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认床,搬去出租屋后,没过几天就把自己家里铺的床单给带走了。
那时池远端靠坐在沙发上,头朝向池骋,眼神不解中含了几分威严,问:“把床单拿出去干什么?”
池骋在玄关处正穿了鞋要走,闻言一本正经看向池远端,坦坦荡荡回答:“往宿舍放,以后学累了就不回家了。”
然后池远端就闭嘴了。
池骋之前就在吴所畏家睡过不少次,本来应该习惯了,可这回怀里没有人是怎么睡都不踏实。
一直到下暴雨的时候他才懵懵懂懂地眯着,外面一惊一乍电闪雷鸣又时不时挑动着神经,他隔一会儿总要翻个身避光,极好的睡相因为不舒服被打破。
小醋包睡一会儿就被爸爸的动静吵醒,豆豆眼盯着爸爸看,想爬过去又怕被他抓起来扔掉,只能重复着被叫醒然后再趴倒的动作,蛇生疲惫不已。
爷俩都没睡好,尤其是池骋,他始终没进入深眠状态,而人又实在困,于是就被吊着,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而人在不舒服的时候总要想一些舒服的事情来缓解缓解——池骋还记得,他和吴所畏在这张床上睡过一次。
吴所畏胆儿太小,仅此一回!
还是因为那时候他已经把吴所畏教育得服服帖帖,实在被折腾得难受才半推半就从了他。
那回,不知道吴所畏感觉怎么样,池骋背着吴妈反正一点儿也不尽兴,吴所畏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在那儿硬憋!
他越不叫池骋就越不爽,越狠着劲儿折磨。
吴所畏实在受不了就哭哭啼啼咬池骋,肩窝窝那块儿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全是吴所畏胡乱咬出来的印子。
池骋恢复力再好,也架不住被咬的次数太多力度太重,有的地方就好不了,慢慢变成了爱的烙印,永远的留下了。
俩人一个下嘴,一个上垒,全都没轻没重的!
池骋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肩,光滑平坦一览无余,很可惜,这会儿还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他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手垂了下去,下一秒又翻了个身,从背着小醋包变成面向小醋包,接连几个闪电前仆后继划过去,把小醋包照的亮亮堂堂的,豆豆眼里全是幽怨。
池骋眯缝着眼睛瞅它,手伸过去安抚性地拍拍它的小脑袋。
小醋包以为爸爸是在邀请它过去一起睡,于是积极伸个头出来准备爬过去,刚蛄蛹着绕开一小半身子,脑袋突然被爸爸的无情铁爪捏住丢了回去。
小醋包整条蛇晕头转向,不停地眼冒金星,嘴巴边儿歪歪地吐出芯子,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池骋语气低沉,还带着睡眠不足的躁郁,哄得生硬:“小醋包乖,不过来,自己睡。”
外头似乎消停了点,池骋说完,又翻了个身面向窗户,一道闪电转瞬即逝,惊雷紧随其后,以排山倒海的劲头袭来!
池骋的脸被照得一明一灭,半透明的窗帘根本挡不住什么,行,忍了,换桌子换门,现在再加上一个换窗帘!
房子隔音又差,天崩地裂的雷声仿佛近在咫尺,吴所畏平时暴雨夜都是怎么熬下去的?
池骋想着大宝,越发见不得他受委屈,心里的郁闷极速攀升,恨不得把这里统统拆了造个新的!
没吴所畏陪着,夜真漫长,他模糊地想着,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哒哒声,急切但轻盈,像一只灵活的小猫。
……真糟糕,又在胡思乱想!
“猫也给老子滚,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大宝。”池骋努力集中所剩无几的注意力,想要梦到吴所畏,想把他搂进怀里抱紧,想把他扒光亲个遍,想掰碎他全吞进肚里……
床垫突然在现实里凹陷了下去,然而池骋想象得无法自拔,深深沉在梦里无所察觉。
吴所畏往床尾小心翼翼地放上去一个膝盖,瞄了眼缩在老远位置的小醋包,还以为这俩吵架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病,小醋包哪会说话,一定是池骋欺负它了!
观察了十多秒,池骋睡是睡了,小动作却太多,闭着眼睛一会儿揉肩一会儿搓胳膊的,降雨天凉,午夜时分,吴所畏意识到自己被子给得太薄,池骋应该是感到冷了。
他做贼似的小心翼翼,慢慢打开衣柜,摸黑抽了一个稍微厚点的被子想给池骋换上。
旧被子被拿开的时候,天然的警惕心让池骋猛地睁开眼睛,他下意识地硬拽着被子不动弹,等眼神锁定吴所畏后,他又深深看了一眼,而后利落地合上了眼皮。
“这梦真特么逼真。”池骋扯起嘴角吐出几个字,没了下文。
吴所畏僵着一动不动,过了一分钟才一股脑把旧被子抽走,紧接着给他盖上新的。
外面闪电连绵不绝,吴所畏家中常备眼罩,此刻又在床头柜里扒拉了一个出来给池骋戴上,这人果然彻底消停了!
好好好,这回不需要他也能睡个好觉了!
吴所畏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准备深藏功与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时窗外莫名的寂静,简直万籁无声,夜色也如墨一样匀称散开蔓延,没有再被闪电驱散。
暴雨停了,屋檐一滴一滴掉着水滴,清脆而有节奏,吴所畏这时候就更放心了,环境舒服了,温度适宜了,这是池骋保准一觉到天亮的节奏!
他刚转过身,面前的墙壁上耸起了一大片阴影,还伴随着巨物踩踏床板的声音,平地起惊雷,让人毛骨悚然。
吴所畏缩了缩脖子没敢回头,下一秒就被揽着腰拽倒在床上,池骋明显没睡醒的模样,眼里的欲望更加赤裸,毫不掩饰对他的渴求,颇为不解道:“你跑什么,眨眼的功夫连衣服都穿上了,什么意思,不想给我睡了?”
吴所畏吓得护哪里都不对劲,凄惨大叫:“不想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