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众人闻言抬头,听得最清楚的李斯,更是一脸错愕地望着赢政。
嘶!!!
这位震惊战国的秦三公子,小时候竟如此纯善?
啪!!!
李斯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猛地回过神来:“大……陛下,臣方才只是因误会三公子的良善之心而深感自责。那后来呢?后来如何了?三公子如此善良,为何如今变成这般模样?”
众人纷纷眼巴巴地望向赢政。
赢政满意地点了点头,向李斯投去赞许的目光。他觉得,差不多是时候提拔李斯了,这样的人才,一直压着也不妥。
赢政轻咳一声,缓缓踱步道:“后来,寡人告诉他,这世间弱肉强食,你不杀鸡,鸡就会吃掉你的粮食;你杀了鸡,既保住了粮食,又得到了肉。”
嘶!!!
这算什么道理?
为何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另外,三公子变成这样,难道罪魁祸首就是赢政?
众人望向赢政的眼神中带着愤怒。
这简直了,一句话就让大秦少了一个贤良,多了一个残暴无情的杀神。
他们惊愕地看着赢政。
是真的吗?
“就因为这一句话,小三儿离群索居多年,一直在思考,直到十六岁出来,救了寡人。”赢政编故事的能力确实不差。
说着说着,赢政自己都快信了。
仿佛真是他改变了将晨。
下方的大臣们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人之初性本善,三公子从小离群索居,不问世事,原来问题出在大王身上!”
“大王糊涂,三公子年幼时,被您一句话改变了价值观。”
“我大秦少了一位明君,多了一个嗜杀的公子,都是大王的过错!”
其实现在言官说话已经委婉多了,要是以前,他们甚至敢指着赢政的鼻子大骂。
比如之前刚开启统一六国战争时,就有人当面指责赢政,结果被砍了几个言官,从那以后没人再敢直接骂了,说话都含蓄许多。
赢政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李斯也很识趣地不再提将晨,转而说道:“大王,魏国使者已经等候多时了。”
“宣。”赢政摆手。
大臣们满腹疑惑地退下,他们本是来弹劾将晨的。
怎么还没弹劾,就这么轻轻带过了?
很快,门外的魏国使者走了进来。
昂首挺胸,一脸自豪。
如今的魏国,在众多贵族的支持下,爆发出的力量确实惊人。
百万魏武卒不再是空谈,而是实实在在的兵力。
接近百万的魏武卒。
算起来,简直比秦国的部队还要强大。
大秦凭借数十万精锐之师横扫天下,几乎一统江山。
魏国为何不能效仿?
“见寡人何事?”赢政问道。
“我魏国大王愿与大秦联姻。”魏国使者回答。
嗯?
经历匈奴之事后,赢政对“联姻”二字格外敏感。
“与谁联姻?”赢政追问。
“三公子。”使者直言不讳。
秦三公子?
嘶——
众臣相视愕然。
魏王这一手着实高明!
纵有百万大军,魏王仍保持清醒。他深知这些新兵远不及秦国锐士,更无法与将晨麾下的精锐相提并论。
毕竟,一战歼灭百万敌军的将晨岂是等闲之辈。
赢政也立即领会了其中深意。
这一步走得妙极!
“我国叶月公主久仰三公子贤名,愿嫁与三公子为妻。”魏使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百万魏武卒便是他的底气。
赢政略作思忖,朗声道:“看来你家公主是少数能识得小三儿才华的女子。好,这门亲事,寡人准了。”
赢政抚掌定音:“择日完婚。”
此时正在府中对弈的将晨,全然不知父王已为他定下婚事。
将晨至今无后,始终是赢政的心病。
既然决心培养将晨为储君,赢政自然要为帝国继承人多做打算。
至于将晨容颜未改,赢政只当是个人体质特殊。
长生之说?赢政从未深信,不过姑且一试。
“大王......”李斯出列欲言。
这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是他女儿吗?
怎么突然改口了?
赢政一个眼神扫过去,李斯立刻噤声退后。
嗒!
将晨落下一枚黑子。
就在这时,大门猛地被推开。
嗒嗒嗒嗒——
管家急匆匆跑进来。
“公子,喜事,天大的喜事!”管家边跑边喊。
将晨转头:“什么喜事?”
“听说魏国小公主容貌绝世,在魏国极负盛名!”管家喘着气说道。
“与我何干?”将晨神色平静。
美不美与他何干?
说实话,来到这世界后,将晨比赢政更看重江山。
至于女色,他兴趣不大。府中那一百多名侍女,皆是昔日贵族之女。
个个容貌秀丽,肌肤如玉。
人非圣贤,将晨亦如此。某些时刻他内心亦有挣扎,只是外人以为他毫无波动。
其实不然。
偶尔会有需求,
但纯粹是 ** 关系,与感情无关。
在他眼中,世上没有任何事比稳固大秦江山更重要。
如今将晨大势已定,储君之位无人可撼动,未来王位已是囊中之物。
这江山,终将属于他。
“公子,是联姻!您要与魏国小公主联姻!”管家急忙解释。
将晨微微一怔:联姻?
雪女脸色稍变,
随即恢复如常。
“奉大王之命,请三公子前往咸阳宫。”
门外忽然传来传令声。
联姻?
将晨没想到,魏国国君竟如此工于心计!
为了保全性命,当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实在的,魏国国君的举动确实让将晨感到意外。大秦连年征战,内部早已空虚不堪。
可这位魏国国君却始终按兵不动。
眼睁睁看着其他诸国相继倾覆,竟丝毫未察觉唇亡齿寒之理。
如今屯兵百万仍不骄矜,反倒主动提出联姻。
没过多久,将晨来到后宫——不过并非往常的养心殿,而是在后宫别院。
陈妃,也就是将晨的生母。
直到不久前,他才得知母亲被称为陈妃。
母子关系疏离至此,着实令人唏嘘。
但这,正是这个时代的常态。
在这个年代,亲情确实是一种奢侈。
“拜见父王、母妃......”将晨依礼问候。
“进来吧。”
赢政端坐上位,陈妃陪坐一旁,魏国使臣也在场。
原本昂首挺胸的魏国使者,一见将晨进来,立刻缩起了脖子。
“晨儿,你年岁已长,寡人原本打算将李斯之女许配于你,不过魏王主动提出联姻,寡人已替你应下了。”赢政开门见山。
将晨默然不语——既然都已代他决定,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可有异议?”赢政问道。
“没有。”将晨摇头。
“嗯,没有就好。”赢政满意颔首。
确实长大了,也懂事多了。
赢政没料到将晨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他随即一挥衣袖,全然不顾魏国使者难看的脸色,走到门口放声大笑:“昔日魏国鼎盛之时,大战七十二场,全胜六十八,其余皆小胜,天下无人能敌。一百多年前,魏武卒仅以数万兵力,便大败我秦国数十万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甚至一度攻占我大秦黄河西岸五百余里疆土!”
赢政面带笑意,指向魏国使者说道:“如今我秦国强盛,魏国唯有通过联姻来求取安稳。”
纵使魏国号称屯兵百万,皆称魏武卒,可谁不会夸口?
魏国最鼎盛之时,兵力也不过数万。所谓百万大军,大多不过是临时征召的新兵,稍作操练罢了。
而大秦虽仅有数十万兵力,却皆是精锐的秦锐士。
两者根本不在同一层次。
魏国心知肚明,不敢直面大秦的锋芒。
魏国使者面红耳赤,却无言以对。
事实如此,国君早有交代,他亦无法反驳。
“看来魏王果然深谋远虑,堪称明君,岂是暴秦所能相比。”魏国使者心中不屑,却仍低着头,不敢回嘴。
他至今难以接受,性情温和的叶月公主竟要嫁给这样一位杀神。
随后,双方商定了婚期。
就定在半月之后,即刻举行大婚。
时间紧迫。
何况将晨年已十九,在这个年纪,许多人的孩子都已六七岁。
此外,北方匈奴的动向日益明显。
赢政也不愿节外生枝。
将晨年纪已长,作为储君,不能没有子嗣。尽管尚未正式下诏,但众人已逐渐视他为一国之君。
时光飞逝。
这个时代的婚礼本身并不复杂。
繁琐的是王室的礼仪。
身处什么时代,就要顺应时代的潮流。
比如凳子,将晨原以为这个时代没有,谁知不仅有凳子,连沙发都已出现,还是虎皮所制。
在正式场合,大多数人如同后世穿西装一般,需行跪坐之礼。
年后正月十五一过,叶月公主便乘马车前往秦国。
当世山匪横行,路途并不安宁。
世道混乱,民生艰难,不少人被迫逃入山林,落草为寇。
一路上,叶月行程颇不太平,接连遭遇数起劫掠。
秦三公子即将大婚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
此前沸沸扬扬针对将晨的种种指责,也因这桩婚事渐渐平息。
秦三公子所娶之人,正是魏国闻名遐迩的小公主——叶月。
传闻中叶月公主聪慧过人,姿容绝世,才华出众。
她曾是无数魏国人心中的梦中佳人。
得知魏王将小公主叶月许配给秦国三公子后,许多人情绪激动,难以接受。
因此叶月这一路,不仅屡遇匪徒,还频频遭到魏国激进义士的阻拦。
直至行至周王畿一带,意外骤生。
五千兵马团团围困——那是周王畿的军队。
周王畿地处秦、魏、韩三国交界,辖地狭小。
当今天子名为姬延,一直怀揣着重振大周雄风的抱负。
说得好听是雄心壮志,说得难听便是不自量力。
大秦兵锋正盛,若低调自守,本不会引来灾祸。
毕竟周天子仍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各国不过诸侯。
可惜,这位周天子并无所自知。
“今日,孤偏要摸一摸这老虎的屁股,试一试那杀神的刀,究竟利否?”
周天子当真愚钝,自寻死路吗?
并非如此。若他真愚或一心求死,也不可能苟存至今。
他选了一处绝佳地势——魏国通往秦国的必经之路,一处偏僻山坳,已出周王畿辖境。
当叶月与护送的数百魏兵行至此时,山坳四周涌出密密麻麻的士兵。
细数竟有近五千人。
为擒获这仅有数百人护送的小公主,姬延赌上了所有。
周王畿仅存的数千兵马已尽数抵达。
“周天子的人?”
“是从周王畿来的。”
“周王畿竟如此大胆?周天子难道不知此举将同时触怒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