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开蒙需要拜师,要准备拜师礼,对于李蓉来说这是一次很新鲜的体验。
李蓉也怕自己准备不好,虽然王良河极力说不用准备,但在喂好家里牲畜之后,李蓉薅上王良河一起进城了。
孩子们也带上,带他们去买新衣服。
主要给大宝买,又担心两个小的吃味儿,那就都买。
李栀和李怀冬也去,李怀冬是中途换去这个书塾,也得给老师准备拜师礼。
束修原本就是代指几条干肉,一路发展到现在,变成了肉干和酬金。
酬金含拜师时一次性给老师的贽敬、春季和秋季固定交到书塾和书院的修金,民间大多数都把读书要用到的钱统一说成束修,就是学费。
逢年过节家里要给老师送上节礼,不论厚薄,表示自家的心意。
虽然学费有高低之分,但就这一套下来,难怪能读上书的人不多,确实是一笔大的花销。
除此之外,还要做好平时买笔墨纸砚、书本纸张的开销准备,这才是大头中的大头。
单买一本书对寻常家庭来说也许不是难事,难在无法积年累月持续的付出,毕竟读一本书哪算得上是读过书。
这两天大宝对去读书这件事抵触挺少,也可能是脱敏了,他们有事没事就会在他面前说要送他去读书。
王良河这两天带他们骑骡,又带他们玩儿,对读书的兴趣就更高了。
坐在车上摇摇晃晃的,李蓉和李栀把三个孩子护在中间。
大宝:“姑姑,我们要去哪里?去读书吗?”
他这两天听的最多的就是读书、读书好玩、有其他小孩一起玩儿。
一个孩子开口,剩下的孩子必定要插上话题。
二宝:“要去读书了吗?”
小小:“我知道,一二三四五,二叔教的。”
小孩伸出小小短短的手指数着一二三。
李蓉看着可可爱爱的孩子,想不出以后因为读书哭鼻子的样子。
“明天就去了,今天去买新衣服呀,明天可以穿着新衣服去读书。”
听到能穿新衣服,车上一阵欢呼,好像得了天大的好处。
“慢些慢些,别站起来。”
李栀把站起来欢呼的二宝砍芭蕉似的抱起他坐下,还想疼是不是?
前面赶车的王良河头也不回:“小小,给二叔数一数能数到几了?二宝一起数。”
得了指令,两个孩子稚嫩的声音飘荡在路上,从一数到了二十。
“你可以啊,王良河,什么时候教的?”
她就说王良河靠谱。
“嗷~夸我怎么还捶我?这有什么,小菜一碟。”
李蓉:“还学了什么?说给姑姑听听。”
大宝迫不及待想表现:“姑姑姑姑,我来,人之初,性本善......”
虽然没背完,背了一小半也很好了。
“真乖~一会姑姑给买肉饼吃。”
到了城里,把车放在打铁铺,三个孩子率先跑出去找到罗大成。
“太爷爷,明天我要去读书啦~”
另外两个在一边使劲儿点头,这几天除了在家玩,出去就说要去读书了,估计半个村都知道他要去读书的事情。
李蓉见人都怪不好意思的,哪来这么社牛的孩子?
童言童语惹人心软,罗大成都忍不住夹了起来:“真的啊?大宝要乖,要好好读书,太爷爷送你礼物。”
罗大成从抽屉里拿出了九连环递给孩子,这是他和铺子里的老师傅做的,一次做了三个。
拿到手,孩子们也不知道怎么玩,就摇起来,金属碰撞发出声音也喜欢。
李蓉一来就看到他们手上拿着的东西,仔细一看。
颜色不对。
“哪来的?”
孩子脆生生的说:“太爷爷给的!”
说完又摇起来。
“大爷,您怎么能给这个东西?这么小能玩明白吗?还有,花了不少钱吧?这是铜制的?”
“哪能玩不明白?玩着就会了。”
玉的做不起,本来要做铁的,但是铁制的玩久了手上会有铁锈味儿,孩子玩多了不好,别的材质的又爱不上,左右做的又不大,花不了几个钱。
“还做三个?”
“咦,学你嘛,公平公正,谁都不少。”
李蓉:......
她这样做是防止自己偏心,伤孩子的心,但是这九连环一下搞三个,还是铜的,这不纯纯浪费钱吗?
“没多少钱,快去买东西吧。”
罗大成确实没花多少钱,他们兄妹几个来钉马掌的第二天他才在抽屉看见钱,李蓉给多了,其实也算不上他花钱。
“下次不许这样了,要惯坏他们的。”
“行行行,快去吧。”
李蓉收了扎眼的铜制九连环扔进布袋里,拿着逛街不好。
按着王良河教的,李蓉和李栀买了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菱角、板栗,除了芹菜,其他都是干货。
肉条不用买,冬天挂的家里还有。
“王良河,现在是吃芹菜的时候吗?”
才春天!芹菜就种出来了?难道是从南边运来的?也不对啊,路这么远,来到都烂了。
王良河:“刚刚你买的贵不贵?”
李蓉:“贵,比油还贵。”
她们就一人买一小把,一把都将近五十个钱!芹菜刺客!
难怪买好出来看见两个人在分一把芹菜。
“这就对了,因为春季有一批孩子入学,拜师少不了芹菜,再贵也有人买,有人就会想方设法在冬天种,春天高价卖出新鲜的芹菜,把投入的钱赚回来。”
“温房,听说过吗?有人投入大量的钱去建温房,可以在冬天种菜,冬天卖新鲜的菜给有钱人最好赚钱。”
温室大棚?培育反季节蔬菜?这时候就有了?真是她孤陋寡闻了。
“大量的钱是多大量?”
“你要做?我劝你早点打消这个念头,我们没有这个钱,这是个烧钱的事。别人的温房不止种菜,种菜只是一部分,也会种花,但更多是给达官贵人提供冬天没有的便利。温房从建房请的工匠到种菜要烧的柴火,这期间开支太大了我们现在承受不起。”
“哦。”
冬天她老实在家里躺着吧,这钱不该她赚,她抵抗不了风险,也不想冬天种地。
李栀:“没事,咱也不是时时买,花了就花了。”
“也是。不过王良河,你怎么这些都知道?你见过?”
“老师说的,他见过。”
行吧,把东西装到背篓里,往下一个目的地走。
“那咱们去买笔墨纸砚吧?”
大宝没有专属自己用的,为了仪式感,李蓉给他买了一套不太贵的,王良河又多添了两支笔一刀纸,说损耗快,备着也好。
李怀冬也得买,之前在村里的书塾读的,先生为了多收学生,无偿提供笔墨,自己只需要买纸张,通常都是这几个学生写完了轮到下几个学生写。
辍学回来自然不能带书塾的东西,所以李栀和离的时候还得去借笔墨纸砚。
这回李栀也给他买了一套,就平常用的,能负担。
买好都出门了,王良河又折进去另外买了几张帖子,说他都一并帮他们写拜师帖,到时候让他们署个名字就行。
买完这些,最后买衣服,买衣服就不用愁了,除了颜色不能太鲜艳,合身的漂亮的都可以。
李蓉觉得这情景像在玩换装游戏。
试了一套又一套,最后一人从头到脚买了两套,买的偏大一点点,穿到明年春应该没问题。
真是一生爱大的中国人。
逛了太久,回打铁铺赶车的路上,除了买的东西,李蓉、李栀、王良河身上都挂着走不动路的孩子。
李蓉兑现了来时给孩子说的话,回去的路上每个人都吃上了肉饼。
回到家,去插秧的人还没回。
倒是有人来了。
林桃娘母子仨也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