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亮趴在电脑前,下载,点开,一个视频文件开始播放:
一个带着口罩的棒球帽凶猛地冲向三个西装小伙儿,拽、拉、推,力气奇大无比,然后垫步跟进,直拳、勾拳、摆拳、侧踹,干净利落,三个西装小伙儿歪歪斜斜不到一分钟躺了一地……
刘聪亮吸了口凉气。真他妈的狠呐!他懂!这是正规军队搏击术。
图像像素模糊,看不清五官,但是从棒球帽的边缘和鬓角、后颈处隐约看出,嫌疑人应该是个小平头,或者短发。
刘聪亮不断地停顿、播放、停顿,细看那嫌疑人的身材和走路的动作……
耳边蓦地回响起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老虎,你要听真话,我可以讲。对付阿赖这种人,必须打他个半死,以暴制暴才管用。然后,还得让警察找不到一点线索。懂了?“
刘聪亮一个哆嗦……
郑遐躺在床上睡不着觉,这会儿是午睡时间。事情办下来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他有些郁闷,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唉,当时冲着赖文庆那番话不应该这么说的,应该再点一点,点透一点,怎么表达才好?
庆仔!警告你们这些人不要在工业园搞事,别想着一手遮天好处全占……这样说话是不是效果好些?不好!赖海波马上会想到小宋挨打这趟事,等于不打自招。——那又有什么法子让赖海波乖乖的、心领神会地在那件事上让步呢?这非常考验一个人的智慧,包括考验赖海波这土鳖的悟性……自己确实想得太简单了。
手机呜呜的响了,刘聪亮来电。
“老虎,最近忙什么呢?”
刘聪亮说话的语气怪怪的。
郑遐说:“老样子,上班啊。残联还能忙什么?”
“跟你说个事,咳。那个庆仔被人揍惨了。”刘聪亮说,“你知道谁干的吗?”
郑遐笑道:“哦?有这事儿?干嘛告诉我?”
“你让我打听的人呐,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老虎,这案子已经被工业园区派出所受理了。”刘聪亮悠悠地道,“人家现在来分局找我,连老子都踩了一脚屎。”
郑遐从床上翻身坐起:“有证据了吗?”
“没,就一个视频监控文件,嫌疑人以一敌三,酣畅淋漓,把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出招都是搏击术,受过军事训练的痕迹明显。嘿嘿。”
“呵呵。聪亮,你有话明说。”
“咳,这种话挑明就没意思了。”刘聪亮顿了顿,说,“警方现在的证据就两个,一个是那份视频文件,还有一个是一台套假车牌的黑色桑塔纳。排查那台车难度很大,黑色桑塔纳在海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那现在警方是不是在查车了?”
“查个卵查,我告你,不是查不出来,是懒得查。明白?警察只要国泰民安。如果是命案,别说一千台车,一万台车我们也能给他过一遍筛出来……”
“呵呵。”郑遐在笑,心里却有些发毛,他知道刘聪亮说的是实话。
“哎,你还笑!我跟你说啊,主办这个案子的警察是转业的战友,师部参谋处一个作战参谋,和我关系不错。他们要忙的事情太多,这案子估计暂时也就这么着了。我要说的是,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能再出幺蛾子了。听明白了就说个好,算老子求你了。”
我草,刘聪亮这家伙鬼精鬼精的……居然给他看出了蛛丝马迹。
不过,郑遐不怕,受过审讯训练的侦察兵岂能给人轻松几句话拿捏?
“聪亮,不好。除非事情的结果让我满意。”
郑遐挂掉了电话。
电话那头,刘聪亮捏着手机,嘴里不停地喃喃道,我屌他妈的!老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
郑遐乘坐电梯去9楼,打开电梯门,却看到童伟国一个人在电梯里。
“童理好!”郑遐笑了笑,心里有些打鼓,他怕童伟国追问事情的进度。
童伟国还给郑遐一个笑脸,目光在郑遐脸上停留了片刻,却一言不发。郑遐明白,这是一个无声的询问……童理的意思自然是:小郑,事情办得怎么样啦?
郑遐把头垂下,脸上火辣火辣的。
“呵呵。”童伟国宽厚地笑笑,“最近很忙吧,注意身体。”
“谢谢童理,知道了。”
童伟国的话又梦魇似的在耳边回响:我只要结果,不要过程。我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郑遐暗暗发誓,绝对不能放过赖海波这个狗逼!这件事非得搞定不可!
……
到了9楼,老全和老康正在办公室喝茶。看到了郑遐,老全连忙道:“郑科,食品加工厂那边马上要入厂开工了。赖海波那边依旧不肯松口啊!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郑遐说:“全主任,距离入厂还有几天?你说个准确的时间。”
“5天。”
“好的,我想办法4天之内解决。你们等我消息。”
“真的?”老全不信。
“我试试,找阿赖谈谈。”郑遐说,“这段时间别打扰钱科和童理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几个沟通。”
“行嘞,等你好消息!”
老全和老康喜笑颜开,心情愉悦,事情成不成两说,至少有人主动顶缸,这是好事。
……
郑遐去办公室找总务老朱借车。
老朱知道郑遐是一把手童伟国和三把手江月颖的红人,干脆地把桑塔纳老爷爷的车钥匙递给郑遐。郑遐说:“换一台车。”
郑遐知道单位还有一台本田思迪,八成新,开起来还不错。
老朱犹豫片刻,还是笑嘻嘻地给郑遐换了车。
“谢了!老朱。”
小宋在一边看着郑遐借车,心里一喜,遐哥又要开始行动了。
……
宣文科日常清闲得很,也没什么事,郑遐和欧凌云打了个招呼就下楼了。才到了停车场,小宋鬼头鬼脑地跟了上来。
“遐哥,等等我呀。”
郑遐说;“你不上班呀。”
“办公室又没什么事,你办事不带上我,像话吗?”
郑遐被刘聪亮一通威胁,原本不想带上小宋的,生怕他抛头露面给人认出来,这会儿见小宋硬跟上来却没办法。郑遐说:“我办的事你最好别掺合。”
小宋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抢过郑遐的车钥匙:“你难道不需要一个司机?我是老海门,大街小巷没有我不知道的。你办事不带上我那就是不讲义气。”
郑遐无奈,只好说:“行嘞!你当司机。不过,你要一切行动听指挥。”
小宋笑道:“我还不听指挥呀,我这种司机你上哪儿找去?”
两人上了车,小宋兴致勃勃地道:“遐哥,去哪儿?”
郑遐深吸一口气:“去海阳区马尾村,找阿赖的贼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