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陆首长办公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却丝毫驱散不了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陆首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如炬地扫过站在对面的两个男人。
“你们两个小子，”陆首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部队里这点出息能不能用在正途上？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像话吗？”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右侧的王正军身上。这位副团长此刻形象狼狈，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淤青从眼角蔓延开，让原本英挺的五官显得有些滑稽。他一边用手捂着受伤的脸颊，一边不服气地嘟囔：“首长，这事不怪我，喜欢谁是我的权利！我就是喜欢张团长的妹妹张雨晴，我必须娶她！”
“你还敢说！”站在左侧的张念山猛地向前一步，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身高近一米七八，肩宽背阔，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自带一股慑人的气场，此刻怒目圆睁，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显然是到了爆发的边缘。
“念山！”陆首长一个狠厉的眼神递过去，“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我知道你护妹心切，但正军说的也没错。”他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现在是和平年代，处对象讲究自由恋爱。就算你做哥哥的不同意，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陆首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关键是你得问问你妹妹是怎么想的。如果雨晴也喜欢正军，你何苦非要拆散他们？强扭的瓜不甜。”
王正军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急忙附和：“就是啊张团长！你妹妹早晚都要嫁人，你总不能跟她过一辈子吧？再说我还有个妹妹，人长得漂亮又贤惠，我可以介绍给你，咱们亲上加亲，岂不更好？”他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试图缓和气氛。
张念山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他盯着王正军，一字一句地说道：“她不是我妹妹。”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僵持。陆首长端着茶杯的手顿在半空，眉头紧锁；王正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捂着脸颊的手也放了下来，两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张念山，仿佛没听清他说的话。
“你说什么？”陆首长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念山，你再说一遍。”
张念山迎着陆首长探究的目光，语气坚定而沉重：“陆首长，张雨晴不是我妹妹。她是我对象。”
“什么？！”王正军失声叫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不可能！你骗谁呢？”
“她年纪还小，现在还在上大学，”张念山没有理会王正军的质疑，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所以我并不想公开这件事，只是想让她以我妹妹的身份出现，安安稳稳地完成学业。”
他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像刀子一样射向王正军，语气中充满了怒火：“谁想到你会趁虚而入！在我执行任务离开雨晴的时候，你特意接近她，还对她大献殷勤！”说到这里，他的拳头又一次攥紧，指节发出“咔咔”的轻响，若不是陆首长在场，恐怕又要上演全武行了。
陆首长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认识张念山多年，知道这位团长向来沉稳内敛，不是冲动鲁莽的人，更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而王正军虽然平日里有些跳脱，但也不至于做出撬战友墙角的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误会？
王正军反应过来后，立刻急红了脸，大声反驳：“我不信！这绝对是你编出来的借口！你的警卫员李凤印亲口跟我说的，张雨晴来部队探亲的时候，都是他负责安排的食宿。而且张雨晴一直叫你‘山哥’，全团上下谁不知道她是你妹妹？你这是在骗人，是为了阻止我追求雨晴故意编的谎话！”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忘了脸上的伤痛，指着张念山的鼻子质问道：“张团长，你不能这么做！就算你是团长，也不能仗势欺人啊！感情的事情是自由的，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同意，就编造这种谎言来污蔑我！”
张念山看着情绪激动的王正军，只觉得一阵无语。他知道这件事确实太过突然，换做是谁都难以相信。毕竟雨晴以他妹妹的身份在部队出现，警卫员小李也确实不知情，会跟王正军那么说是很正常的。
但他没有退缩，而是挺直了脊梁，目光坚定地看着陆首长：“陆首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的眼神清澈而坦荡，没有丝毫闪躲，脸上的表情严肃又认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的话。
陆首长沉默了片刻，仔细观察着张念山的神情。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火眼金睛，他能看出来，张念山此刻说的是真心话。这个一向把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年轻人，绝不会拿自己的人格开玩笑。
“原来是这样，”陆首长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他看向张念山，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那是我误会你了，念山。”
随即，他的脸色一沉，转头看向还在一脸不服气的王正军，语气严厉起来：“王正军！还不赶快给你团长道歉！”
王正军愣住了，他没想到陆首长竟然真的相信了张念山的话。他张了张嘴，还想辩解些什么，却在陆首长锐利的目光下把话咽了回去。他看看陆首长严肃的表情，又看看张念山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也不敢再公然顶撞首长。
“对不起，张团长。”王正军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是我没弄清楚情况，给你添麻烦了。”
张念山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王正军根本不是真心道歉。
陆首长见状，皱了皱眉，加重了语气：“王正军，立正！”
“是！”王正军条件反射地站直身体，声音洪亮。
“我让你道歉，是让你真心实意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陆首长的声音带着威严，“你身为部队的副团长，在没有弄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就对战友的家属展开追求，这本身就不够严谨。现在知道了雨晴是念山的对象，更应该诚恳道歉！军人就要敢作敢当，有错就改！”
王正军的脸颊涨得通红，一半是因为脸上的伤，一半是因为羞愧。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张念山，立正站好，郑重地敬了个军礼：“张团长，对不起！是我鲁莽了，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追求雨晴同志，给你和雨晴同志带来了困扰，我向你道歉！”
张念山看着他，神色缓和了一些，也回了个军礼：“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主要是我没有提前说明情况。”
陆首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个军人的样子。念山，你也别怪正军，他也是被蒙在鼓里。不过你这事做得也不够妥当，既然是处对象，就该光明正大，藏着掖着反而容易出问题。”
张念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首长，我也是没办法。雨晴开学才上大一，我不想因为我们的事情影响她学习，也不想让她过早地暴露在公众视野里，承受不必要的压力。”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这件事必须尽快处理好。”陆首长沉吟道，“雨晴那边你要好好解释，正军这边也要说清楚，免得以后再出现类似的误会。还有，你得尽快把你们的关系向组织汇报，按照规定办理相关手续。”
“是，首长！”张念山和王正军同时应道。
陆首长站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张念山的肩膀：“念山，我知道你重感情，但作为团长，做事要考虑周全。保护自己的爱人没有错，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然后他又转向王正军，指了指他脸上的伤，“至于你，这顿打也不算白挨，就当是个教训。以后做事要擦亮眼睛，先把情况弄清楚再说，别再这么冒冒失失的了。”
王正军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脸颊，苦笑着说：“是，首长，我记住教训了。以后一定先调查清楚，再也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他看向张念山，眼神里带着一丝尴尬，“张团长，之前的事真是对不住，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骚扰雨晴同志了。”
张念山点点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注意就行。”
陆首长看着两人和解，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就对了嘛，都是一个部队的兄弟，有什么矛盾解决了就好。念山，你跟雨晴的事情既然决定公开，就要好好对人家姑娘负责。正军，你也别灰心，以后我让你嫂子帮你留意留意，肯定能给你找个好姑娘。”
王正军一听这话，立刻喜上眉梢：“谢谢首长！那我可就拜托首长和嫂子了！”
室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仿佛也带上了一丝暖意。张念山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这次风波闹得不小，但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