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河的商议很是顺利。听闻李晚在府城买下地皮,要建一个专门用来中转、养殖鳝鱼螃蟹的塘子,赵河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应承下来。他性子沉稳,耐得住寂寞,又对摆弄田地水塘有些心得,觉得这差事比整日在外奔波更适合自己。李晚将早已画好的改造图纸交给他,上面清晰地标注了如何将水洼隔成鳝鱼塘和螃蟹塘,何处需要加固,何处搭建窝棚,甚至投喂区的规划都一清二楚。
“赵叔,这图纸您收好。地契过户的手续,石磊前两日去府衙打探消息时已经一并办妥了。您先雇几个可靠的人手,按图上的样子把洼地清理、改造出来。银钱方面,找石磊支取即可。”李晚仔细交代着。
赵河接过图纸,虽识字不多,但看图说话还能明白,他郑重地点头:“东家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好。”
在府城休整了两日后,王琨便带着空了的骡车,返回了野猪村。他还需要将第二批、乃至第三批的鳝鱼和螃蟹陆续运送过来,确保府城这边的供应不断。
与此同时,由柳香亲自督造、李晚设计的“富贵荣华图”三个版本,也开始在匠心阁及府城其他高端店铺陆续投放。“雅致版”和“精装版”以其新颖的玩法、精美的做工,迅速在文人雅士和富贵阶层中引起轰动,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潮,连带带着“趣玩版”也销量大增,匠心阁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这一日,李花终于将她精心缝制的“小兔乖乖”布偶系列完成了。兔妈妈、三只小兔以及那只反派大灰狼,个个形象生动,尤其是按照李晚的建议,将底部留空,可以伸手进去操控,更显灵动。李晚看着很是满意,便将布偶连同自己写好的、适合表演的故事脚本一起带上,准备送往匠心阁。
“阿九,姐姐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好不好?”李晚低头问着身边的小尾巴。
阿九仰起小脸,点了点头。自从穿上合身的新衣,他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虽然依旧沉默,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些属于孩子的好奇。
一行人来到位于贡院旁的匠心阁。阿福远远看到李晚,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东家,您来了!”上次那个机灵的小二也赶紧过来打招呼,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如今店里谁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女东家心思巧慧,推出的玩意儿件件畅销。
阿九是第一次来到匠心阁,一进门,就被店里琳琅满目、造型各异的玩具吸引了目光。那些色彩鲜艳的七巧板、结构精巧的鲁班锁、还有摆在显眼处的“富贵荣华图”棋盘,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他微微张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惊奇表情,小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李晚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个展示着鲁班锁的多宝格。
李晚见状,微微一笑,也不打扰他。她让阿福在店铺中央的空处搬来一张桌子,简单地布置了一下,然后站到桌子后面,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轻快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说道:“各位客官,小朋友们,匠心阁‘故事剧场’今天第一次开讲啦!喜欢听故事的小朋友可不要错过哦!”
这新奇的开场白,立刻吸引了店里部分顾客的注意,尤其是那些带着孩子的家长,以及一些本身就对新鲜事物感兴趣的年轻人。
李晚拿起那个兔妈妈布偶,熟练地套在手上,目光扫过渐渐围拢过来的观众,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现代的幼儿园,站在一群天真可爱的小朋友面前。她深吸一口气,进入了状态。
“从前啊,在山林里,住着兔妈妈和三只可爱的小兔子……”
她的声音时而温柔甜美,模仿着兔妈妈的叮嘱;时而粗声粗气,扮演着狡猾的大灰狼;时而又清脆稚嫩,学着小白兔的单纯。手中的布偶随着她的讲述和操控,仿佛活了过来,兔妈妈挎着篮子,小兔子们乖乖点头,大灰狼鬼鬼祟祟……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生动的表演,有趣的故事,再加上形象可爱的布偶,很快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牢牢抓住。孩子们听得目不转睛,随着剧情发展时而紧张,时而欢呼;大人们也面露微笑,觉得这形式颇为新颖有趣。
不知不觉,整个匠心阁的顾客几乎都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当故事讲到三只小兔识破大灰狼的诡计,和赶回家的兔妈妈一起合力赶跑大灰狼时,店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打死大灰狼!”有孩子激动地喊道。
“娘,我要那个小白兔布偶!我要那个不开门的小兔子!”更有孩子直接拉着父母的衣袖,指着李花做的布偶嚷嚷起来。
李花站在一旁,看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布偶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激动得脸颊绯红,眼睛亮晶晶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就连一直安静待在人群边的阿九,也听得津津有味,大眼睛紧盯着李晚和她手中的布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这位娘子讲得真好!比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还有趣!”一位带着孙子的老奶奶赞道。
“是啊,这布偶也做得精巧。请问,除了这‘小兔乖乖’,还有别的故事玩偶吗?”一位衣着体面的夫人询问道。
李晚笑着收好布偶,对众人说道:“多谢各位捧场。我们匠心阁计划每月推出一款新的故事玩偶,并举办一场像今天这样的‘故事剧场’。这个月的故事叫‘小兔子乖乖’;下个月,我们将推出一个新的故事,叫做‘老虎拔牙’,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有喜欢的朋友,可以从现在开始预订下个月的故事玩偶套装。”
她示意阿福将有意预订的顾客信息登记下来。一时间,竟有不少人围到阿福身边询问、登记,场面十分火爆。
走出匠心阁,李花还沉浸在巨大的兴奋和难以置信中,她拉着李晚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发颤:“姐,你看到了吗?他们……他们真的喜欢我做的布偶!”
李晚看着她激动的样子,莞尔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看到了,我们花儿手艺好,做的布偶大家当然喜欢。”她话锋一转,带着引导的意味问道,“不过,花儿,你看看今天这么多人想买,还有不少人预订了下个月的。光靠你这一双手,来得及做吗?”
李花闻言,脸上的兴奋顿时被现实的难题冲淡了一些,她老实地摇摇头,蹙起了秀气的眉毛:“肯定来不及的……就算我不吃不睡,也做不出那么多啊。”她看着姐姐,眼中带着困惑和求助,“姐,那……那该怎么办呢?”
李晚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微笑着看着她,鼓励她自己去思考:“是啊,该怎么办呢?好好想想,一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