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江洋自告奋勇地收拾碗筷:“洗碗这活儿交给我!你们忙了一天,都歇着去!”说着就系上围裙扎进厨房,叮叮当当的水声很快响起,江月月和玲玲在一起玩闹着。
张雨晴带着张瑞伟和李翠红回到前院服装店,灯光下,货架上的衣服还带着白天被试穿的温热气息。她拿起记账本翻了翻,指尖划过“53件”的数字时,嘴角忍不住上扬:“妈,老姑,你们把店面上缺号的衣服,从库房里都找出来备齐。”
李翠红手里正叠着衣服,闻言直起腰笑:“这还没正式开业呢,一天就卖了五十多件!搁以前想都不敢想,雨晴,你这脑子咋这么灵光?”
“这才刚开始呢。”张雨晴合上账本,眼里闪着自信的光,“明天开业活动一搞,人肯定更多,咱们今晚把货备足,明早提前开门迎客。”
三人分工明确,张瑞伟清点库存,李翠红补衣服大小号。张雨晴则在灯下核对价签,店里的挂钟滴答滴答走着,不知不觉就指向了九点。
“时间不早了,回住处吧。”张念山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三人的外套,灯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影,“明天还要早起,今晚得养足精神。”
回到住处,张雨晴先催着李翠红去洗澡:“妈,你今天站了一天,快洗洗睡,剩下的活儿不用你操心。”李翠红笑着应下,脚步轻快地进了浴室。
随后张雨晴也拿着换洗衣物走进浴室,简单冲洗掉一身疲惫。等她擦着头发出来时,正撞见张念山拿着毛巾准备进去,两人在狭小的走廊里擦肩而过,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晚风飘来,让她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早点休息。”张念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也是。”张雨晴回头应了一声,脸颊微热地快步回了房间。
最后一个洗完澡的张念山轻手轻脚地关了客厅的灯,夜色渐浓,小院里只剩下虫鸣和晚风。奔波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终于卸下疲惫,伴着对明天开业的期待,一夜好眠。
早晨六点半,张雨晴带着李翠红和张念山赶到服装店时,远远就看见卷闸门已经拉开了半扇。走近了才发现,张瑞伟正踮着脚往货架上挂新熨好的衬衫,晨光洒在她忙碌的侧脸上,带着几分雀跃的红。
“老姑,您这也起太早了吧?”张雨晴笑着打趣“昨天累一天,不多睡会儿?”
张瑞伟直起身,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哪睡得着哟!昨天没正式开业都卖了五十多件,今天开业不得更红火?我凌晨四点就醒了,把店里里外外擦了三遍,早饭都给你们做好温在锅里了。”
李翠红笑着接过话:“我们都吃过了。”话音刚落,店里的风铃“叮铃”一响,第一个顾客竟踩着晨光走了进来。
那是位穿着体面的中年女士,目光在货架上扫了一圈,最后却定定落在张雨晴脸上,看得她耳根都热了。正尴尬间,女士忽然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小姑娘,你是不是叫张雨晴?”
张雨晴一愣,看着对方眼熟的眉眼,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记忆。不等她开口,女士已经热络地拍着她的手背:“可算找着你了!去年腊月,老西街那家裁缝铺,老板娘给我做的大衣我不喜欢,还是你帮我改的款式,后来你设计的那件收腰大衣,我穿去朋友家随礼,人家都问我在哪买的!”
“原来是您呀!”张雨晴这才恍然,笑着点头,“记得记得,当时您说想要显瘦又洋气的款式。”
“对对对!”女士笑得眼角堆起细纹,拉着她不肯撒手,“我叫宋晓慧,你叫我宋阿姨就行。今天路过看见‘雨晴服饰’这牌子,我就琢磨着会不会是你开的,果然没猜错!快,阿姨今天就是来照顾你生意的,你眼光好,帮我挑几套衣服!”
张雨晴打量着宋晓慧的身形气质,很快从货架上挑出五套风格各异的衣服:“阿姨你试试这几件。”
宋晓慧一套套试下来,在镜子前转着圈,笑得合不拢嘴:“我的妈呀,雨晴你这眼光绝了!每套都好看,我都想要!”她干脆利落地把五套衣服全抱在怀里,“都算上!阿姨不差钱,就冲你这手艺,以后我全家的衣服都在你这儿买!”
张雨晴麻利地算账开票,特意给办了张会员卡:“阿姨,以后来消费打九五折,今天开业再送您五双袜子。”宋晓慧笑得眼睛眯成缝,临走时还拍着胸脯保证:“等着吧,过两天我带姐妹们来给你捧场!”
送走宋晓慧,店里的顾客渐渐多了起来。张雨晴正忙着招呼人,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抬头一看,张念山正拎着两挂红鞭炮站在门口,身边还站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
“石局长?您怎么来了?”张雨晴连忙迎出去。石磊笑着说:“张团长,说你今天开业,让我来沾沾喜气。小姑娘能耐不小啊,年纪轻轻把生意做这么红火。”
“都是运气好,多亏大家照顾。”张雨晴笑着递上刚开封的糖,“晚上一定留下吃饭。”
正说着,鞭炮“噼里啪啦”响了起来,红纸屑漫天飞舞间,王海涛夫妇也来了。王大娘拉着张雨晴的手就不肯放:“好孩子,大娘来给你开张!给我儿媳妇挑两件时兴的衣服。”
“大娘您随便挑,我请客!”张雨晴刚说完,就被王大娘瞪了一眼:“那哪行?做生意哪有白送的道理?该多少钱给多少钱!”最后王大娘挑了一条长款裙子和一身衣服,张雨晴硬给打了八折,老太太这才满意地掏出钱,还索性留下来帮着招呼客人。
眼看日头升到头顶,店里依旧人来人往。张雨晴正忙着给客人打包,忽然感觉手里被塞了个热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个肉包子,抬头就撞进张念山含笑的眼里:“国营饭店刚买的,趁热吃,别饿坏了。”
包子的热气混着他指尖的温度漫过来,张雨晴咬了一口,甜香瞬间漫满口腔。
张念山的声音像浸了晨露的风,轻轻扫过张雨晴耳畔:“多吃点,别饿着。你饿肚子,我看着心疼。”
温热的气息刚落,张雨晴的脸颊“腾”地就红了,连耳根都泛着粉。她飞快地瞟了眼周围——李翠红正低头给客人叠衣服,王大娘在货架旁招呼人,幸好没人注意这边,可心跳还是“砰砰”乱撞。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嘀咕:这男人真是的,店里这么多人,说这些话害不害臊!
“这么多人看着呢,能不能正经点?”她压低声音嗔怪,指尖捏着包子的褶子都紧了几分。
张念山却一脸无辜,眼神直勾勾锁着她泛红的脸颊,一本正经地反问:“我就给你递了个包子,怎么就不正经了?”那眼神亮得很,藏着点得逞的笑意,看得张雨晴心跳更乱了。
“你……”她一时语塞,索性抓起剩下的包子转身,故意扬声喊:“大家都饿了吧?快来吃包子!”
张念山看着她转身时微微泛红的耳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眼底漫开一层宠溺的笑意,脚步轻快地跟上去,帮她把包子分给忙碌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