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蹑手蹑脚的关门声,还是扰醒了顾盼子,她从睡梦中恍然回神,凝目于枕边男人俊美的睡眼,她回忆起昨夜的疯狂,不由地再次心跳加速。
她居然和未来的战神大帝发生了亲密关系,这一切如梦似幻,既有诡异的刺激,又有忐忑不安,还有些许不知所措。
由此,她能成为帝王传记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吗?毕竟这也是他的第一次。
恐怕会羞于提起,或是被完全忽略吧,终归论起来,不算光彩。
唯有那个他即将要八抬大轿,三媒六聘的公主,才是值得被记录的人物。而她,等到他身边女人越来越多,就会沦为一个不能外嫁的弃妇。
可怜可悲!
顾盼子越想越远,不觉间轻轻一叹。
这声音,刚好钻进了秦策的耳朵,他眼睑微张,先瞄了一眼睡醒的顾盼子,然后大手抓住顾盼子的下颌,挑逗似的捏了捏,语气分外亲昵:“你醒了?发什么呆?”
顾盼子好奇的扬手,抚摸男人锋利的眉骨,似一把刀;高耸的鼻梁,如同山峰;以及润湿的双唇,宛如清澈的河流;还有这硬朗的轮廓,严肃时不怒自威,笑起来时,又灿若暖阳。
顾盼子仔细端详,这本该独属于她的面孔,想到他即将与别的女人步入婚姻殿堂,人前人后,揽别的女人入怀,她忽觉痛不欲生。
她娇嗔的唤道:“秦策!”
似乎是想再次确认眼前的人,真的是历史上那个战神大帝吗!
“为何直呼我名讳?”
秦策清醒后,嘴角便勾起坏笑,手脚在丝被下乱摸。
顾盼子眼神幽怨,抗拒的呢喃:“若有一天你对我没感情了,我就被遗忘了,只能一个人伤心。”
“你会伤心吗?”秦策手肘支起身子,深情的垂视着顾盼子。
“会!”
顾盼子笃定的一点头。
秦策的筋骨大手停留在顾盼子的脸颊,认真的凝视着爱人的星辰之眸,柔声道:“那你想要什么,除了娶你做正妻。”
顾盼子道:“永远爱我,但你做不到。”
秦策却很坦然:“为何做不到,这很容易,这世间管不了的事很多,至少我能管得了自己的心和身体,你可不要低估我的自控能力。”
然而,顾盼子仍是怏怏不乐,不满意的摇头道:“男人的保证和床上的承诺,皆是最不可信的。”
“那你还要我怎样?”
秦策爬上顾盼子的娇躯,故意在少女的肋间抓痒。
顾盼子被迫笑起来,秦策便俯下身,将热热的吻,落在顾盼子的唇上,丝被下是新的缠绵。
听到屋中传来羞人的呻吟,门口当班的护卫看向院子里徘徊的春晓,露出好奇的怪笑。
春晓低声警告:“不该你听的不要乱听,不该你说的,亦不要乱说,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小护卫贼笑着捂住嘴巴,猛点头:“春晓姐说的是,我什么也没听到,更没看到,舌头也烂了,说不了话。”
春晓瞪了小护卫一眼,嗔骂:“识相点吧。”
秦策迈下床,自顾自的捡衣服穿,然后唤起春晓。
顾盼子慌张的爬起来,躲在被子里责备道:“你干嘛叫她?”
秦策捡起顾盼子的衣服丢到床上,自然而然的说:“叫她伺候你起床啊,另外你也需要沐浴。”
秦策痞笑着指向床上遗落的痕迹。
“问少将军安!”
进门前,春晓先以声音打过招呼,然后闷着头走进来。
见到褥子上显眼的一点殷红,春晓隐晦不提,先帮顾盼子穿上衣服。
顾盼子拒绝了洗澡的提议,整理好衣裤和发髻,便随意的与秦策打过招呼,脚步匆匆,火速逃离了案发现场。
秦策遥望着娇小慌张的背影,禁不住浅笑出声。
铙钹震天,锣鼓敲响,唢呐吹开了初晨的昏朦。
娶亲的队伍从将军府出发,红色长队蜿蜒如河,在阵阵爆竹声中穿街过市,喜乐震耳欲聋,百姓们围绕着,跟随着,瞧着盛大的热闹。
鼓乐队先行,仪仗队随后,秦策头戴红花乌纱帽,身穿红色喜袍,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身后是十二人抬红罗花轿,轿内宽敞可容六至八人,轿身骨架为金铜色,轿帘上绣着祥云,凤凰,以及花朵作配。
华盖之檐垂有珠帘,并朱红穗子,随着轿夫的脚步起伏摇摆。
秦家接亲队在后,丫鬟婆子的队列紧随,再后面有将军府护卫队随行。
顾盼子身穿正蓝色护卫服,头戴同色小冠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非议,半张脸遮上了黑色面罩,她骑在马背上,随于秦策的马后,进宫娶亲。
顾盼子面上表现的很淡然,内心不是滋味,那原本坐在花轿中的,该是她。
如今她却要遮住面孔,跟着自己的爱人,去娶别的女人,任谁心里能够好受。
更令顾盼子悲痛的是,同房之后,二人之间便似无形中拷上了一道枷锁,暧昧不清,又割舍不下。
那又如何,历史没有偏爱,只会遵循规律,把既定发生之事,无情的进行下去。
可她怎知,秦策的内心亦有同样的痛楚。他肩上的担子沉重,那是两个家族的存亡,包括心爱之人的性命安危。
即便天神下凡又如何?秦策不爱,亦不想娶。
他于高头大马上向后望,那热烈的目光凝于爱人一身,就当娶了她吧,并马前行,隔空携手,以天地为殿堂。
坤安门外,迎出了另一辆红轿子,新娘大红盖头,穿戴凤冠霞帔,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中,钻进了秦家的花轿。
内务府的人抬着一箱箱嫁妆,跟随着仪仗队,吹吹打打,返程将军府。
新娘的亲属于坤安门外驻足,遥遥目送着公主出嫁的队伍。
将军府府门洞开,披红挂绿,鞭炮“噼里啪啦”震天响。
秦策于府门前翻身下马,走到花轿前扶锦云公主下轿。
公主红绣鞋落地,踏在朱红的地毯上,与秦策并肩步入府门。
亲朋好友齐聚在院子里,恭喜祝贺的声音此起彼伏。
唢呐滴滴答答,铆足了劲的吹,喜庆至极。
吹到顾盼子的心里,即变成了丧乐,那是独属她一个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