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大营的公鸡刚打了第一声鸣，曹操就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昨夜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宿，满脑子都是军事会议上的荒唐场面——袁绍吹牛皮、袁术抠粮食、孔融写打油诗，诸侯们要么惦记着点心，要么想着打猎，讨董的事被抛到九霄云外，活像一群聚在一起度假的闲散贵族。
“再这么耗下去，别说打董卓，联军先得因为抢点心、争粮食散伙！”曹操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石子滚进草丛里，惊起几只蚂蚱，吓得他往后跳了半步——这阵子被营地里的混乱磨得，他连蚂蚱都觉得像是来抢粮食的“敌军”。
思来想去，曹操咬了咬牙：“与其跟着这群人磨洋工，不如我自己带兵去打董卓！就算赢不了，也能给他们看看，讨董不是闹着玩的！” 他悄悄叫来几个心腹手下，压低声音说：“你们去把咱们的士兵召集起来，带上三天的干粮和兵器，明天一早偷偷出发，咱们去攻打董卓的大营，给联军打个样！”
手下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将军，咱们就这么偷偷走了？不跟袁盟主和其他诸侯说一声吗？” 曹操摆摆手，满是无奈：“跟他们说有什么用？袁绍肯定要先吹半个时辰袁家功绩，袁术得纠结半天给不给粮食，孔融说不定还会写首诗劝咱们别去，等他们商量完，董卓早就跑了！”
当天晚上，曹操趁着营地里一片寂静，偷偷清点士兵。他原本招募了三千多人，可经过这阵子的折腾，有的士兵被孔融拉去背诗，有的被陶谦派去搬蜜饯，还有的跟着乔瑁的家人学种菜，真正能打仗的，拢共凑了不到五千人，而且大多是临时招募的农民，手里的兵器不是锄头就是镰刀，像样的长枪大刀没几件。
“凑活能用！”曹操看着这支“农民军”，给自己打气，“当年陈胜吴广还能用锄头起义呢，咱们有镰刀有锄头，肯定能打赢董卓的士兵！” 他让人给每个士兵发了两斤掺沙子的糙米当干粮，又把仅有的几十把铁剑分给前排士兵，自己则找了根磨得锃亮的木棍当兵器，美其名曰“长杆破敌枪”。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曹操就带着五千士兵，偷偷摸摸地出了联军大营。为了不被诸侯发现，他们连马蹄都裹上了破布，士兵们踮着脚走路，活像一群偷玉米的黄鼠狼。刚走出没半里地，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响——一个士兵不小心踩断了树枝，吓得曹操赶紧让人原地卧倒，等了半天没动静，才敢继续往前走。
“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啊？”一个扛着锄头的士兵小声问，他原本是陈留本地的农民，被曹操忽悠着来当兵，以为是来守护家乡，没想到半夜被拉出来“远征”。曹操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咱们去打董卓！等打赢了，每人赏两斤酱牛肉，管够！” 士兵们一听有酱牛肉，眼睛瞬间亮了，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扛锄头的力气都大了几分。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天渐渐亮了。曹操站在一个土坡上，往远处眺望，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黑压压的军营，旗帜上绣着“董”字，正是董卓的部将徐荣的军营。“太好了！总算找到敌军了！”曹操心里一喜，刚想下令士兵们准备进攻，就听到身边的士兵小声喊：“将军，你看那边！”
曹操顺着士兵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队骑兵正朝着他们这边赶来，为首的将领身材魁梧，骑着一匹黑马，手里拿着一把大刀，远远看去威风凛凛。“坏了！是董卓的巡逻兵！”曹操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下令：“快！咱们装作路过的农民，别让他们认出咱们是联军的人！”
士兵们慌忙把兵器藏进草丛里，有的拿起锄头假装锄地，有的蹲在地上假装拔草，曹操则捡起一根树枝，假装在地里画圈圈，嘴里还念叨着“今年的庄稼长得真好”，活像个地道的老农。
可没等他们装模作样多久，骑兵就到了跟前。为首的将领勒住马，目光锐利地扫过曹操一行人，突然皱起眉头：“你们是什么人？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这么多农民聚在一起？” 曹操心里一紧，脸上挤出笑容，拱手道：“这位将军，我们是附近的农民，出来锄地的，没想到遇到您，真是缘分啊。”
将领盯着曹操看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我看你眼熟得很！你是不是陈留的曹操？前些日子听说你召集诸侯讨董，怎么跑到这儿来锄地了？” 曹操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被认出来了！他刚想狡辩，就见将领哈哈大笑：“我乃董卓麾下中郎将徐荣！早就听说你曹孟德胆子大，敢刺杀董太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居然带着一群农民来偷袭我的大营！”
“什么偷袭？我们就是来锄地的！”曹操还想嘴硬，可徐荣根本不给机会，大手一挥：“给我上！把这些讨董的乱党都抓起来，押回大营请功！” 骑兵们立马抽出刀，朝着曹操的士兵冲了过来。
曹操的士兵大多是农民，这辈子没见过这阵仗，看到骑兵举着刀冲过来，吓得扔下锄头镰刀就跑。有的士兵往草丛里钻，结果被树枝勾住了衣服，动弹不得；有的士兵往河里跳，差点被水呛到；还有的士兵慌不择路，朝着徐荣的骑兵冲过去，嘴里喊着“别杀我，我是来锄地的”，活像一群慌了神的无头苍蝇。
“别跑！都给我站住！”曹操急得跳脚，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想去拦士兵，可刚跑两步，就被一个逃跑的士兵撞了个趔趄，手里的木棍“啪嗒”掉在地上。他刚想弯腰捡木棍，就看到一个骑兵朝着他冲过来，吓得他也顾不上捡木棍，转身就跑，跑的时候还不忘抓起地上的一顶破草帽扣在头上，试图伪装成“逃跑的农民”。
可徐荣早就盯上了他，骑着马紧追不舍，嘴里还喊着：“曹操，别跑！把你抓住，董太师肯定重重有赏！” 曹操跑得满头大汗，头发散了一地，草帽被风吹掉了也顾不上捡，鞋子跑丢了一只，光着脚踩在石子路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不冲动了！这哪是打董卓，是送上门让人家抓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个心腹手下拼死冲了过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朝着徐荣的马腿砍去。马受惊扬起前蹄，徐荣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将军，快跟我们走！”手下们拉着曹操，往旁边的树林里跑，其他士兵也跟着往树林里钻，骑兵们怕树林里有埋伏，没敢贸然追进去，只能在树林外喊：“曹操，你给我出来！躲在树林里算什么英雄！”
曹操躲在树林里，靠在一棵大树上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光着的脚底板磨出了好几个水泡，疼得他直咧嘴。他清点了一下士兵，原本的五千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五百，有的士兵跑散了，有的被徐荣抓住了，还有的干脆跑回了联军大营，手里的锄头镰刀丢了一地，活像打了一场“农具丢失战”。
“将军，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个手下凑过来，脸上满是慌张，他的镰刀早就跑丢了，手里只剩下半根玉米杆。曹操叹了口气，看着这支七零八落的队伍，哭丧着脸说：“还能怎么办？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天黑了再偷偷回联军大营。早知道董卓的士兵这么厉害，我就不冲动了，跟着袁绍磨洋工也比现在强啊！”
他们在树林里躲了整整一天，饿了就啃口干粮，渴了就喝树叶上的露水。曹操啃着掺沙子的糙米，硌得牙生疼，心里满是委屈——他原本想打个胜仗给诸侯们看看，结果不仅输得一塌糊涂，还差点被徐荣抓住，这下好了，回去肯定要被袁术嘲笑，被孔融写打油诗调侃，说不定还会被袁绍当成“莽夫”的典型案例。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曹操带着剩下的士兵，偷偷摸摸地往联军大营走。一路上，士兵们无精打采，有的拖着受伤的腿，有的耷拉着脑袋，活像一群打了败仗的逃兵——事实上，他们确实是打了败仗的逃兵。
快到联军大营时，曹操远远就看到营地里灯火通明，还传来阵阵喝酒划拳的声音。走近一看，只见袁绍的豪华帐篷前挂着红灯笼，里面传来“再来一杯”的吆喝声；孔融的帐篷里飘出梨酥的香味，还能听到他哼着小曲的声音；袁术的帐篷前，几个随从正忙着往里面搬好米，看样子是刚从粮囤里取的新米。
“这群人，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咱们！”曹操气得直跺脚，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士兵偷偷溜进大营，生怕被诸侯们发现。可刚走到自己的帐篷门口，就见孔融提着食盒，嘴里叼着半块梨酥，醉醺醺地走过来，看到曹操这副狼狈模样，眼睛一亮：“孟德？你去哪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跟被土匪打劫了似的？”
曹操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别嚷嚷！我……我带着士兵去侦查董卓的军营，不小心遇到了敌军，打了场小仗，有点狼狈。” 孔融推开他的手，笑得前仰后合：“侦查？我看你是去给董卓送农具了吧！你看你这衣服破的，鞋子还丢了一只，活像从泥坑里爬出来的！”
他的声音太大，引来了不少诸侯的注意。袁术凑过来，看到曹操光着脚、头发散乱的样子，捂着嘴笑：“我早说你不行，非要自己去打董卓，现在好了，不仅没打赢，还把士兵弄丢了大半，真是丢联军的脸！” 陶谦也跟着凑热闹，掏出一颗蜜饯塞进嘴里，笑着说：“孟德啊，下次别这么冲动了，跟着咱们一起吃点心、讨粮食多好，打什么仗啊。”
曹操的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打了败仗，还败得这么狼狈，连自己都觉得丢人。倒是几个心腹手下看不过去，替他辩解：“袁将军、陶州牧，我们将军是为了讨董才去打仗的，虽然输了，可这份勇气值得敬佩！” 袁术却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勇气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输了就是输了，别找借口！”
正在这时，袁绍穿着锦袍，慢悠悠地走过来，看到曹操的模样，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安慰道：“孟德，胜败乃兵家常事，别往心里去。这次输了没关系，下次咱们一起商量着来，肯定能打赢董卓。” 曹操心里一暖，刚想说声谢谢，就看到袁绍偷偷给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会意，忍着笑退到了一边。
等诸侯们散去，曹操才带着士兵回到自己的帐篷。他坐在帐篷里，看着满地狼藉的兵器——几根断了的木棍、几把缺了口的镰刀、还有掉在地上的半袋糙米，心里满是懊悔。手下们也垂头丧气，有的士兵还在揉着磨起泡的脚，有的在捡地上的兵器，帐篷里一片死寂。
“都怪我太冲动了。”曹操叹了口气，摸了摸光溜溜的脚底板，疼得龇牙咧嘴，“要是我多等几天，跟袁绍、孙坚他们好好商量，说不定就能凑一支像样的军队，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一个手下凑过来说：“将军，咱们也别太难过，至少咱们还活着回来了，而且让其他诸侯知道，讨董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说不定能正经起来。”
曹操摇摇头，心里清楚，以那些诸侯的性子，别说正经起来，说不定还会把这次失败当成笑话，往后更没心思讨董了。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营地里就传遍了他“带农民军打董卓，丢盔弃甲跑回来”的笑话，有的士兵还编了顺口溜：“曹孟德，真勇敢，带着锄头打董卓；打不过，往回跑，丢了鞋子丢了刀！”
孔融更是来了灵感，写了首打油诗贴在营地里：“孟德出征真大胆，带着农民去叫板；董卓士兵一出现，丢盔弃甲跑回还！” 诸侯们路过时，都围着看诗，笑得前仰后合。袁术还特意把诗抄了一份，贴在自己的帐篷门口，时不时念两句，用来嘲笑曹操。
曹操躲在帐篷里，连门都不敢出，心里又气又悔。他原本想靠独自出征给联军打气，结果却闹了个天大的乌龙，不仅成了营地里的笑柄，还让讨董的士气更加低迷。“早知道不冲动了，跟着他们磨洋工也比现在丢人强！” 曹操拍着大腿，懊恼得直叹气，可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等着诸侯们的嘲笑慢慢过去。
可他不知道，这场“独自出征”的乌龙，只是联军混乱的又一个缩影。接下来，诸侯们的嘲笑、袁绍的敷衍，还有联军内部的矛盾，会让讨董的计划更加遥遥无期，而他这趟冲动的出征，也成了三国史上最荒唐的“讨董闹剧”之一，被后世传为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