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饥荒是天灾,战争是人祸。”
春桃被绑住双手双脚,态度依然硬气,她激动的大骂。
“我爹娘被杀,我不想着杀父母的仇恨,难道要去理解你们打仗的意图?你们为了民族大义,凭什么要我承受无妄之灾?
在我看来,你所谓的大义,不过是支持狗皇帝登基,你便可以扬名立万,根本就是自私自利。”
春桃说的没错,但顾盼子不能完全认同,她本心当然是为了扬名立万,留名青史。
但那是因为她看得到,秦策将会成为一代明君,一代雄伟的战神大帝。
他肯为了民族兴盛,国家强大而奋斗,他一生都未停止过奋斗。
若不是这样的帝王,顾盼子怎会舍命追随,不惜投身战火,留下一身的伤疤。
故此,她先是因秦策能给予国土和百姓前途,其次才是为了自身扬名立万。
顾盼子坚定的说:“虽然造反是他永世撕不掉的标签,但他是一位好皇帝,他未来会提高发展,造福于民,使大武朝威震全球,成为同时代最强大的国家。
尽管他间接的伤害了你的家庭,但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没有人喜欢战争,可有些事必须靠战争的手段来解决。
你父母亡故,杀我们已无济于事,何不让我来弥补你,化解我们之间的仇恨?”
然而,顾盼子说了这么多,春桃却依然切齿痛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任何东西都弥补不了。”
“那么,我们便来谈谈正事。”
顾盼子盘坐在地上,手拄鸡毛掸子,盯着春桃稚嫩的眉眼,沉声问道:“进我的宅子潜伏这么久,却迟迟未动手,背后一定有人支持你吧?有人为你出谋划策,并指挥你行动,说说吧,是谁在指使你做事?”
“无人帮我,只是我想杀你,杀死更多行天道大军,尤其是狗皇帝。”
“杀了我你便暴露了,你还怎么继续杀别人,更不可能接近皇帝。”
“我是没机会见到皇帝,我杀不掉他,但杀了你们这些走狗也值当了。”
“那你为何现在才动手?我那么信任你,若你在三餐中给我下毒,我必死无疑,比拿刀杀我更稳。”
“你以为我没试过,毒药买不到,而药铺怕担责任,都不肯轻易卖给我。”
顾盼子狐疑:“但寻找杀死我的最佳方式,也不需一年之久,这其中必定还有别的原因。”
“没有原因,全随我心意。”
“不说是吧?”
顾盼子用鸡毛掸子戳着春桃后背,威胁道:“我审你,咱们可以好说好商量,你若不肯配合,我只能将你移送青幽卫,那里的人审你,可是千般酷刑等着你。即便是七尺男儿到那里面,皆要吓得尿裤子,女孩子进了雷狱,想死都是奢侈的诉求。”
“我说过无人指使,你不必拿这话吓唬我。”
春桃初生牛犊不怕虎,坚持不肯供出背后之人。
顾盼子以忧郁的神情,不忍不舍的端详这不知好歹的小姑娘:“毕竟主仆一场,我是在给你机会。”
“我都说了,一切皆是我一个人的主意,要打要罚,或是杀了我,悉听尊便。既要豁出命报仇,我就没想过能侥幸活着。”
“宁死,你都要杀了我?”
顾盼子难以置信,她扳过春桃的肩膀确认:“你跟我这么久,我对你这么好,就从来未改变你杀我之心?”
春桃凄然一笑,整个表情皆充斥着不屑:“一想到父母惨死在你们手上,你身上哪还有半点好处,唯剩小人得志的卑鄙龌龊。”
昔日百依百顺的姑娘,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那清透的眼眸里,从未流露出任何憎恨她的端倪,如今这双眼睛冷若冰霜,如同一把利刃,决绝的指向顾盼子。
虽然知道人情如纸张张薄的道理,但经过朝夕相处,哪能不动情。
顾盼子愿意相信人性,可人性不给她机会,丁点疏忽,人性便送她万劫不复。
“那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以后受了什么苦,可别怪我无情。”
春桃平躺在地上,轻蔑的冷笑。
顾盼子起身披上外衣,到外面喊来守夜的家丁。
然后她递了副使的腰牌,命守夜人赶去青幽卫唤人过来,两人即可。
再返回卧房时,春桃已然翻身坐起来,顾盼子望着这不过十几岁的小女孩,豆蔻年华,后面还有大把的人生,可她却选择草率复仇,断送自己的生命。
顾盼子唏嘘不已,那么值得信赖的一个人,她曾视她为最好的朋友,殊不知官场复杂,顾盼子唯有在她面前可以卸掉一切防备。
春桃帮顾盼子度过了多少个孤寂的日夜,帮她扫除噩梦的阴霾。
可为何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也憋着要杀她,令她的生活不能安宁。
从此以后,顾盼子还能再信谁?
尽管很痛心,顾盼子不能感情用事,若不揪出春桃背后的势力,不仅仅是她,甚至皇帝的性命亦会受到威胁,她必须要将春桃押送青幽卫审问。
直至此刻,春桃的眼神毫不畏惧,充满怨愤,与顾盼子的目光针芒相对。
“你可真固执,年轻人总是爱固执。”
一直等到青幽卫来人,顾盼子命人套上马车,让两名侍卫将春桃抬进车内。
顾盼子千叮咛万嘱咐:“春桃被捉的事,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两名侍卫坚定的点头应诺,随后驾马车离开顾宅,奔向浓浓夜色的幽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