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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彰大会的喧嚣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涟漪过后,水面终将恢复平静,尽管这水本身已是浑浊不堪。载着满满一车物资回到据点的小王和张伟,兴奋劲儿持续了几天,但很快也被拉回了“安全模式”下的现实。

世界并未因一次表彰而改变。阳光依旧微弱,天空的裂痕依旧狰狞,怪物依旧在游荡(只是更懒了),规则异常区依旧是需要绕行的固定路障。那场大会,更像是一次集体性的心理宣泄,一次对恐惧的告别仪式。仪式结束,生活还得继续。

小王不再整天把“凡哥牛逼”挂在嘴边,而是开始认真跟着林凡学习更精细的生存技能,比如如何利用有限的零件修复更复杂的设备,如何根据苏茜提供的微薄数据预测小范围的天气(主要是规则扰动带来的能量流变化)。

他甚至尝试着在林凡的指导下,在天台用搜刮来的泡沫箱和相对干净的土壤,开辟了一小块“实验田”,种下了几颗据苏茜分析可食用的变异浆果种子。虽然长势堪忧,但他乐此不疲。

张伟的阴谋论失去了最大的市场——那个即将毁灭的世界没有到来。他一度有些失落,但很快找到了新的方向。

他将之前记录的、关于各种规则异常区域和怪物行为模式的数据进行了整理归纳,结合林凡那套“系统bUG”理论,竟真的总结出一些实用的规律,比如“哪个区域的时空扭曲在每周二下午会相对稳定”,“哪种怪物在月光下(如果能看到的话)攻击性会略微提升”。

他把自己整理的《末世生存规避指南(内部测试版)》分享给大家,虽然内容依旧带着点神经质的夸张,但确实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参考。他成了团队里的“风险预警员”。

苏茜是变化最小的,她依旧是那个冷静的科学家。表彰大会奖励的物资中有一部分是她点名要的实验器材和化学试剂,让她如获至宝。

她重新投入了对“安全模式”下世界的研究,试图建立新的模型。她发现,那缕持续出现的阳光,确实对某些低级别的规则污染有微弱的净化作用,虽然缓慢,但数据趋势是积极的。

她还开始研究那些变得“温顺”的怪物,试图分析其生理结构和社会(如果那算社会的话)行为的变化,为可能长期存在的“共存”状态做准备。

而林凡,则彻底回归了他的“日常”。

系统App依旧静默,只有最基础的日常任务可接,奖励也回归了朴实无华的罐头、水和基础工具。他每天花很少的时间就能完成,维持基本生活所需绰绰有余。

他甚至因为物资储备充足,开始有选择地接取那些“性价比”最高、或者奖励是他感兴趣的小物件(比如一本新的旧书,或者一套未开封的扑克牌)的任务。

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优化他的“舒适区”上。

他利用表彰大会获得的工具和材料,成功修复了大楼的一部备用发电机,并与他的太阳能矩阵并联,确保了能源供应的更高级别的稳定。他加固了门窗,并设置了一些简单的预警装置(主要是利用张伟提供的怪物活动规律)。他甚至用多余的布料和填充物,给他的躺椅做了一个更舒适的靠垫。

那本盆栽指南被他翻得起了毛边,在他的“精心”照料和持续微弱的阳光照射下,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竟然真的抽出了一片极其微小、但翠绿欲滴的新叶!

当林凡发现这片新叶时,他盯着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罕见地拿出手机,调整角度,避开天空的裂痕作为背景,给这片新叶拍了一张特写。他没有分享给任何人,只是自己保存了起来,仿佛这是比阻止世界崩溃更有成就感的战利品。

他的破收音机,在经过无数次尝试和零件更换后,也终于能稳定地接收到几个来自远方幸存者据点的信号。信号内容无非是物资交换信息、区域风险通报,或者是一些关于“世界为何稳定下来”的、比张伟的阴谋论靠谱不了多少的猜测。但林凡每天会固定花一点时间收听,将其作为了解外部信息的渠道,偶尔还能从中分析出哪个方向的日常任务可能更安全。

徐经理的交换点运转良好,他甚至模仿旧时代的超市,搞起了“限时特惠”和“积分兑换”,生意越发红火。“先知”的教派则彻底转型成了一个注重实务的互助组织,他们不再神化林凡,而是将“保持稳定、互助前行”作为新的教义,帮助了很多弱小的幸存者。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一种扭曲但可持续的“正常”发展。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常之下,一些细微的异常,如同水底潜藏的暗流,偶尔会泛起一丝涟漪。

有时,林凡在深夜调试收音机时,会偶尔捕捉到一段极其短暂、无法解析的加密信号,来源未知,转瞬即逝。

有时,苏茜的探测器会记录到一次微弱的、来自深空的、非自然的能量脉冲,无法重复,也无法定位。

有时,张伟会信誓旦旦地说,他看到天空那道裂痕的深处,有类似“代码流动”的光芒一闪而过,但除了他没人看见。

这些细微的异常,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它们像幽灵一样,徘徊在这个“安全模式”的世界边缘。

林凡注意到了这些报告,但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系统在静默维护,App没有新提示,外部没有迫在眉睫的威胁。在他的逻辑里,没有明确信号和任务指向的问题,等同于“不存在”或“无需处理”。

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如何用那张“铂金版优惠券”,兑换到一台还能工作的咖啡机上。

生活似乎回归了日常。

但这日常,建立在一个随时可能因为未知原因而蓝屏的、卡住的系统之上。

是麻木的适应?

还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林凡不在乎。

他只知道,今天天气尚可,绿萝长了一片新叶,而且,他好像找到了一个能用优惠券兑换到咖啡机的幸存者据点。

他决定,明天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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