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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开心的聊着天,过了一会,仙梦坊外面便响起敲门声。

“应该是美瑰她们去采买回来了,知道你们今天回来,他们很紧急的去买了好多吃的,很早就出发了。”林佳善笑着去开了门,打算迎接一下采买回来的几人。

门轴“吱呀”一转,门外果然站着陈美瑰和蓝天、安真真和苏爱蕾几人,每个人手里都拎着鼓鼓囊囊的油纸包,购物袋里还晃悠着两条鲜活的鲫鱼,银白的鱼鳞在日头下闪着光。

陈美瑰一见林佳善就笑,额角的碎发被汗濡湿,贴在泛红的脸颊上:“可算赶上了!我们在镇上瞧见新鲜的菱角,还有刚出笼的桂花糕,知道你们从沼泽地回来肯定馋甜口,特意绕了远路去买的,还买了好几条鱼,热死我了,今天我们大吃特吃吧,哈哈哈。”

她话音未落,身后的蓝天已把东西往门廊上递,油纸包散开的缝隙里飘出糯米的香气,引得煤球“喵呜”一声从念怀里跳下来,尾巴直挺挺地竖成根旗杆,围着竹篮转来转去,好想要吃的模样。

芷萱正舔着唇角的蜂蜜水,见状立刻蹲下身捞住猫:“煤球乖,这鱼得养在水缸里,等晚上让基拉度给咱们做糟鱼,比莲蓬籽香多啦,到时候分你一些,不能偷吃哦。”芷萱摸着煤球把它抱了起来,放在怀里。

碧巧接过一摞油纸包往灶房走,路过雅娜身边时撞了下她的胳膊:“你看你耳尖红的,刚才基拉度递帕子的时候,我可都瞧见了,害羞啦?哈哈。”雅娜手里的青瓷碗晃了晃,柠檬片顺着碗沿滑下去,溅起的水珠打在她手背上,倒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连指尖都泛起粉:“别胡说,是蜂蜜水太烫了,不要打趣我啦,才不会害羞。”

“是吗?但是蜂蜜水是小善用凉白开冲的哦,怎么会很烫呢,哈哈”碧巧挑眉笑,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被陈美瑰扯着胳膊往院里拽:“快来看我给你们带的好东西!镇上的刺绣店铺新做了驱蚊的香囊,里面塞的是晒干的薄荷和艾草,你们在沼泽地肯定被蚊子咬惨了,挂在床头保准睡个安稳觉,现在夏天蚊虫总是太多了,平时也可以带着,正好防蚊虫嘛。”她说着从布包里掏出十几个彩色香囊,丝线绣的莲花图案在阳光下泛着光,倒和伊丝发间的茉莉相映成趣,大家可以多选一选,每个人都有一个。

伊丝正帮猾士厄把干莲蓬装进瓷罐,听见“驱蚊”二字就凑过来:“这个真好!昨天我们过芦苇荡里的时候,蚊子跟赶集似的往人身上扑,我脚踝上被咬了好几个包,痒得半夜睡不着,有了这个还能防护一点。”她说着掀起裤脚,果然露出几个红肿的印子,猾士厄伸手替她拈掉粘在上面的蒲公英绒絮,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引得伊丝猛地缩回腿,差点撞翻旁边的竹匾。

“当心苍术!别扎到你们了。”雅娜连忙扶住竹匾,见里面的草药没撒出来,才松了口气,“这些可是要入药的,昨天在沼泽地陷进泥里,费了好大劲才挖出来的。”美瑰听见这话,立刻凑过来看:“我听说苍术还能祛湿,你们在那边是不是淋了雨?我带了生姜,晚上煮点姜茶给你们驱驱寒,你们多休息休息。”

“我帮你涂些药。”猾士厄稳稳扶住了伊丝,就转身去药柜里面找寻可以解痒的药。

林佳善正往青瓷碗里续凉白开,闻言便笑:“还是美瑰想得周到,我这里的薄荷叶正好派上用场,煮姜茶的时候加几片,既能去辣又能提神。”她说话时,目光落在基拉度手里的药罐上——里面的苍术粒还剩小半罐,基拉度正拈起一粒往嘴里放,眉头却没皱一下,倒让雅娜看得发怔:“你不觉得苦吗?基拉度。”

基拉度嚼着苍术粒抬眼,唇角还沾着点药渣:“比去年在山里采的黄连好多了但不过你说的对,确实很麻,我相信了。”他说着往雅娜那边走过去,顺手把罐子放进了药柜里,“你试试慢慢嚼,后味其实有点甘的。”基拉看着雅娜的样子轻轻的笑着,“怎么呆住了?”基拉度笑着问着雅娜。

院里忽然热闹起来,美瑰带来的同伴正和伊丝他们分香囊,猾士厄挑了个青粉色绣荷叶的,往伊丝腰间一别:“这个颜色衬你,我昨天在船上被风吹得像只落汤鸡,今天总算有点精神了。”伊丝伸手去揪他的胳膊,却被对方笑着躲开,两人围着晾草药的竹匾追起来,裙角扫过晒着的艾草,扬起的碎末沾了满身,倒像是扑了层绿雾。

念抱着玻璃罐蹲在水缸边,看着美瑰把鲫鱼放进水里,银白的鱼身在青石板上滑出几道水痕,忽然轻轻“呀”了一声。

林佳善正帮任尔心摆茶具,听见动静便走过去:“怎么了?”念指着罐口的纱布:“萤火虫好像不亮了,是不是闷坏了?还是怎么了?”雅娜凑近一看,果然见罐子里的绿光暗了不少,连忙解开纱布一角:“可能是憋久了,让它们透透气,等晚上做灯笼的时候再封上,飞不走的。”

她说话时,基拉度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手里拿着根细竹篾:“我来做灯笼架吧,上次给煤球做过猫窝,这点活计还难不倒我。”他说着往厨房走,路过木桌时顺手拿起美瑰带来的菱角,“这个能当坠子,挖空了穿上线,挂在灯笼底下会晃悠,我想肯定会更好看。”念立刻拍手笑:“谢谢基拉度,我想在灯笼上画荷花,就像美瑰买回来的香囊上那样,感觉会更好看一点。”

碧巧正帮林佳善把桂花糕摆进碟子里,闻言便接话:“那得找颜料来,我记得上次画风筝剩下的朱砂和石绿还在抽屉里,等会儿我去拿,应该够用,要不然显得光秃秃的。”芷萱吃着水果凑过来,:“我也要画!我给煤球画个小老鼠,让它晚上盯着灯笼看,省得它总想去扒纱布。”

正说着,猾士厄忽然摔倒,众人回头看时,只见他正弯腰揉着脚踝,伊丝蹲在旁边替他摘粘在裤脚上的苍术叶:“让你跑那么快,踩在草药上滑倒了吧?都说了这东西滑得很。”猾士厄抬头看她,语气却带着笑:“还不是你追我?再说了,要不是看你腰间的香囊歪了,我能回头吗?”他说着伸手替伊丝把香囊系好,抬手指尖擦过她的耳垂,引得伊丝猛地往后缩,倒像被烫到似的,“怎么了,害羞了?”猾士厄逗着伊丝,俩人还在闹着。

陈美瑰看得直乐,转身往雅娜这边递了块桂花糕:“你看,俩人总是那样,真好。”雅娜咬了口糕点,桂花的甜混着口腔里残留的药苦,倒生出种奇怪的滋味,她往基拉度那边看,对方正坐在门槛上削竹篾,阳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地上,画出细碎的光斑,竹篾在他手里转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成了个圆溜溜的灯笼架。

“基拉度,我来帮你吧,天也快黑下来了,今天能弄完吗,不用那么赶的。”雅娜抱着玻璃罐走过去,罐子里的萤火虫不知何时又亮了起来,绿光透过玻璃映在她脸上,像落了层碎钻。基拉度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竹篾在他掌心弯出个圆润的弧度:“当然可以,再给加个小钩子,能挂在桃树枝上,这样晚上坐在院子里,抬头就能看见灯笼在树上晃悠,你觉得怎么样。”

任尔心端着调好的薄荷柠檬饮走过来,给每个人都递了一杯:“先喝点东西歇会儿吧,美瑰他们带回来的绿豆汤在陶罐里温着,我加了点冰糖,解解暑气,想喝那个的话也可以去盛一些喝。”美瑰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忽然拍了下手:“差点忘了!我们在镇上听说,后山上的有很多漂亮的花开了,明天要不要去摘些?能做染料,还能弄一些回来栽种点试试。”

安真真立刻举手:“我去我去!今天弄了一身灰尘味,摘点栀子花挂在床头,肯定能香好几天,栀子花可老香了。”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还得穿双防滑的鞋,后山的石板路下雨天滑得很,上次你摔进溪水里,鞋子里的沙子倒了半天才干净。”伊丝哼了一声:“这次有你扶着,我才不怕呢。”

雅娜看着他们说笑,手里的玻璃杯渐渐空了,柠檬片沉在杯底,像片蜷缩的叶子。基拉度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边,竹篾在他膝头摆成个半成品的灯笼架:“明天去后山吗?那边有片竹林,能做竹匾,正好家里的快用完了,砍一点放在仙梦坊这里备用。”雅娜转头看他,发现他耳后沾着点艾草末,便伸手替他拂掉:“你不是要做糟鱼吗?去后山的话,你就做不了哦。”

指尖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雅娜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却被基拉度轻轻抓住了手腕。他的掌心带着竹篾的糙意,温度却烫得惊人,雅娜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他指尖跳得飞快,像罐子里慌乱的萤火虫。

基拉度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草药的微苦气息:“我可以早起把鱼腌好,晚上回来正好入味,还有尔心呢不是,他也可以做好,怎么了害羞了吗?看你脸红的。”基拉度坏坏的逗着雅娜。

远处传来芷萱的笑声,她正举着刚画好的灯笼纸跑过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小老鼠被朱砂涂得像团火球:“你们看我画的!煤球肯定喜欢!”煤球仿佛听懂了似的,从念怀里跳下来,围着芷萱的裙角蹭来蹭去,尾巴扫得灯笼纸沙沙作响。

基拉度松开雅娜的手,拿起竹篾继续编织,指尖却微微发颤,编出的纹路里多了个小小的结,像藏了个没说出口的秘密,又像是俩人之间的情趣。

任尔心端着绿豆汤走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便笑着把碗往石桌上一放:“天气热,喝点绿豆汤降降火。”他给雅娜递碗时,特意多放了块冰糖,“加了点陈皮,比单纯的甜水爽口些。”雅娜接过碗,指尖碰到冰凉的瓷壁,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全是汗。

美瑰正和碧巧数着采买的东西,忽然指着院门外:“你们看那是什么?”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夕阳把桃树的影子拉得老长,枝头的青桃子在暮色里泛着朦胧的光,几只麻雀落在枝桠上,啄得桃叶簌簌往下掉。念忽然拍手:“萤火虫的灯笼做好了肯定比这个亮!”基拉度手里的灯笼架刚好完工,他举起竹篾圈晃了晃:“那我们赶紧糊纸吧,赶在天黑前让萤火虫亮起来。”

伊丝和猾士厄搬来小桌子,碧巧铺开颜料碟,芷萱把念的玻璃罐抱过来,小心翼翼地将萤火虫倒进竹篾圈里。雅娜剪了张半透明的棉纸,上面是碧巧刚画好的荷花,粉白的花瓣沾着金粉,在暮色里闪着微光。基拉度用浆糊把棉纸粘在竹架上,念踮着脚往上面贴菱角坠子,不小心把浆糊涂到了鼻尖上,引得众人都笑起来。

最后一点夕阳没入远山时,基拉度点亮了灯笼里的小蜡烛,暖黄的光透过棉纸映出来,荷花的影子在地上晃悠,罐子里的萤火虫仿佛被唤醒了,绿光和烛光缠在一起,像揉碎了的星星。

念和林佳善、安真真提着灯笼坐在桃树下,煤球跟在后面追,影子被拉得忽长忽短,倒像是地上也长了片会跑的萤火虫。

雅娜靠在门框上,看着院里晃动的灯笼光,忽然觉得嘴里的绿豆汤不那么甜了,倒有股淡淡的回甘。基拉度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手里还捏着片没来得及贴的荷花纸:“明天去后山,我给你摘栀子花,给你弄一个新的香囊味道。”他的声音被风吹得很轻,却像灯笼里的烛火,稳稳地落在雅娜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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