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深夜高跟鞋声?”姜莱看着新委托,揉了揉眉心,“这届都市传说的画风真是越来越具体了。”
委托来自一栋高档写字楼的物业经理。
据他所说,近半个月,每晚凌晨过后,空无一人的办公楼层总会响起清晰、规律的高跟鞋脚步声,来回踱步,有时还夹杂着轻微的叹息。
保安多次巡查,一无所获,监控也拍不到任何人影。搞得夜班保安人心惶惶,楼里公司也颇有微词。
“大师,您给看看?是不是那种东西?”物业经理声音发虚。
“哪种东西?说不定是哪个模特小姐姐下班太晚加班练猫步呢?”姜莱打着哈哈,接了单,价格按“扰乱夜间安宁罪”算。
夜里十一点,姜莱带着黄十七溜进了这栋灯火稀疏的写字楼。物业经理和保安队长陪着,一脸紧张。
果然,一到凌晨,那“哒…哒…哒…”的声音就准时响起,清脆,孤寂,在空旷的走廊里有规律地回响,真的像是在练习台步。
保安队长脸都白了。
物业经理腿肚子发软。
姜莱开启直播滤镜,顺着声音来源悄悄摸过去。镜头里,能量场的反馈逐渐清晰——源头不在某个办公室,而是在走廊本身!
一股微弱但执着的、带着渴望与焦躁的能量凝聚在那里。
她示意其他人留在后面,自己举着手机慢慢靠近声源。
“家人们,深夜探秘之写字楼幽灵脚步声。咱们看看是哪位小姐姐这么敬业…”她压低声音对着麦克风说。
弹幕开始刷【高能预警】和【前方非战斗人员撤离】。
转过一个拐角,声音愈发清晰。姜莱将镜头对准空荡荡的走廊尽头:
只见一双极其精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色高跟鞋,正凭空立在那里!
鞋跟细长,鞋面闪烁着暗哑的光泽。
它们正在无人穿着的情况下,自己一下下地、极其标准地踩着猫步,前进,转身,定格,再转身动作流畅得诡异。
“卧槽…”保安队长没忍住,低呼一声。
那双高跟鞋似乎被惊动,猛地停下动作,鞋尖微微转向姜莱的方向,仿佛在“看”她。
姜莱却没感到恶意,反而从那能量场里感知到一丝被打扰的惊慌和害羞?
“啧,”姜莱放下手机,语气带着点调侃,“这届妖怪颜值不行啊,连个形体都没有,就一双鞋,吓人都不会?业务能力有待提高。”
那高跟鞋似乎被这话刺激了,鞋跟猛地一顿地,发出清脆的“哒”一声,像是在表达不满。
直播弹幕画风突变:
【哈哈哈哈鞋精!】
【主播嘴下留情!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看起来是双有故事的鞋】
【这猫步走得比我好多了!】
姜莱尝试沟通:“喂,鞋姐?大半夜的,在这扰民练功呢?有啥想不开的?”
高跟鞋静止了一会儿,然后,一股微弱的、带着渴望和失落的精神波动传递过来,断断续续,像是老旧留声机的杂音:
“t台…光…掌声…”
“想…走秀…”
“被忘了…在箱底…好久…”
“只能…晚上…出来…练…”
原来是一双曾经属于某位知名模特的、见证了无数t台辉煌的高跟鞋,因年代久远被主人遗忘在储物箱底。
长年累月吸收了对舞台的执念和渴望,竟生出了一丝灵智。
它不甘被遗忘,只能在深夜无人时,跑出来在这冰冷的办公楼走廊里,一遍遍重复着记忆中的荣光。
物业经理和保安听得目瞪口呆,恐惧渐渐被一种荒谬的同情取代。
“所以…你不是吓人,你就是想…走秀?”姜莱总结。
高跟鞋轻轻上下晃了晃鞋尖,像是在点头。
“简单。”姜莱打了个响指,“想上t台是吧?姐给你安排!”
她立刻让物业经理去找来一块长长的、类似地毯的红色防滑垫,铺在走廊中央,权当临时t台。
然后,她调整直播镜头,对准“跑道”,自己则站在尽头充当评委和观众。
“来来来,鞋姐,灯光音响准备!直播间所有家人们,掌声响起来!鲜花刷起来!让咱们的复古超模闪亮登场!”姜莱对着直播间喊道。
弹幕非常配合地开始刷【鼓掌】【鲜花】【女神】【slay全场】!
那双红色高跟鞋似乎愣住了,随即,它感受到直播间汇聚过来的“注目”和“掌声”(虽然是虚拟的),能量场瞬间变得明亮而兴奋!
它优雅地“走”上红毯,鞋跟敲击地面,节奏感十足,转身,定格,每一个角度都无可挑剔,仿佛真的置身于万众瞩目的秀场!
它来回走了好几趟,能量场中的焦躁和失落一扫而空,只剩下纯粹的快乐和满足。
最后,它停在姜莱面前,鞋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鞋面,传递来感激的情绪。
“满意了?过瘾了?”姜莱笑着问。
高跟鞋上下点了点。
“那以后还半夜出来吓唬保安不?”
高跟鞋左右摇了摇,表示不会了。
“行,那就回去吧。以后想走秀了,托个梦给你主人,或者来我直播间云走秀也行。”姜莱挥挥手。
红色高跟鞋对着镜头(像是谢幕般)最后优雅地转了一圈,然后能量渐渐收敛,化作一道微光,嗖地一下飞向楼下某个方向,大概是回它的储物箱去了。
走廊彻底恢复了寂静。
物业经理和保安队长面面相觑,感觉像做了一场梦。
直播间弹幕还在狂欢:
【云走秀成功!】
【鞋姐再见!常回来看看!】
【主播业务范围越来越广了】
【这才是科学驱魔!满足精神需求!】
姜莱收了报酬,深藏功与名。回去的路上,黄十七却嘀咕起来:“吱…又是一起…执念成形。虽然没啥坏心,但最近这些东西…是不是醒得也太容易了点?”
姜莱看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嗯了一声。
那些潜伏在日常生活下的暗流,似乎正在悄无声息地,将更多东西推到表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