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胆钻进废屋,院里塌了大半,墙角戳着口破棺材,漆皮掉得像癞痢头……。
他刚往墙根靠,头顶断木“哐当”砸下来,正撞棺材。
棺材板“哗啦”散成四块,里头尸体露出来,腐肉上白蛆滚得跟撒了把米似的,蟑螂在肋骨缝里钻进钻出,俩老鼠正叼着只烂手爪子拔河……。
张大胆赶紧作揖,膝盖弯得跟弹簧似的:“老兄对不住!这木头不讲武德,我替它给你赔罪!”
瞅着尸体被老鼠拽得晃了晃,他伸手把老鼠扒开,顺手扯掉尸体脸上挂着的半块烂布:“你说你也是,睡这么个破棺材,质量还不如村口王木匠打的鸡窝。”
他蹲下来数棺材板:“一二三四,够数。借我一块当枕头,剩下的给你挡挡风,行不?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哈哈哈哈……”
张大胆拖过一块板刚垫在头下,就觉脖子痒,一摸是只肥蛆,他甩到地上:“老兄你家亲戚也太热情了……。”
张大胆继续躺下睡觉,毕竟这一天太多糟心事了。
他没想到谭老爷竟然没有来救他,不过也对,他只是一个帮工而已,他不觉得谭老爷会大费周章地来救他……。
而且这件事有些蹊跷,太过诡异了。
这些衙役竟然不顾他的死活,这让他心中顿时有些气。
虽然此时已是民国时期,不过按照传统,不该这么快就问斩。
他才刚抓来没两天就要被问斩,这明显不正常,这是拿他当替罪羊啊!
张大胆心中越想越气,自己并没有杀老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背锅了。
他恨不得宰了那该死的情夫,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突然他感觉心中一片发毛,他疑惑地睁开眼,突然看见旁边躺着的尸体没了
张大胆蹦起来,脚踩在另一块棺材板上,“嘎吱”响……。
干尸竟跟着他蹦跶起来,腿抬得一样高,落地“咚咚”响。
张大胆吓了一跳,转身要跑,干尸也拧着脖子转身,动作僵硬却分毫不差。
他停住脚,挠挠头,试着抬左手。干尸的左手“咔”地抬起来,胳膊肘还卡了一下。
张大胆又跳了跳,干尸也跟着蹦,膝盖直挺挺的,像两根木棍在敲地。
“嘿,邪门了!”他眯眼,突然原地转了个圈。干尸跟着转,转得急了,“哐当”撞在旁边断墙上,碎砖掉了它一身。
张大胆乐了,开始故意折腾——弯腰,干尸“咔嚓”弯下腰,腰骨像要折了;踢腿,干尸抬腿过高,自己绊了自己,摔在地上。
他看得直笑,学着戏台上的花脸,迈着八字步晃悠。
干尸也跟着晃,刚走两步,被地上的棺材钉绊了一下,猛地往前扑。
张大胆正笑得弯腰,没提防干尸扑过来,俩人撞在一起,“噗通”滚成一团。
干尸压在他身上,僵硬的手还卡在他胳肢窝里。
张大胆挣了两下没挣开,无奈的苦笑着说道:“哎呀,痛死我了,玩脱了!”
……………………
张大胆把干尸推回原位,拖过棺材板躺下。
他刚闭眼时,黑猫“喵”地窜来,踩干尸后背跳过。
干尸身上“噼啪”闪蓝光,浑身抖得像抽风,头发直竖,猛地朝张大胆扑来。
张大胆滚到一边,干尸扑空,撞在墙上。他爬起来就跑,干尸跟在后面追,胳膊直挺挺甩得“呼呼”响。
这时突然,破旧的院外“哐当”一声,捕头带人踹开门:“张大胆!在这里!抓住张大胆,重重有赏……”他们连忙扑向张大胆。
干尸突然转头,冲衙役们扑去。
一个捕头举刀劈它,干尸伸手抓住刀,“咔嚓”掰成两截,反手丢出去,刀把砸中另一个衙役的脸。
那衙役捂着脸“哎哟”叫,见刀被掰断,吓得腿一软,转身就往门外跑。
“缠它!”捕头喊着甩出道绳子。
绳子套住干尸脖子,两个衙役使劲拽,干尸却纹丝不动,反而伸手抓住绳子,把俩衙役拽得踉跄着撞在一起。
俩衙役对视一眼,撒手就往院外窜,嘴里喊着“救命”。
张大胆抄起地上的破碗,砸向干尸后脑勺。碗碎了,干尸没反应,转头又来追他。
他绕着棺材跑,干尸跟在后面,脚底板“咚咚”砸地,突然被棺材绊倒,“噗通”摔在地上,却顺着惯性往前滑,像块木板似的直冲向张大胆。
张大胆往旁边一跳,干尸滑过去,撞在墙上,反弹回来,正好撞在追来的捕头身上。
捕头被撞得坐在地上,干尸压在他身上,胳膊还在胡乱挥舞,打得起捕头“哎哟”叫。
其余衙役早看得呆了,见干尸动得更凶,一个个拔腿就跑,眨眼间院里只剩捕头一人。
捕头挣扎着想爬,干尸突然抬起头,直挺挺朝他扑来。
他慌忙抓过身边的刀,横在身前。
干尸的手“啪”地按在刀背上,往下压。
捕头使劲扛着,脸憋得通红,刀身被压得弯成了弧。
张大胆趁机往塌墙那边钻,回头看见捕头被干尸逼得连连后退,刀“哐当”掉在地上,他转身也往院外跑,干尸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他钻出墙,听见身后传来捕头的喊叫和干尸“嗬嗬”的声响,头也不回,撒腿就跑……。
………………
张大胆跑出老远,扶着棵树直喘气。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他回头望了望,夜色里没见人影,这才松了劲。
“多亏那干尸挡了挡,不然今晚准被抓回去。”他抹了把脸,嘴里念叨着,脚下没停,借着月光往义庄的方向赶。
路两旁的树影歪歪扭扭,风一吹,叶子“沙沙”响。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眼睛盯着前方,心里只想着快点找到徐道长的义庄……。
他心里清楚,那幕后的人绝不会就此罢休,肯定还会再来寻他的麻烦。
眼下只有找到徐道长,才能有个庇护。
他咬了咬牙,打定主意——这次见到徐道长,一定要拜师,跟着学些本事,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动挨打。
脚下的路还长,他攥紧了拳头,加快脚步往义庄赶,心里反复念叨着:可千万要赶上,可千万要找到徐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