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田里看看。”
......
李蓉想原地表演一个低血糖给他看看。
他不饿,他们饿啊,都没吃早饭呢,站这站两三个小时了,她现在急需补充能量,不然一会把她抬回家吗?
天大地大,吃饭事大。
“太阳很高了,陆县令还没吃饭吧?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吃点再去吧?”
她现在是乡巴佬,一天只吃两顿饭,她又不知道县令一天几餐,也许他现在肚子饱饱,肯定的,刚刚说话那么大声。
虽说是叫了县令一起吃饭,但是内心疯狂在说‘你去里正家吃吧’。
知道他有洁癖,还是里正说的,她家可没有公筷,今天所有人都在家的。
陆慎之用扇子挡了挡手,悄悄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他早上光气了,都没吃朝食。
“走,带路吧。”
李蓉:......
哎?不是,我就是假客气一下,他吃的话,这些衙役吃不吃?现做的话可是没有那么快。
田绍拉住李蓉说了悄悄话:“带县令去你家,我一会就到,饭管够。”
“您那煮了?那让县令去您那吃吧。”
“快去快去。”
他有什么胆子决定县令在哪吃饭?
这几次县令来都是他去通知后才来的,昨天那事一出报了县令之后回来,他就吩咐家里今天要多做饭,就怕县令突然要吃饭。
正好,吃了之后他家明天就不用吃冷饭了。
李蓉上前引县令路,田绍拉住赵树成去他家,顺带叫上了几个衙役帮忙。
里正家今天本来就预备着县令、衙役的饭,几个人来了以为要摆饭了,没想到是抬饭抬菜来了。
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结束,那些饭菜还在锅里温着,这下都不用找碗抬了,一人一锅提着就能走。
把人饭菜全都抬走了,赵树成让里正把他们家人都叫上,一起去那边吃算了。
“去吧去吧,我们等不及先吃了,这些饭菜是专门给县衙的人做的,没吃过的,你们家碗筷够不够?还要不要再带些?”
“够的够的,那谢谢你们了。”
“快去吧,一会赶不及吃饭了。”
田绍:“辛苦娘子了,这月的月钱都给你。”
“快去快去,回来再说。”
李蓉带着陆县令和赵良往她家去,她家在西边本来就有点远,走了好一会才到,还没进门呢,里面孩子的说话声、狗叫声就先传了出来。
“大人稍等,我去把狗拴一下。”
李蓉飞快跑进院子里,叫王良河一起拴狗,用气声告诉他县令来了,要一起吃饭。
王良河:“来我们家吃饭?好像菜饭不够,那得再做点儿。”
李蓉:“准备碗筷就行,一会里正带饭菜过来。”
王良河叫上李霜霜去厨房准备碗筷,看看这些饭菜怎么摆?肉菜好菜肯定紧着县令,不知道里正那边做了什么来?
“大人请进,赵典史请进,家中简陋,二位别嫌弃。”
踏进李家院子的那一刻,陆慎之打量了一眼大变样的院子:“这可不算简陋。”
李蓉:......
这话怎么接啊?简陋不是她的客套话吗?她今天怎么这么多无语。
“呵呵,是吗?今年刚铺的石板,还得感谢县令,大人请坐,赵典史请坐。”
李蓉把他们引进正堂坐下后跑进了厨房,催王良河去招待。
扔给王良河,让他们一起打官腔。
王良河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有茶壶,堂屋的桌子上有茶杯,粗瓷的,对于官来说,不算精美。
这茶还是李蓉专门买回来给赵树成的好茶,县令要是早来几天只能喝点粗茶!
放下茶壶,王良河先给陆慎之和赵良行了礼。
“学生见过陆大人,赵典史。”
去年还是草民,今年就变成了学生,有功名了,王良河,今年的廪生,陆慎之自认记性还不错。
他刚刚从哪里出来的?庖厨?
倒是没有读书人的清高,也不奉行‘君子不入庖厨’那套迂腐的理论,就不知品性如何。
“不必多礼,坐吧。”
“你怎在李蓉家?”
所有廪生的户籍他都看过,王良河不是灵水村人,来串门?
“回大人,学生家中今年盖房,多有不便,上月三个侄儿侄女开蒙,随学生在澜水镇读书,住这边方便每日往来。”
哦?这原因,他倒是没想到是这原因,他会带孩子?
陆慎之:“你在家中下庖厨?”
他倒是想听听这秀才怎么解释这事?和他十七八时有何区别?
王良河顿了一瞬还是回答:“回大人,君子不入庖厨,这话被传得偏离了原有之意,许多世人曲解了其中之意。这话原是劝人要保有恻隐之心,并不是所传那样君子不得入庖厨。有些人不过是为了借着这话逃避家中责任、将家事劳动完全推给女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学生家中男子个个都入庖厨,在学生看来,下厨只是一个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并不能代表学生不是君子,反而在庖厨里学到了一粥一饭的来之不易,这是学生的拙见,大人见谅。”
陆慎之很满意如此解释,他当初也是无比傲慢,被打了一顿后就老实多了。
他有点想娘子了,来这之后就没见过娘子,他离不开这里,她也不知道来看看他,现在更是了,连信都不回了!
想想又觉得算了,路远颠簸,她还有酒楼要经营,来去也麻烦。
“好!说的好。你比京城里那些傲慢之人想得还通透,愿你以后不要被他们同化了才好。”
刚刚那话说的时候他还是比较忐忑不安的,他并不确定县令是哪种人,说这番话会不会触怒县令,但老师和师兄都教他辩理要不卑不亢、坚持本心,君子要做对的事,入庖厨在他看来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一桩小事。
“学生不敢,谨记大人教诲。”
外面田绍带着人带着饭菜也到了,李蓉招呼着在桃树下阴凉处摆了两张桌子。
摆好了饭菜,李蓉跟田绍说:“屋里那桌你们去陪着县令吧,我们在外面吃。”
她不想吃饭都小心翼翼吃得胀气,在外面吃更舒心。
田绍带着赵树成进去了,堂屋就陆慎之、赵良、田绍、赵树成、王良河吃一桌,外面七个衙役吃一桌,李霜霜、李蓉带着三个孩子吃一桌。
她们盛的饭菜少,刚好够吃。
早午饭,吃了一会还得去地里,陆慎之把酒推了,谢过李霜霜之后就出了门。
他们热不热李蓉不知道,她倒是热的,她自己戴草帽。
带陆慎之一行人到被挖了苗的土豆地,李蓉也没指给他们看哪里被偷了,有眼睛都能看到,缺口很明显。
陆慎之让赵良下田去查看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脚印,看不见了,昨天被李蓉踩了一遍。
赵良绕着地垄看了一遍回来回话。
“应该是小铲或者锄头之类弄走的,有些坑还能看见有完整的切面,宽度在一掌宽的样子,前后都有切面,不确定是不是同一拨人。”
用锄头的习惯,人站在植株旁落锄,锄头会先落在植株的外侧,锄下去抬挖;用铲这类的工具,会先铲在靠近人这边植株的里侧,然后往上翘翻。
带着工具来偷东西,晚上来的?一日完成的?还是来了多次呢?
陆慎之:“李蓉,你几日到一次地里?”
李蓉:......种土豆而已,谁天天来看?她也很忙。
“十天...半个月吧。”
难怪才发现,要是再晚来,丢的是不是更多?
“赵良,按照刚刚说的,继续查。”
“是。”
回到县衙的陆慎之把自己彻彻底底洗了一遍,走过泥地的鞋都不想要了,他都看见地里的粪肥了,但不踩又不行,总不能让他一个县令左跳一步右跳一步吧?别人都不这样,就他这样实在不雅。
想想他又没钱买好鞋,这还是娘子寄过来的。
算了算了,洗洗吧。
一会吩咐小厮里里外外多刷几遍,晒干后再拿来给他。
清理好自己后一直在处理公务,天快黑时有人来报,说门外有来人自称是县令的贵客,让县令去门口亲自迎接。
贵客?亲自迎接?
难道是陛下微服私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