红光转为温润的金光，“有了这个，第四卷去三星堆就有方向了，总比之前瞎找强。”
暗河上游的无人机轰鸣声越来越近，甚至能看到水雾中闪烁的红点。雷鸣不再犹豫，一把将军工铲扛在肩上：“走！我断后，你们在前面对照着星图找生门。记住，一旦听到我喊‘卧倒’，不管有没有动静都赶紧蹲下！”
三人呈三角阵型朝着暗河下游移动，温明玉走在中间，手里紧紧攥着笔记本，时不时抬头对照着空中尚未消散的星图调整方向。闻人瑨走在左侧，左手护着怀中的残片和玉珏，右手扶着岩壁，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岩壁上的水渍反光中，隐约能看到青铜树的零星纹路，与笔记本上的记录相互印证。
“前面就是生门了！”闻人瑨突然喊道，指向前方的一处岩壁凹陷。凹陷处的水流格外平缓，泛着淡淡的金光，与星图上巽位生门的标识完全吻合。凹陷处的岩壁上刻着一只展翅的鸟纹，正是巽卦的象征。
雷鸣回头看了一眼，水雾中的红点已经越来越近，他催促道：“快进去！我再挡一会儿！”说着就要转身冲向无人机群的方向。
“一起走！”闻人瑨拽住他的胳膊，“你一个人挡不住那么多无人机，生门里面应该有防御工事，古代祭坛的生门通常会有镇邪的布置。”他指了指凹陷处的鸟纹，“这鸟纹是玄鸟图腾，有驱邪的作用，无人机的电子设备可能会受影响。”
温明玉也赶紧拉了拉雷鸣的衣角，指了指笔记本上的鸟纹注解，又指了指凹陷处的入口，眼神急切。
雷鸣犹豫了一秒，最终点了点头：“好！进去再做打算！”三人加快脚步冲进凹陷处，刚进入入口，就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流扑面而来，与外面的湿冷截然不同。入口内侧的岩壁上刻满了玄鸟图腾，图腾之间的刻痕中渗出淡淡的香气，像是某种防腐的香料。
闻人瑨回头看了一眼，水雾中的无人机追到了入口处，却在靠近玄鸟图腾时突然失控，“嗡嗡”地打转后坠毁在暗河中。他松了口气：“果然有用，这图腾能干扰电子设备，暂时安全了。”
温明玉靠在岩壁上休息，从背包里掏出水壶喝了一口水，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下：“前方可能有毒瘴，星图边缘有隐晦的‘瘴’字标识，对应第 98 章螭龙镇瘴。”她将笔记本递给两人看，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
雷鸣接过笔记本，眉头紧锁：“毒瘴？看来后面的路更难走了。”他看向闻人瑨，“你的玉珏还能引龙气吗？要是遇到毒瘴，说不定能用上。”
闻人瑨摸了摸怀中的玉珏，摇了摇头：“暂时不行，能量耗损太严重，得恢复一段时间。不过残片充能后有净化作用，遇到毒瘴应该能抵挡一阵。”他掏出残片，残片泛出的金光在黑暗中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柱，照亮了前方的通道，“先往前走，看看通道通向哪里，总比待在这里等无人机恢复强。”
三人沿着通道继续前行，玄鸟图腾在残片的金光映照下愈发清晰，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零星的青铜树浮雕，与星图边缘的纹路相互呼应。温明玉一边走一边在笔记本上补充绘制，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寂静的通道中格外清脆。
雷鸣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观察入口的方向，确保没有无人机追进来。他左掌的“罪”字烙印依旧泛着淡淡的金光，与残片的光芒相互感应，让他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他想起之前在藤窟的经历，又看了看前面两人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军工铲——不管后面是毒瘴还是追兵，他都必须护住同伴和线索。
通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水声，暗河生门的轮廓逐渐清晰。闻人瑨握着残片的手更加坚定，他知道，三星堆的秘密就在前方，而“神目之祭”的序幕，也即将拉开。玉珏的耗损、无人机的追兵、未知的毒瘴，都只是这场探险的必经之路，只要三人同心，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
温明玉抬头望向通道尽头，眼中闪烁着对真相的渴望。她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的星图和纹路，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防水袋——里面装着张九斤的腰牌，这枚腰牌的线索还没完全解开，或许与三星堆的秘密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加快脚步，朝着光亮处走去，心中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