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京，深夜，杜铭刚挂断了与林哲轩的通话。
“杜厅长。2000只木马无人机已全部就位。对方已完全依赖傻瓜飞控执行所有后勤任务。‘老庙山’服务器可以随时接管。”
杜铭没有回答。
他站在窗前，俯瞰着这座沉睡的城市。玻璃上倒映出一个清瘦的身影，和一双与其年龄不符的、深不见底的眼眸。
这双眼睛，曾见过嘉靖三十九年的漫天大雪，见过严嵩倒台前的最后挣扎，见过“南倭北虏”的连天烽火。
而现在，它正凝视着一块由光影构成的、人类历史上最精密的“沙盘”。
杜铭的手指，在身前的屏幕上轻轻划过。
这是由老庙山“蜂巢”服务器，通过那2000架“风行者”无人机上搭载的“幽灵协议”，实时回传、拼接、渲染而成的——敌方全景实时部署图。
这是一幅“活”的地图。
在杜铭的嘉靖朝，最顶级的斥候和“缇骑”，需要用数月时间、牺牲上百条人命，才能绘制出一张粗糙的羊皮地图。而现在，他能看到敌方基地里每一个士兵的心跳。
他能看到，阿三国在全线76处新建的“违章建筑”。
这些“建筑”在地图上，是一个个闪烁的红点，像76颗有毒的钉子，楔入海西省的边境。
他随手放大了其中一个标记——“5350高地”。
全息影像瞬间拉近，变成了第一人称视角。这是隐藏在“风行者”无人机维修模块里的一个微型镜头回传的画面。
林哲轩传回的“幽灵”数据清晰地显示，这个所谓的“火力点”，在日常情况下，只驻扎着三名观察哨兵。
杜铭甚至能看到他们的掩体数据、换防时间、补给消耗速度。屏幕的角落，三个跳动的数字，显示着他们通过智能手环回传的心跳——78，82，75。平稳，放松。
这76个哨所，如同76只蜘蛛，趴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吐着丝，等待着猎物。
而它们的后方——在地图上被标记为“雷霆”的阿三前线作战基地，则驻扎着阿三国最精锐的、整整一万名“雪豹”突击旅。
这一万名士兵，就是拉纳中将那个被新德里吹捧为“战术革命”的“蜂群突刺”战术的核心。
他们是“狼群”。
杜铭调出了“蜂巢”对该战术的分析报告。
“蜂群突刺”：利用“极光军火”提供的“风行者”无人机组成的“空中高速公路”，实现“人”、“装”分离的极限机动。
一万名士兵，就是“人”。
所有的武器、弹药、补给，就是“装”。
他们每天的训练，就是在警报响起后，以“赤手空拳”的“轻装渗透”姿态，在三小时内抵达76个前线哨所中的任意一个。
他们所有的“獠牙”——武器、弹药和“食粮”，都将由那2000架“风行者”无人机组成的“空中高速公路”，后发先至，精准空投到他们手中。
这是一个“完美”的战术。
它将“人”的机动性，和“装备”的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它规避了高海拔地区后勤补给线漫长脆弱的致命弱点。
它看起来，坚不可摧。
但在杜铭，这位来自嘉靖朝的阁老眼中，这幅图景，是如此的荒诞，又如此的……脆弱。
“蜂群？”杜铭喃喃自语。
他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两个字：“悬”。
“不。它们不是‘蜂’。”
“它们是76个被‘空中脐带’喂养的、尚未出生的‘婴儿’。”
拉纳准将，那个愚蠢的“助产士”，把所有的婴儿，都挂在了同一根脐带上。
而现在，他却把剪断这根脐带的剪刀，亲手交到了杜铭的手上。
这场战术博弈，从“A-tER方便面”作为“赠品”，伴随着“极光军火”的无人机一同进入“雷霆”基地时，就已经开始了。
当拉纳准将，第一次发现“风行者”无人机那“丝绸般顺滑”的飞控系统，并将其引为“神迹”时；
当他为了“效率”，把全部的后勤——从武器到拉面——都交给这套“傻瓜”系统时……
他就已经输了。
杜铭的眼神，冰冷得如同嘉靖三十九年冬月、西苑那场未曾融化的寒冰。
他要的，就是这个。
他要的，就是对方在“最得意”、“最嚣张”、“最依赖”的时刻，亲手……剪断脐带。
他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
“接海西省边防检查总队，周海。”
海西省，边防检查总队指挥中心。
凌晨三点半。
总队长周海，正用冰水抹了一把脸。他已经48小时没有合眼了。
边境线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那76个“违章建筑”，就像76根针，扎在他的眼球上。
“报告！053号哨所，对方无人机刚刚又进行了一次抵近侦察！距离我方界碑仅50米！”
“报告！‘雷霆’基地，侦测到大规模人员调动迹象！”
周海烦躁地挥挥手：“知道了。继续监视。没有命令，不准还击。”
他很憋屈。
他是警察。边防警察。他的天职是守卫国门，维护法理。
但对方，是阿三最精锐的“雪豹”突击旅。一万名正规军。
对方用“军事行动”，来试探他们的“执法底线”。
而他，却只能用“警察”的身份，去面对“军队”。
就在这时，他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发出了刺耳的、令人心脏骤停的铃声。
周海浑身一激灵。
他知道这部电话通向哪里。
他接起电话，手心瞬间全是冷汗。
“杜厅长！”
电话那头，是一个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周海甚至无法从这声音里，判断出对方的年龄。
“总队长同志。”
“在！您有什么指示？”周海“啪”地一下站得笔直。
杜铭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法理”威严。仿佛他不是在下达一道命令，而是在宣读一份早已生效的判决书。
“我命令。”
“是！”
“明天上午10点整，海西省边防检查总队，全员出动。集结2000名警力，启动‘清除边境违章建筑、抓捕非法入境人员’的雷霆专项行动。”
“行动代号，‘清网’。”
周海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杜……杜厅长……您是说……2000警力？去清除那76个哨所？”
“是。”
“抓捕……非法入境人员？”
“对。”
周海的声音开始发抖：“可、可是……杜厅长！我们的情报显示，那76个哨所，是‘陷阱’！是‘鱼饵’！它们的后面，是‘雪豹’突击旅！是一万名……一万名士兵啊！”
“我知道。”杜铭的声音毫无波澜。
“我们……我们2000名警察，去攻击一万名正规军？这不是‘执法’……这是……这是自杀！这是在挑起战争！”周海几乎是在嘶吼。
“总队长，”杜铭打断了他，“你，和你的2000名警察，是‘执法者’。”
“法律，就是你们的武器。”
“我拿到的情报显示，那76个所谓的‘火力点’，日常守备极其松懈，每个哨所，只有两到三名观察哨。总计，不过两百余人。”
“2000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分成76支‘执法突击队’，去抓捕这区区两百多名非法入境者，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周海说。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是“以多欺少”的“治安行动”。2000对200，优势在我。
“但是，”杜铭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我预判，对方会呼叫支援。”
周海刚放下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他们会启动那个所谓的‘蜂群突刺’。那一万名‘雪豹’，会轻装赶来。”
“那……那我们怎么办？！”周海的手心又开始冒汗，“2000警察，面对名轻装的‘雪豹’……他们虽然轻装，但他们是士兵啊！”
“你不用担心。”
杜铭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判决。
“我保证，人，会到。但他们的装备，到不了。”
“他们会赤手空拳地抵达。饥肠辘辘，精疲力尽。”
“你们的任务，”杜铭下达了最终指令，“就是在那些赤手空拳的‘增援’抵达后，将他们……全部抓获。”
“……是！”
周海虽然还是无法理解，“装备为什么到不了”，但他选择了无条件服从。
这个命令，太疯狂了。
疯狂到，周海只能相信，这位杜厅长，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神。
“杜厅长……行动代号，您刚才说是……”
杜铭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出入境管理法》，淡淡地说：
“就叫‘清网’。”
周海放下电话，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看着指挥中心墙上的巨幅地图，那76个红点，忽然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他按下了内部通话键：
“龙卫！来我办公室！立刻！”
阿三国，“雷霆”前线作战基地。
上午10点。
高海拔的阳光，刺眼而寒冷。
指挥中心里，却温暖如春。拉纳中将，正和一位来自新德里总参谋部的“观察员”——一位同样傲慢的瓦尔玛少将，享用着苏格兰威士忌。
“拉纳，我必须承认，你创造了奇迹。”瓦尔玛少将摇晃着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蜂群突刺’，这套战术……太美妙了。”
瓦尔玛是带着“怀疑”的目光，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基地的。他代表着总参谋部的“保守派”，他们不相信这种“花哨”的、依赖“外国公司”的战术。
但三天来的观摩，彻底征服了他。
“美妙？不，瓦尔玛。”拉纳中将志得意满地笑了。他拍了拍面前巨大的战术控制台，那上面，闪烁着“极光军火”的丝滑界面。
“这是‘神迹’！是‘极光军火’赐予我们的‘神迹’！”
他指向战术地图上那76个闪烁的前哨。
“中国人还以为我们在和他们‘对峙’。他们那些愚蠢的边防警察，还以为我们只是在‘违章建筑’里观察他们。他们太愚蠢了！他们还在用百年前的思维和我们作战！”
拉纳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兴奋地站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这76个哨所，是76个‘鱼饵’！”
“它们是空的，是脆弱的！就是为了引诱中国人来‘拔除’！我巴不得他们现在就动手！”
“而一旦他们动手……”
“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撕裂了指挥中心的宁静！
红色的警示灯，在指挥中心内疯狂闪烁！
一名通讯官猛地站起，脸色惨白，声音发颤：
“将军！‘雪豹-01’（5350高地）到‘雪豹-76’……全线76个哨所，在同一时间，遭到了中国‘警察’的攻击！”
“什么？！”
瓦尔玛少将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76个……同时？！！”他惊恐地喊道，“他们……他们怎么敢？！他们疯了吗？这是全面开战！”
拉纳准将，却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爆发出了一阵狂喜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他们真的来了！”
他冲到指挥台前，抓起送话器，那张因兴奋而涨红的脸，几乎贴在了麦克风上。
“他们真的以为我们是‘空城计’？他们真的以为我们哨所里只有三个人？”
“他们触发了我们的‘陷阱’！！”
“瓦尔玛！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中国人是如此的愚蠢和傲慢！他们用2000名警察，来攻击我76个哨所？”
他对着全军频道怒吼：
“全旅注意！‘雪豹’出击！”
“一万名士兵，按照‘蜂群突刺’一级预案，立刻轻装出发！前往76个支援点！”
“中国人以为他们面对的是200个哨兵，让他们去见识一下……一万名‘雪豹’的愤怒！”
基地里，一万名“雪豹”突击队员，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只用了三分钟，就完成了“轻装”集结。
他们只带着登山索、个人电台和冰镐。没有武器，没有防弹衣，没有补给。
他像一股黑色的洪流，扑向76个“被攻击”的地点。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嗜血的兴奋——他们马上就能拿到自己的“风行者”空投，他们将以对2000的绝对优势，把那些愚蠢的“警察”撕成碎片。
“无人机营！”拉纳中将下达了第二道命令，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2000架‘风行者’，全部起飞！”
“携带A号（武器弹药）和b号（A-tER方便面）补给箱！启动‘同步换装’预案！！”
“给我把‘狼牙’，送到‘狼’的嘴里！！”
拉纳中将转向目瞪口呆的瓦尔玛少将，张开了双臂，如同一个指挥家在迎接他最辉煌的乐章。
“瓦尔玛，”他陶醉地说，“欢迎来到……盛宴。”
5350高地，峭壁下方。
龙卫，海西省边防总队“猎鹰”突击队的队长。他正潜伏在一块花岗岩后，高海拔的寒风，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
他看了看表：09:59:50。
“各单位对时！”
“01明白！”
“02明白！”
“……”
“30明白！”
他手下的30名突击队员，已经潜伏到位。
他们全副武装——黑色的警用战术背心、qGF11型防弹头盔和护目镜。
他们手里，紧握着警用型09式半自动步枪，枪口下挂着催泪瓦斯发射器。
在他们的身后，是手持防爆盾、约束械具和高压电棍的突击队员。
“10秒后，”龙卫深吸一口气，稀薄的空气让他的肺部火辣辣的，“按计划行动。”
他的脑子里，再次闪过总队长周海在凌晨四点，用血红的眼睛对他说的话：
“龙卫，这是杜厅长的计划：
第一步：你们冲锋。
第二步：敌人哨兵呼叫支援。
第三步：敌人一万名援军赤手空拳抵达。
第四步：敌人的无人机无法抵达。
第五步：我们用2000警察，去‘逮捕’名赤手空拳的‘雪豹’。”
龙卫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总队长疯了。
这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疯狂的事。
每一步，都必须精确到秒。
如果……如果杜厅长预判错了呢？如果那2000架无人机抵达了呢？
那他们这2000人，就会被瞬间蒸发。
“10:00:00！行动！”
龙卫第一个跃出了掩体。
“冲！”
30名“警察”，开始了冲锋。
“喇叭！给我喊！”龙卫压下了心中最后一丝恐惧，对着身边的喊话员吼道。
巨大的高音喇叭，在寂静的雪山间炸响：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海西省边防警察！你们已非法闯入我国领土！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你们的抵抗是徒劳的！”
喊话声，伴随着催泪瓦斯的“砰砰”发射声。
“5350高地”的掩体上。
哨兵A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但随即便狂笑起来：“哈哈！他们真的来了！一群傻子！他们居然用催泪瓦斯？”
哨兵b熟练地拿起电台，按下了呼叫键：“雷霆！雷霆！‘5350高地’遭到中国警察攻击！人数约30人！装备……呃……防爆盾和催泪瓦斯！请求‘风行者’立刻‘同步换装’！”
哨兵c，则悠闲地架起了高倍望远镜，对准了山下的龙卫。
“一群傻瓜。他们马上就要哭了。我打赌‘雪豹’的兄弟们会在一个小时内撕碎他们。”
他们三人，完全没有抵抗的意思，只是象征性地开了几枪，然后就缩在掩体里，等待着“盛宴”的开场。
老庙山，“蜂巢”服务器控制中心。
林哲轩博士，正平静地坐在他的控制台前。
他面前的巨型屏幕上，被分成了上百个窗口。
76个红色的窗口，正实时显示着76个哨所遭到“攻击”的画面。
个移动的绿色光点，代表着“雪豹”突击旅，正从“雷霆”基地蜂拥而出。
2000个黄色的图标，代表着“雷霆”基地那2000架“风行者”，它们刚刚被点亮，状态从“待机”变成了“自检”。
“杜厅长。”林哲轩博士拨通了杜铭的专线。
“76个哨所已全部呼叫支援。”
“阿三国‘雪豹’突击旅，一万名轻装士兵，已全部离地，预计将在1到4个小时内，分批抵达76个目标点。”
“‘雷霆’基地的2000架‘风行者’，正在进行起飞前的最后自检。拉纳中将，刚刚下达了‘全军起飞’的命令。”
林哲轩的目光，落在了“风行者”的系统状态栏上。
“时机完美。”杜铭的声音传来。
“杜厅长，”林哲轩博士，这位纯粹的工程师，问出了最后一个技术问题，“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在他们‘自检’时就‘断电’？这最安全，也最有效。为什么还要等他们‘起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钟。
“哲轩，”杜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阁老”式的、穿越了数百年的残忍，“我要他们在起飞的那一刻失败。”
“我要拉纳，亲眼看到他的2000架战鹰，在引擎发动的瞬间，全部死去。”
“我要那一万名‘雪豹’，在抵达阵地、攀登到精疲力尽、最需要武器和食物的那一刻，才发现……什么都没有。”
“攻心为上，哲轩。”
“绝望，”杜铭轻声说，“绝望，才是最好的‘执法’武器。我要他们，从精神上，彻底被‘逮捕’。”
“……明白了，先生。”林哲轩博士的手，放在了红色的回车键上。
他看着屏幕上的计时器。
阿三国的无人机营，2000名飞手，开始启动引擎。
2000台“风行者”的马达，开始发出高频的嗡鸣。声音越来越大，汇聚成一股风暴。
“启动‘幽灵协议’。”林哲轩下令。
“唤醒‘系统b’。”
“注入‘休眠’指令。”
“杜厅长，‘蜂巢’已接管。0.1秒内，可切断所有制导与控制模块。”林哲轩平静地报告。
“等。”杜铭的声音传来。
“等他们……最兴奋的那一刻。”
“雷霆”作战基地，无人机营操作方舱。
首席飞手阿琼上尉，正坐在他的“王座”上。他面前的屏幕，显示着“丝绸般顺滑”的“极光”系统界面。
“将军！‘风行者’全营，自检完毕！请求起飞！”
“起飞！起飞！起飞！”指挥中心里，传来了拉纳准将兴奋地咆哮。
“风行者一号，起飞！”
阿琼上尉，猛地推动了节流阀。
他期待着那熟悉的、强大的推背感，和无人机镜头传回的“丝滑”的攀升画面。
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阿琼上尉猛地一愣。
他低头。
屏幕，没黑。
但操控杆……失灵了。
无人机……没反应。
然后，在他眼前，那个“丝绸般顺滑”的系统界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刺眼的、全屏的、他从未见过的红色报错弹窗：
“系统离线？！！”
阿琼上尉疯狂地戳着屏幕，试图重启系统。
“重启失败！控制器未检测到！”
“我的也是！”
“天呐！我的屏幕全红了！”
2000名无人机操作员，在同一瞬间，失去了他们的控制权。
指挥中心塔台上。
拉纳中将，正举着望远镜，准备欣赏“百机齐飞”的壮观景象。
他听到了2000台马达启动的嗡鸣……
然后，那声音，在达到高潮的瞬间，戛然而止。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同时掐住了2000只猎鹰的脖子。
停机坪上，那2000台“风行者”，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安静地、轻蔑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不可能……”
拉纳中将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那“空中高速公路”，那“蜂群突刺”的命脉……
断了。
“阿琼！阿琼！回答我！怎么回事！！”他对着通讯器怒吼。
“将军……我们……我们被入侵了……控制权……被夺走了……”阿琼的声音里充满了哭腔。
“重启！给我炸了它！也要给我重启！！”
“没用的……将军……系统……系统不认我们了……”
拉纳中将惊恐地看向战术地图。
他那一万名最精锐的“雪豹”……此刻，正赤手空拳地……抵达76个“陷阱”。
5350高地。
“雪豹”连长马利克上尉，带着他的100名士兵，气势汹汹地冲上了高地。
4个小时的急速攀登，让他们每个人都精疲力尽，饥肠辘辘。但他们的精神是亢奋的。
“哈哈！中国警察！你们被包围了！”那三名哨兵兴奋地从掩体里跑出来，迎接他们的“救世主”。
“我们的武器呢？！”马利克上尉冲向那个预定的“空投坐标点”。
那里……
空空如也。
只有几块被风吹过的石头。
没有无人机。
没有武器箱。
没有“A-tER”方便面。
“我的……我的装备呢？！”马利克上尉愣住了。
他回头，看到了他的100名士兵。
他们都穿着轻便的攀登服，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把登山用的冰镐。
他们因为高强度的攀登，已经筋疲力尽。
他们因为没有进食，已经饥肠辘辘。
他们因为高海拔的严寒，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雷霆！雷霆！！”马利克上尉疯狂地砸着电台，“我们的‘风行者’在哪里？！我们的‘同步换装’呢？！回答我！！”
电台里，只有拉纳中将那绝望的、嘶哑的吼声：“……系统……崩溃了……”
崩溃了？
马利克上尉茫然地抬起头。
他看到了龙卫和他的30名“警察”。
那30名“警察”，不再是“入侵者”。
他们从掩体后走了出来，排成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100名“赤手空拳”的“雪豹”。
龙卫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这辈子，打过最硬的仗，啃过最难的骨头。
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用30名“警察”，去“包围”100名敌国的“王牌”突击队。
而对方……真的赤手空拳。
“杜厅长真乃神人也。”龙卫喃喃自语。
他清了清嗓子，按下了高音喇叭的开关。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憋屈，不再是虚张声势，而是充满了“法理”的威严。
“里面的人听着！”
“我们是海西省边防警察！”
“你们已非法越境！”
“你们……被捕了！”
“放下你们……呃……”龙卫卡壳了。
他看着对方那100双空空如也的手。
“……放下你们的抵抗！双手抱头！全部蹲下！”
“雪豹”连长马利克，这位阿三国的“兵王”，看着龙卫手里的枪，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冰镐”。
他发出了绝望的、野兽般的怒吼。
但，他还是慢慢地，举起了双手。
“告诉他们……我们……投降……”他对身边的哨兵说，“我需要……食物。我的士兵们……需要食物。
全线76个哨所，上演着同样的剧本。
2000名全副武装、补给充足的中国“警察”，对阵多名赤手空拳、饥肠辘辘、士气崩溃、被战术信仰抛弃的阿三国“士兵”。
这不是“战争”。
这是“抓捕”。
是人类战争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性“抓捕”一万名“非法入境者”的“治安行动”。
“雷霆”指挥中心里。
拉纳准将，瘫倒在椅子上。
他听着通讯频道里，76个哨所相继传来的、被催泪瓦斯淹没的“投降”和“被俘”的惨叫。
他听到了马利克上尉那句“我需要食物”。
他明白了。
从他爱上“A-tER方便面”的那一刻起，从他以为自己占了“赠品”便宜的那一刻起，从他把“神迹”当做理所当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杜铭，用“警察”，抓捕了“军队”。
瓦尔玛少将，已经穿好了他的大衣，他用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看着拉纳：
“你……你这个蠢货！你把‘雪豹’旅……当做‘赠品’，送给了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