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打算走了,因为这里属实无聊,反正陈皮要不了多久也会去长沙城的。
隔天,卿卿先是去铺子买了些糖,真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儿都喜欢奶糖,反正她就是喜欢吃水果味的。
卿卿提着一包糖,嘴里还嚼着一颗,心里美滋滋的。
去书店挑挑拣拣买了不少书,毕竟她打算走了,但是对春申和春华还是很喜欢的。
带着书走向码头边,浓厚的血腥味,让卿卿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鱼腥,而是人血的腥味。
卿卿走到码头,看见那件粉衣裳……
春华最喜欢那件了,因为那是卿卿第一次去买螃蟹多给了不少钱,第二日就去买了一条新的粉色花布给她做了一身新衣裳。
春华一直都记着,很感激卿卿。
总是会穿着那件衣裳到卿卿面前听她念书。
尽管对于卿卿来说,不管是春华还是春申,又或者其他船的小孩儿,甚至有些叫不出名字的,都只是打发时间。
但是看着这船上熟悉的尸体,仍旧是有些生气。
“我记得,他们不都是交了保护费的吗?不是说在江河上,保护费交了便不会被劫杀?”卿卿冷声问道。
旁边有人认出来了卿卿,知道她是经常和那些孩子玩的人。
轻叹一声,“这不一样,这是水匪的‘摘花鼓’,鼓声一响就开始杀人取头,那杀红了眼,谁还管是不是交了保护费的船。”
毕竟,没人会和水匪讲道理。
卿卿很生气,但她明白,这不该她去插手,但她还是有些气不过。
随后一顿,这里面,好像没有春申。
卿卿笑了笑,这就是契机?用这么多人的命和数十个家庭的破碎来堆积?
她对人命不算多重视,但她讨厌美好变得破碎。
卿卿转身离开,这里的每人每句的怜悯对于卿卿来说都像讽刺。
卿卿在破庙找到了陈皮。
陈皮刚才把那个小子送出去乞讨,正打算回来休息一下,卿卿就找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陈皮问道,头偏向一边,没看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卿卿知道春申在他这里的是事情,也不想让卿卿知道,春申或许就是他的那个契机。
“我准备走了。”卿卿说道。
“哦,和老子有什么关系?”陈皮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卿卿想了想,好像也对,轻叹一声,“大概是离开前想再见见你。”
陈皮看着卿卿眼神奇怪,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卿卿也不在意,“我们会再见的,你的杀人生意要小心,若是被通缉了就跑吧,跑到…”
“算了,反正你最后也是会到那里的。”
“保重。”卿卿说罢也不想等陈皮的回答。
这几个月的相处卿卿觉得轻松,无聊,惬意。
卿卿笑了笑。
陈皮躺在稻草堆上没动,好一会儿,暗骂一声起来,悄悄跟上了走远的身影。
卿卿走在街上,看见了那个脏兮兮的春申。
停在他面前,肉包子放在碗里。
春申抬头去看,顿时就掉了满脸的眼泪,“卿卿姐。”
卿卿笑着揉了揉春申的脑袋,“嗯,不怕,春申做的很好,做的很好。”
卿卿抹去春申的眼泪,“你知道我的院子在哪儿是吗?”
春申呆呆的点点头。
“那就去吧,我把那儿买下来了,我给你找了个铺子,以后你就去那儿做学徒,好好活下去。”卿卿宽慰道。
春申直摇头,他不要好好活着,他要报仇,要报仇!
“卿卿姐!”春申一着急话就说不明白。
卿卿仍旧是笑着宽慰,“不要急,春申,会有一个阳光明媚的白天到来的,春申相信姐姐吗?”
“信。”春申用力的点点头。
卿卿笑着,揉了揉春申的脑袋,放了一把铜板在春申手上,“那就去吧,把这个给带你回来的人,然后去读书,去学习,去好好生活。”
春申掉着眼泪,摇了摇头只拿了一枚铜板,随后又重重的点头。
他会听话的,报仇,然后好好生活。
春申看着卿卿离开的背影,磕了三个头,他会记住的,会永远记住卿卿的模样。
陈皮看见卿卿走远,才走到春申面前。
春申看见陈皮立刻伸出手,把那一枚铜板给了陈皮。
陈皮看着这一枚铜板,又看看走远的卿卿。
心中说不上来的烦躁。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陈皮一拍春申的脑袋,“既然你要到了这个铜板,那你的仇,我给你报,回去等着吧。”
春申也不在意,摇了摇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要去卿卿的家里。
复仇的事情交给了陈皮,接下来他该完成答应卿卿的话,要好好生活。
卿卿并没有离开多远,她换了身衣服,戴了顶帷帽。
卿卿的身份不方便,但是‘虫母’可没有不方便啊。
玩蛊虫的少,但又不是没有,当年在西北的地界也算是小有名气。
卿卿坐在茶馆喝茶,这副熟悉的模样也不知多少人能认出来。
不过也没关系,卿卿有自己的打算。
这几天城里多事讨论摘花鼓的事情,虽然都害怕不敢明说,但暗地里多的是嘴。
卿卿住在客栈,已经探听到了足够的消息。
而陈皮,也行动了起来了。
直接端了黄葵帮的一个窝点,去一个被杀一个,够狠。
同夜,卿卿坐在自家的墙头,一个酒葫芦里面装着的确是甜茶。
“滚。”卿卿不愿意动手,她不想阻了陈皮的路。
炮头抬头看向墙头的人,帷帽遮住了脸看不清楚,但看身形是不过是个女人,便直接无视想要推门进去。
卿卿甩出自己的短刀,深入地底半寸。
炮头退后一步躲开,面色凶狠。
“小娘们,找死!”
“旗,在陈皮手上。”卿卿无视了炮头的话。
炮头却觉得自己收到了轻视,“旗我要,你的头,我也要了。”
卿卿站在墙头,小红飞向前只不过刚碰上,炮头顿时就面色青紫吐了一口血。
暗哑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威胁,“滚。”
炮头也不傻,反正旗知道了在哪儿,没必要在这儿打。
炮头跑出巷子,命重要。
在院子里面小小的春申打开了窗户,看着墙头上的身影。
卿卿微微侧身扫了眼,没再说话,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