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俊义看来,小鹏举能教士兵一些拳脚,棍棒,已经是了不得事情,哪曾想,他竟然在教大家排兵布阵。
这可是个七岁的孩子,这简直就是颠覆了卢俊义的认知。
“师傅,你已经在教鹏举排兵布阵了?这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一些?”
周侗摇摇头说道:“排兵布阵这只是兵书的一种,和年龄大小倒也没有关系,但这阵法我还没有教啊!
这是我还未教授的新阵法“三才阵”,我也不知岳飞是从何处学来。”
周侗解释一句,再次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突然,阵中一阵骚动。
右翼几名士兵似乎误解了指令,导致整个阵型出现混乱。
周侗正欲上前,却见岳飞不慌不忙,举起一面红色令旗。
“全军止步!”他高声命令,待骚动平息后继续道,“右翼听令:后撤两步重组,中军分兵补位。”
短短几句话,混乱的阵形重新恢复秩序。
周侗惊讶地发现,岳飞的调整正是他本人在这种情况下会采取的方案。
操练结束后,士兵们列队向木台上的小指挥官行礼。
周侗这才走上前去:“鹏举!”
岳飞一见师傅,立刻跳下木台,小跑过来行礼:“师父,弟子擅自做主,请师傅责罚。”
周侗只是板着脸,但是并未责罚:“还不快见过你师兄。”
周侗语气虽然严肃,但却是满眼的溺爱之色。
岳飞一看师父并未责罚,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嬉皮笑脸的,直接跳到了卢俊义的身上。
“师兄,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卢俊义也是满脸的欢喜,直接托举着小鹏举骑在了自己的肩头。
“听师傅说,你在操练兵马已经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在排兵布阵,你可真是太让师兄意外了。
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不教士兵拳脚棍棒,怎么想到要排兵布阵呢?”
小鹏举一听师兄对这感兴趣,赶忙从师兄的肩头跳下。
“今早独龙岗派人来时神色慌张,我猜测必有军情。
师傅曾教导,兵者国之大事,我担心恐有战事发生,若有变故难以应对,所以才想到排兵布阵,这是其一,其二,操练士兵拳脚棍棒只能逞个人之勇,可是如果熟练的应用阵法,却是可以避免单兵作战容易陷入混乱的局面,而且阵法通过集体配合可以弥补个体不足,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所以……。”
“所以你就擅自做主吗?”周侗语气严厉的打断了小鹏举继续说下去。
可是一旁的卢俊义却是被小鹏举的说辞所折服,年纪轻轻就有此觉悟和看法,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可以比拟的,可师父教导小鹏举,他可不会插嘴打断。
之见岳飞抿了抿嘴:“弟子只是告诉守营的赵大叔,说师傅让我来看看操练情况。
是赵大叔自己说要按平日规矩来……”
岳飞还要继续骗照下去,周侗却是终于忍不住笑了。
他早该想到,以岳飞的聪慧,怎会鲁莽行事?这孩子分明是摸透了人心,知道守营的老赵最重规矩,见他来必会按常规操练。
“罢了,”周侗挥挥手,“你今日指挥得不错,但是那三才阵是从何处学来的?”
“上月师父在书房独自研讨兵法时,弟子在窗外……偷偷学来的。”
岳飞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又翻看了师傅书房里的《武经总要》,自己琢磨了一下。”
周侗心中一震。
那日他确实独自研究过三才阵,但只是粗略提及,没想到岳飞不仅记住,还能举一反三。
更惊人的是,《武经总要》乃兵家秘典,文字艰深,一个七岁孩童竟能读懂?
“你读得懂那些古文?”周侗忍不住问。
岳飞点点头:“师父你难道忘了,不仅你教我识字,母亲每日也会教我识文断字,《武经总要》里不懂的地方,我可以问母亲啊!”
周侗一听,不由拍了一下自己脑门,他倒是把岳飞母亲识字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的女性身份低微,识文断字的更是凤毛麟角,周侗自然而然的就把岳飞母亲纳入了大多数的群体之中。
周侗望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的孩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见证一个不世出的军事天才的成长。
他蹲下身,平视岳飞:“鹏举,告诉师父,你为何如此喜欢兵法?”
岳飞不假思索地回答:“为了保家卫国,您和母亲常说,北边辽人虎视眈眈,大宋需要良将。
更何况现在师兄常常在外开疆扩土,弟子……弟子想成为师兄的冠军侯,将来我不仅要帮师兄开疆扩土,更要替师兄守好这片疆土。”
夕阳的余晖洒在岳飞稚嫩却坚毅的脸庞上,周侗仿佛看到了未来一位叱咤沙场的名将。
而卢俊义更是被眼前的岳飞深深的感动到了,这还只是一个孩子,却有了如此的理想抱负,这离不开家人和师父的耳濡目染,这就是环境造就了一个人,当然这和岳飞的觉悟也是密切相关的。
而反观周侗似乎也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
郑重其事地说:“鹏举,从明日起,你每日早课后单独留下,为师亲自教你兵法。”
岳飞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深深一揖:“鹏举,谢师父栽培!”
周侗摆摆手,忽然开口问道:“若敌军以骑兵冲阵,当如何应对?”
这既是周侗在看鹏举的反应能力,更是对他的一次考校。
岳飞想了想:“依地形而定,平原可设拒马枪阵,山地则以弓弩伏击,若在河畔……”
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来,思路之清晰令周侗频频点头。
卢俊义在一旁听的也是啧啧称奇,虽然他也是周侗的徒弟,可是卢俊义可从未学过兵法。
而从刚才二人的对话,卢俊义也能听出,师父也未教鹏举。
由此可以看出,这岳飞的天赋堪称逆天。
这要是经过师父的精心培养,他日的成就比起文学记载中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