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曦话音未落,笙笙望着柳茗烟触碰过的忆草,指尖不自觉抬起,带着颤意轻触叶片。
淡白光晕瞬间裹住她,无数破碎记忆如潮水涌来——战火焚尽的灵植园、族人倒下的身影、混沌界翻涌的黑雾,还有祁天挡在她身前,浑身是伤却依旧挺拔的模样。眼泪瞬间砸落,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忆草叶片上,晕开细碎水光。
“好多人……好多人为了护我们,魂飞魄散了……”笙笙声音哽咽,浑身轻颤,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悲恸,此刻尽数冲破枷锁,“他们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消失在混沌里……”
祁天见状心头一紧,伸手也抚上忆草。下一秒,更汹涌的记忆席卷而来:他与笙笙并肩对抗混沌异族的画面,瘟疫之神散播的黑雾吞噬生灵,弑杀之神挥刀斩落的寒光,罪恶之神吸食族人恶念后狰狞的笑,贪婪之神掠夺灵植能量的疯狂,混乱之神搅乱时空的肆虐,黑暗之神笼罩天地的阴霾。无数族人挡在他们身前,灵植枯萎,鲜血染红土地,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下,再也没能站起来。
“头……好痛……”祁天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如血,眼泪不受控制地长流,积压的悲恸与愤怒再也压制不住,忍不住仰头嘶吼出声,“啊——啊——啊——”嘶吼声震得周围草木轻颤,蓝色水雾翻涌,各族族人皆面露惊色,却不敢上前惊扰。
笙笙扑进祁天怀里,两人紧紧相拥,哭声撕心裂肺。当年陨落的画面清晰浮现,他们拼尽全力对抗诸神与异族,却终究没能护住所有族人,太多人为了护他们、护族群,魂飞魄散,连一丝残魂都没能留下,连轮回转世的可能都被剥夺。
“是我……是我没护住他们……”祁天声音嘶哑,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赤红的眼眸里满是自责与痛苦。
“不怪你……我们都尽力了……”笙笙埋在他肩头,泪水浸湿衣衫,“当年若不是各族追随者的先祖们拼死护着,能逃出来的族人更少……”
神木族长老红着眼眶上前,声音哽咽却坚定:“大人,这忆草本就是您当年留下的后手,藏在这片星域,就是为了日后能唤醒您和生命之神的记忆,让你们知晓过往真相。
您和笙笙大人陨落后,混沌界被那些放逐异族与邪神掌控,先祖们带着能逃的族人拼死突围,一路辗转到了这里。
先祖受伤太重,撑着最后一口气安顿好族人,便选择转生,转生前沿袭血脉传承,让我们世世代代等着你们归来。”
祁天缓缓平复气息,抱着笙笙的手依旧紧绷,赤红的眼眸渐渐褪去血色,却满是化不开的悲恸。他看向长老,声音沙哑:“当年……还有哪些族群参与了背叛?”
“是乌云族,联合了一半背离族群的雷神族、火神族,还有混沌深处禁地被放逐的罪恶异族。”
长老咬牙道,“他们觊觎您和生命之神掌控的自然与生命能量,被邪神蛊惑,联手突袭了我们的族群。
不过当年分裂出来的族群,比如现在的白云族,还有坚守本心的雷神族、火神族分支,都是友善的,这些年一直和我们和睦相处,护着这片星域的安宁。”
众人顺着长老目光望去,不远处几位身着白云纹路服饰的族人正红着眼眶望着这边,正是天空白云族的代表。
他们上前一步,对着祁天与笙笙恭敬行礼:“自然之神大人,生命之神大人,当年乌云族背叛,我们族群绝不认同,拼死护住了部分族人逃到这里,这些年一直盼着能有机会,帮您和族人报仇雪恨,也告慰当年牺牲的亡魂。”
周围各族族人也纷纷开口,语气坚定:“我们都是当年逃出来的族群后裔,或是被邪神迫害后迁徙至此,一直受先祖嘱托,等着二位大人归来!”
“那些邪神与异族害了太多人,我们愿追随二位大人,日后若要讨伐混沌界,我们必全力以赴!”
“先祖们用性命护我们存活,如今大人归来,我们定要守住这份安宁,也为当年牺牲的族人讨回公道!”
祁天望着各族族人眼中的坚定,又低头看向怀中依旧抽泣的笙笙,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虽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当年的债,我记下了。那些邪神与异族,欠我们的,欠所有牺牲族人的,迟早要还。”
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双目重新变得清明,却藏着刺骨的寒意,“但现在,先带先民与树灵回家,护好身边的人,待我们整顿妥当,再踏平混沌界,为亡魂昭雪!”
笙笙渐渐止住哭声,抬头望着祁天,眼中满是认同,她抬手擦去泪痕,周身生命能量缓缓流转,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没错,先护好活着的人,再了结过往恩怨。当年你们的先祖们拼死让我们存活,我们不能辜负他们的心血。”
忆草依旧泛着淡白光晕,像是在见证这场跨越岁月的记忆觉醒。周围的蓝色水雾渐渐平息,各族族人望着相拥的二人,眼中满是敬畏与坚定。
当年的悲恸刻骨铭心,却也让众人更加明白守护的意义,那些牺牲的亡魂虽已消散,却永远刻在他们心中,而祁天与笙笙的归来,便是希望的降临,是这场跨越岁月的等待,终于迎来的曙光。
神木族长老擦干眼泪,笑着上前:“大人,先民与树灵早已盼着归家,我们这就带你们去见他们,也让他们知晓二位大人归来的喜讯。”
祁天牵着笙笙的手,两人相视一眼,眼中的悲恸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温柔。柳茗烟、露娜、绿曦默默走在他们身旁,伸手轻轻拍着两人的后背,无声传递着安慰与支持。
各族族人簇拥着他们,朝着神木林深处走去,脚步坚定,心中满是期待——期待先民与树灵归家,期待这场过往恩怨的了结,更期待在二位大人的带领下,这片星域、这片星海,能彻底摆脱过往的阴霾,迎来真正的安宁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