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可解!”
柳诗诗与雁归同时脱口而出,她看了一眼雁归,又重复了一遍:
“现在就解。十多日也不知道外面如何,郡主婚期将近,还要将她夫婿与婆婆给送回京城。现在这副身子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再等休养,只怕要出乱子!”
红壶看向雁归,雁归无奈地说道:
“听她的吧。”
红壶这才点点头,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柳诗诗看着众人在自己眼前翻药的翻药,喂粥的喂粥,静等的静等,看戏的看戏。
挑水站在一旁时不时与众人插科打诨几句,除了十娘,却没有人应他。
“十娘,你与之前不一样了。可是得了什么机缘?”柳诗诗注意到十娘的变化,不禁出声问道。
十娘脸颊一红,看了一眼挑水,羞答答地应道:
“是……是得了些机缘……”
不对啊?柳诗诗见她这个架势,分明是少女怀春!她叫过雁归偷偷询问:这两人十几日私定终身了?
雁归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旁边瞧着,觉出几人的怪异来。挑水不像是对十娘动心动情,而十娘与红壶总是保持三步远的距离。甚至两人从来不对话。
“你被那红发鲛人欺负了?”
“没有的事。红壶姐姐救下大家,奴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被欺负?只是,不知道奴哪里得罪了她,就想着不要触她眉头。兴许时间长了,有什么误会就解开了。”
十娘掏出帕子给柳诗诗擦擦嘴角,解释了起来。
“红壶?姐姐?”柳诗诗愣了一下,似乎猜到什么。从怀里摸出龟壳就要去摇铜钱。
“都这样了,还不好好休养?”雁归抓住她摇了两下的手,不让她继续占卜。
“那你跟我说说,我昏迷之后的事,事、无、巨、细。”柳诗诗知道雁归不好意思讲的,无非是男女那点事儿,不让自己卜卦,总得说道说道吧?
果然雁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松开手,任由柳诗诗重新摇起龟壳来。
红鸾星动?不是……真跟那猥琐的鲛人有点什么?她不相信上天对十娘的安排会是这样一吊儿郎当的鲛人。非要说,被称为红壶的鲛人还登对些。虽然脾气傲了点,但一身本事却不会做假……本事……对啊!论修为,那挑担人怎能比得红壶?无论何种机缘,能让十娘有如此提升,不是红壶不可能有别的人选!
柳诗诗不信邪,又想起卦,红壶却端着整理好丹药和珍珠的贝壳,走上前来。
“可以开始了,谁先来?”
“等等!等我算完这卦!”说着,柳诗诗摇晃起龟壳来。
雁归见她还想起卦,干脆一把抓住她摇晃的手,将龟壳与铜钱都揣入怀中:
“回头我与你说,别算了。”他转头看向红壶:“劳烦红壶先给她解吧!”
红壶点点头,从贝壳中翻出一颗蓝色的珍珠,塞入柳诗诗口中。
“含于舌下。”
柳诗诗只好乖乖含下珍珠。
红壶将贝壳递给雁归端着,从里面挑出巴掌大的白色珍珠,施术掐诀手指一挑。珍珠悬浮在空中,随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缓缓移动到柳诗诗身上。
“咒在何处?”
柳诗诗伸出双手,露出被万里封下的图案指了指。
“怎么不早说已经封过了?”
红壶不耐烦地抱怨了一句,却没有停下术法。他朝着贝壳里瞧了半天,指使雁归挑出两颗粉色的珍珠。一脸心疼地说:
“本还想解了咒再存着以后派上用场,这下只能一次毁了。”
他让雁归举着粉色珍珠,等着他下令。手指操控着白色珍珠从柳诗诗右手开始沿着手臂向头行走。随着珍珠散发出淡淡白光,万里绘制的图案,却如同避让白光一般,沿着手臂开始缓慢向柳诗诗的喉咙移动。待珍珠行走到喉咙,红壶停了下来,调转方向从右手开始如法炮制。等到两处图案都并拢在柳诗诗喉咙,他手诀变换几次,双手提气,珍珠的白光越发耀眼起来。
“放到她口前!”红壶喊道。
雁归连忙举着粉色珍珠递到柳诗诗唇前,手指都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
“张嘴!”
柳诗诗听话地张开了嘴。
只见白光将图案逼上下颌又逼到唇间!柳诗诗唇齿乌黑,像极了中毒颇深无力回天的病人!
霎那间,墨色一转想冲着口腔冲入柳诗诗体内!舌下的蓝色珍珠亮起柔柔蓝光,却将乌黑又逼退口中,最终它化为缕缕黑烟,朝着最近的粉色珍珠而去!整个钻入其中!
粉色珍珠一瞬间被染为墨色,连带着墨纹也留在了珍珠表面,还是那样扭曲的笔法。
“好了。”
红壶收了术法,一手接过从空中落下的白色珍珠。又从贝壳里翻出一个瓶子,将封住咒的珍珠扔了进去,又找出一个大小合适的贝壳,轻轻一敲,将瓶子扔了进去。然后又在上面做法封下禁制。做完这些才擦了擦汗。
“这贝壳回头我会扔进深海地火融了它。也就无事了。”
他看向雁归:
“该你了。”
雁归踌躇几下,却并未脱衣。
柳诗诗看出他不好意思,只好唤来十娘,让她扶自己出去找风起雨落。
红壶让挑水顶替了端盘子递东西的职责,开始掐诀施法,准备先解开万里留下的墨封。
柳诗诗拖着病弱的身体,在十娘红绳的帮助下,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出了洞府。
她眼见着熟悉的海滩,意识到自己还身处茄山。
“今天什么日子?”她迎着海风,拨弄了几下自己的头发。
“五月二十八了。”
马上就要六月,离中秋八月十五,还有两月有余。也不知道婚礼准备到哪一步。还是将书生尽快送回京城躲藏好,至少放在荣亲王眼皮子底下,也好多个人手护下。
柳诗诗四处望了望,没瞧见风起雨落的身影。她含着小拇指吹了长哨,才意识到,这是召唤血燕的法子。脑子怎么有些不太好用的感觉?
她只好让十娘将她扶到最近的礁石上坐下,让她去将两人找回来。
初夏的太阳谈不上温暖,但这样的烈日,对柳诗诗来说,却如沐春风。她只觉得暖洋洋的,同时也意识到,这次伤得比想象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