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裹挟着落叶在阿塔克斯公园盘旋,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夜色中攒动,手里都带着家伙,预示着今晚的不平静。
为首的光头壮汉正敞着战术背心,浓密的胸毛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他焦躁地在一名亚裔青年身边来回踱步,粗糙的大手不断比划着,
见鬼!你他妈要一个人去?
听着,伙计,
野人派克压低声音,喉结上下滚动,
我知道你很厉害!但那群墨西哥杂种根本不讲规矩!
李昂倚在车门边,月光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他慢条斯理地检查着柯尔特蟒蛇左轮的弹巢,金属部件发出清脆的声。
你带着人守好出口。
他将弹巢推入,动作丝滑得像在组装艺术品,
等我信号。
派克猛地抓住李昂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见鬼!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仓库里准备了什么!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
至少有二十个重装火力点!
李昂轻轻拨开那只毛茸茸的大手,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正好,一锅端。
夜风卷着落叶掠过两人之间,远处传来乌鸦刺耳的啼叫。派克盯着青年平静的黑眸看了半晌,突然狠狠啐了一口,
操!你要是死了,老子绝对第一个跑路!
“那你跑的最好快一些。”
李昂轻笑一声转身,那辆黑色的大瓦格尼防弹车门无声滑开,驾驶座上的罗根队长冲他点了点头。当越野车碾过满地枯叶时,后视镜里野人派克正暴躁地揪着自己头发,活像头被困在笼子里的棕熊。
直接开进正门?
罗根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李昂降下车窗,让夜风灌进来,
嗯,走红毯。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远处血帮旧址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
车轮穿过布卢明代尔,碾过布伦特伍德破碎的柏油路面,仪表盘蓝光映出罗根紧绷的下颌线。
李昂突然开口,
各小组状态?
哥伦比亚高地12人,配了四挺轻机枪。
罗根手指微微转头,
肖区那帮崽子直接扛了RpG,佩特沃斯全是好手。
李昂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我不是提前说过不要用动静大的武器吗?”
“抱歉,头,我的弟兄们这段时间憋坏了。”
然后罗根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
“放心,头,弟兄们下手会有有分寸的。”
“好吧,希望如此。要不然我可不好交代。”
布伦特伍德街道两侧停满了熄火的警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兽群蛰伏在夜色中。没有闪烁的警灯,没有刺耳的警笛,只有车顶偶尔反射的冷月光晕。
一名警员突然抬手示意,战术靴碾碎路边的玻璃渣。他左手按在枪套上,右手掌心向前做出停车手势。防弹背心上的警徽在月光下泛着哑光,额角的汗珠顺着紧绷的太阳穴滑落。
停车!
他压低声音喝道,声带因过度紧张而颤抖。身后十几名同僚同时绷直了身体,手指无声地搭上扳机护圈。
大瓦格尼如同幽灵般滑行到警戒线前,漆黑的车窗映出警员自己扭曲的倒影。
警员慢慢上前,
停车!今晚这里戒严,立即掉头!
车窗无声降下,露出罗根队长那张刚毅面孔。
警员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
见鬼...是罗根队长。
然后他探头望向车后座,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omG!是顾问先生...
李昂微微颔首,
辛苦了,伙计。
警员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顾问先生...我们今晚...能活着回去吗?
当然,
李昂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
我保证你今晚能准时回家。
李昂摇上车窗前又补了一句,
待会儿还有批人从布卢明代尔方向过来,你们就当没看见。
警员喉结滚动,战术手套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配枪,
我...我该怎么确认是他们?
月光在李昂嘴角投下一道神秘的弧度,
你会知道的。
随着大瓦格尼再次启动,警员僵硬地挥手放行,身后同僚们纷纷松开了按在枪套上的手。
当车辆驶近血帮旧址时,斑驳的墙上还留着之前的弹孔。
李昂望着这座被鲜血浸透的建筑,突然轻笑出声,
这地方倒是个埋尸的风水宝地。
他指尖轻叩车窗,
这么多亡命徒抢着来送死,怕不是都赶着投胎当王子?
罗根的闷笑声在车厢内回荡,而后方,野人派克的车队正碾过破裂凹陷的沥青路,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般悄然逼近。
就停这儿吧。
李昂拍了拍驾驶座。罗根踩下刹车,大瓦格尼无声地滑停在距离血帮旧址百米外的阴影处。
头...
罗根粗壮的手指紧握方向盘,青筋暴起,
让我跟你……
放轻松,等我信号。
李昂推开车门,夜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他整了整西装领口,大踏步向前走。
随着脚步接近血帮旧址,太阳穴突然传来熟悉的刺痛感。李昂眯起眼,舌尖抵住上颚——这种危险预警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他竟有些怀念地笑出声,
有意思...
血帮旧址的铁门大敞,门口空无一人。几个锈蚀的汽油桶里,橘黄火焰扭曲升腾,将李昂的影子拉长成狰狞摇曳的巨兽。燃烧的噼啪爆裂声在回荡,像无数亡魂的窃窃私语。
李昂嗤笑一声,迈步跨过锈迹斑斑的铁门槛。黑暗如潮水般吞没了他的身影。
大厅里,上百双眼睛在阴影中亮起。这些从墨西哥边境杀出来的亡命徒,身上还带着华雷斯的硝烟味。手中的砍刀反射着汽油桶的火光,自动步枪的保险栓早已全部打开。
借过。
李昂脚步停在最前方的暴徒面前。这个满脸刀疤的壮汉纹丝不动,脖颈处的蛇形刺青随着肌肉隆起而扭曲。
“哎……何必呢。”
话音未落,李昂手中反转,柯尔特蟒蛇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手中,枪口犹如毒蛇,由下而上,迅猛无匹的捅进了对方下巴。
噗呲!
暴徒的瞳孔骤然放大,靴跟离地六寸——李昂单手举着这个两百多磅的躯体,就像举着一杯香槟。
现在能让路了么?
扳机扣动的瞬间,颅骨碎片混着脑浆在穹顶炸开血雾。温热的液体溅在周围暴徒僵硬的脸上,李昂在漫天血雨中微微侧头,让过一坨飞向脸部的脑组织。
甩了甩枪管上的血珠,迈过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
低头看着衣服上沾染的血迹,蟒蛇在指间旋转缠绕,
希望安娜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