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待在我身边”几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白郁全身，“人形的时候，端茶倒水这些，做做样子。狐形的时候......”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就当个暖手的吉祥物。”
“吉祥物？！”
白郁的声音拔高，尾巴都气得竖了起来，“萧沉！你别太过分！”
让他堂堂千年白狐，青丘血脉，当暖手吉祥物？！这简直比让他去劈山救母还屈辱！
“或者你更喜欢‘宠物’这个称呼？”
萧沉挑眉，语气危险。
白郁一噎，想到那些照片，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萧沉，金眸里怒火熊熊，却敢怒不敢言。
形势比狐强，忍了！
“助理就助理！”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很好。”
萧沉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向书房，“跟我来，有些‘工作守则’需要你知道。”
白郁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看着那挺拔修长的背影，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他暗暗发誓，等契约解除，他一定要让这个人类好看！
书房里，萧沉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打开电脑，快速敲打了几下，打印出一份文件，推到跟在后面、跳上书桌蹲坐下来的白郁面前。
《特殊助理岗位职责及行为规范》
白郁用爪子扒拉着纸张，狐疑地看下去。
第一条：助理需无条件服从雇主（萧沉）的一切合理及不合理安排。
第二条：助理需二十四小时保持在雇主视线可及或感知范围内（特殊情况需提前报备并经雇主批准）。
第三条：助理在人形状态下，需协助处理雇主部分日常事务（具体事务由雇主指定）。
第四条：助理在狐形状态下，需……提供必要的毛发安抚服务（以下简称“撸毛”），以缓解雇主工作压力。
第五条：未经雇主允许，助理不得以任何形式离开雇主所在城市。
......
第十条：本规范最终解释权归雇主萧沉所有。
白郁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看到最后，浑身的毛都炸成了一个大毛球！
“萧！沉！”
他猛地抬起头，金眸几乎要喷出火来，“这叫什么工作守则？！这根本就是卖身契！不平等条约！”
什么“不合理安排”，什么“二十四小时在视线内”，什么“撸毛服务”！把他当什么了？！
萧沉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神态悠闲：“你可以选择不签。”
白郁一滞。
“不签的话，按照契约精神，报恩无法以‘助理’身份进行，那么我只能认为你拒绝以我‘满意’的方式报恩。”
萧沉慢悠悠地补充道，眼神危险，“后果嘛.......你知道的。”
又是契约！
又是威胁！
白郁气得在书桌上直转圈，尾巴烦躁地拍打着桌面。
签了，等于承认了这些屈辱的条款，以后在这人类面前更是抬不起头。
不签，这人类肯定又要拿契约和照片说事，报恩遥遥无期，还可能名声扫地......
权衡再三，屈辱感和对自由（以及飞升）的渴望激烈交战。
最终，对契约反噬和照片曝光的恐惧（主要是后者），略微占据了上风。
他停下转圈，恶狠狠地瞪着萧沉，伸出爪子，在那份“卖身契”上，用力按下一个梅花形的爪印。
“很好。”
萧沉拿起那份文件，看着上面清晰的狐爪印，满意地收进了抽屉，“现在，我们就是正式的雇佣关系了，白助理。”
白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想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脸。
“那么，作为入职后的第一项工作......”
萧沉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白郁面前，朝他伸出手，“我累了，需要‘撸毛’服务缓解压力。”
白郁：“！！！”
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玉戒的手，又看看萧沉那张理所当然的脸。
这才刚签完“卖身契”不到一分钟！
“你......”白郁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那该死的第四条，白纸黑字，爪印为证！
萧沉的手悬在半空，耐心地等待着，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白郁死死瞪着那只手，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挣扎和羞愤。
许久，他才像是认命般，极其缓慢地、不情愿地，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往前凑了一点点，轻轻蹭了一下萧沉的掌心。
动作僵硬，充满了屈辱。
萧沉却仿佛接收到了什么愉悦的信号，掌心顺势落下，熟练地抚摸着他头顶、耳后、背脊的毛发。
那力道不轻不重，指尖偶尔划过敏感的部位，带来一阵阵战栗。
白郁紧绷着身体，强忍着没有躲开。他闭上眼，在心里把萧沉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并再次坚定了要尽快破解契约的决心。
人类的抚摸.....。果然讨厌至极！
然而，在那只手的持续安抚（？）下，他炸起的毛发渐渐变得顺滑，紧绷的肌肉也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加上刚刚吃饱了灵气葡萄，一股倦意悄然袭来。
萧沉看着掌下的小狐狸，从最初的僵硬抵抗，到后来的逐渐放松，甚至开始无意识地随着他抚摸的节奏，发出极其细微、几乎不可闻的呼噜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他知道，驯服一只骄傲的千年狐仙，需要耐心，需要策略，更需要......一步步瓦解他的心防。
从接受投喂，到默许抚摸。
距离他真正“心甘情愿”的那一天，似乎又近了一步。
夜更深了。
书房的灯光温暖而静谧，只有手指穿过柔软皮毛的细微声响，以及.......某只狐狸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的、代表舒适的低浅呼噜。
白郁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地想：
这人类的撸毛技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等等！他在想什么！
他猛地惊醒，甩了甩脑袋，将那些危险的念头抛开。
一定是葡萄吃多了，影响了灵台清明！
对，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