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一听有去内部看电影的机会，当时就咧开嘴笑了，那笑容一直咧到耳根子，还故意扭头得意地瞅了傻柱一眼。
傻柱正琢磨着自己最近工作也挺努力，咋就没这好事儿呢，一听名额给了许大茂，整个人都懵了。
他扯着嗓子喊：“李主任，为啥是他去啊？我也天天在食堂忙活着，凭啥不让我去？”
李主任上下打量了傻柱一眼，慢悠悠地说：“何师傅，你工作的事儿我们也考虑了。可许大茂同志文化水平高，理解能力强，看这内部电影，他能领会得更透彻，回来还能给大伙分享分享。”
傻柱气得浑身直哆嗦，大声嚷嚷：“李主任，您不能这么偏心啊！我也有文化，我也能懂那电影里的意思。”
李主任皱了皱眉头，说道：“何师傅，这是厂里定的，你就别再争了。”
许大茂在旁边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双手抱在胸前，斜着眼睛看着傻柱，阴阳怪气地说：“何雨柱，你服不服吧？这就是差距，你不过就是个厨子，没文化，根本不配看这电影。”
傻柱本来就一肚子火，被许大茂这么猛地一激，再也忍不住了，“嗷”一嗓子喊道：“许大茂，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抄起手边的大铁勺，就要朝着许大茂身上砸过去。
食堂里一下子就乱成了一锅粥，大伙儿吓得四处躲闪。
李青云站在一旁，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露出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笑。
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最后还是被闻讯赶来的车间主任和保卫科的人给强行压了下去。
几个老师傅连拉带拽，把傻柱弄回了后厨。
许大茂呢，掸了掸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仰着头，大摇大摆地走了，那模样，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
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傻柱那双眼睛红得吓人，里面憋着的火，就像被硬塞进熔炉的钢水，只要找到一个薄弱的地方，就会喷涌而出，把一切都烧个精光。
这个 “薄弱的地方”，没让李青云等太久。
厂里为了鼓舞青年工人的干劲儿，加强思想教育，组织了一场面向部分 “优秀青年工人” 的学习会。时间就定在两天后，地点在厂里那个平时放电影、开大会用的小礼堂。
名单是各个车间推荐的，人不算多，也就三四十号人。
说来也巧，傻柱因为前段时间在食堂工作 “表现突出”（其实背后有李青云暗中使力），竟然被后勤部门报了上去。而许大茂呢，作为放映员，负责学习会后的电影放映工作。
这消息一传开，就像最后一滴催化剂，让两个本来就互相看不对眼的人，彻底被推到了矛盾的边缘。
许大茂听说傻柱居然也在学习会的名单里，气得差点把刚喝进嘴的茶水喷出来。
他心里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儿不都白费了吗？
傻柱这个混蛋，怎么阴魂不散呢！
不过，紧接着，一股更狠的恶意涌上了他的心头 —— 好啊，正好！就在学习会上，当着这么多青年骨干和厂领导的面，让何雨柱这个家伙彻底出丑！
傻柱呢，听说自己也能去参加学习会，一开始心里还挺意外的，随后又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带着点酸涩的兴奋。
他想，看呐，厂里还是认可他的！他可不是许大茂嘴里说的那种只配看小人书的粗人！可紧接着，又听说放映员是许大茂，他心里的那股火 “腾” 地一下又冒了起来。妈的，真是冤家路窄！
学习会那天下午，小礼堂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主席台上拉着一条红色的横幅，厂里一位分管工会的副厂长和几个科室干部坐在上面。台下，青年工人们都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大部分人神情严肃，认真地听着。
傻柱坐在靠后排的位置，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工装，头发也用水抿得整整齐齐。
可他坐在那儿，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交流，或者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只有他，两手空空，看着台上领导讲话，那些 “意识形态”“主观能动性” 的词儿，他听得一头雾水，困得直打哈欠，又不敢睡，憋得难受极了。
许大茂则在放映机旁边忙着调试机器，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傻柱那边瞟，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李青云没在现场。这种级别的学习会，还轮不到他这个普通青工参加。可他就好像能透过墙壁，清楚地看到里面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不用在现场，他种下的 “种子”，已经在不同性格的土壤里生根发芽，马上就要迎来一场激烈的碰撞。
学习会终于在一阵掌声中结束了。工人们活动着坐得发麻的身子，都盼着接下来的电影。礼堂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放映机射出的光柱，在空气中照出一片片飞舞的尘埃。
许大茂站在放映机旁，开始放映一部讲述工人阶级艰苦奋斗的老片子。胶片转动，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电影刚放了不到十分钟，许大茂眼珠子一转，心里打起了坏主意。他拿起旁边一个原本用来擦机器、现在却盛着半盆脏兮兮油污水的铝盆，装作要调整放映机角度的样子，嘴里还嘟囔着：“这角度好像不太对，光打歪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 “小心翼翼” 地端着那盆脏水，脚步 “踉踉跄跄” 地朝着坐在第一排、正皱着眉头努力理解电影情节的傻柱那边 “不小心” 挪了过去。
时机、角度，他都算计得妥妥当当。
就在他走到傻柱侧前方的时候，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 “绊” 了一下，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
“哎呀！”
伴随着许大茂一声夸张的惊呼，那半盆混杂着黑色油污、金属碎屑和灰尘的脏水，就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劈头盖脸地朝着傻柱泼了过去，精准无比地浇在了傻柱那身崭新的工装上！
“哗啦 ——！”
冰冷的、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脏水，瞬间浸透了傻柱的前胸、肩膀，还溅到了他的脸上和头发上！那身为了今天特意换上的、代表着他 “优秀工人” 身份的新工装，一下子变得脏得不成样子，紧紧贴在他身上，狼狈到了极点！
时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整个小礼堂的人都惊呆了，电影的声音还在继续播放着，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