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干嘛?”
夏川白了他一眼。
“和他们一起去找幕府要个说法啊,这是幕府出尔反尔!”
夏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山崎,你加入浪士队难道是为了四十两吗?”
山崎烝的脸皱成了苦瓜。
“老板啊,你可以财大气粗不在乎,但是我们不行啊。
那可是整整四十两啊,能去多少次吉原啊,难道就这么不要了?”
夏川道:“你觉得去找幕府就能让他们改变主意,你也太天真了吧?”
山崎烝挠了挠头,用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语气说道:“这么多人去,应该是有用的吧,幕府多少给添一点也行啊。”
夏川大笑道:“放心吧,幕府一分钱也不会加的。”
他指着那群人的方向说道:“你看,这不是已经有人出手了吗?”
众人顺着夏川的目光看去。
只见有一个人已经带着十几个人拦在了那群浪人面前。
为首的正是夏川在吉原差点动手的芹泽鸭。
芹泽鸭手里拿着一把写着“尽忠报国”四个字的大铁扇,摇晃着来到领头的横仓平井面前。
横仓平井不解的问道:“芹泽鸭,你这是什么意思?”
芹泽鸭晃着那把大铁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什么别的意思,既然你们对幕府出的价钱不满意,所以我请你们老老实实的离开。”
横仓平井道:“我们只是想找幕府讨个说法而已,说好的五十两变成了十两,他们必须给我们个交代!”
“交代?”
芹泽鸭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
“你算什么东西,幕府要给你个交代。我最后跟你说一句,现在就滚蛋。”
“噌!”的一声。
横仓平井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芹泽鸭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恼羞成怒。
他一声大喝道:“芹泽鸭,你欺人太甚,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啪!”的一声脆响,芹泽鸭手指一错,那柄大铁扇瞬间合拢。
紧接着,芹泽鸭走到横仓平井面前。
四目相对,鼻尖对鼻尖。
芹泽鸭双眼微凸,怒目而视,他举起那把合拢的大铁扇,朝着横仓平井的脸重重的拍击。
“我就站在这里,既然你说你不怕我,那你就动手,用你的刀砍我!”
横仓平井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的拿刀的手都在颤抖。
现在他手中的刀已经拔了出来,只要轻轻向前一递,芹泽鸭的性命就完了。
但问题是,他敢吗?
芹泽鸭身后跟着不少人,为首的新见锦、野口建司这些都是芹泽鸭的死党。
此时他们各自按住了腰间的长刀,显然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但看着这些人,横仓平井终究还是没敢动手。
芹泽鸭在江户的名声还是很大的。
地下世界的人来说,这家伙是条不折不扣的疯狗。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野良和芹泽鸭的关系,在他们的视角里。
一个刚来江户的人,就敢在金王的嘴里抢肉吃,最后竟然还成功了。
这简直匪夷所思。
单凭这一点,就能让所有地下世界想对芹泽鸭动手的人心里多寻思寻思。
而对于剑道界、武术界的人来说。
芹泽鸭这家伙是神道无念流的免许皆传,实力非同小可,当年在江户也是红极一时的风云人物,想和他动手多少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
对于那些攘夷志士来说,芹泽鸭又是攘夷先锋,水户天狗党的成员。
虽然现在水户天狗党已经没落,但在当年这可是所有攘夷志士心中的偶像。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芹泽鸭这个家伙都算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一般人还真不敢得罪他。
而这也是清河八郎让芹泽鸭出面的原因。
想到此处,横仓平井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他努力让自己语气缓和,准备做最后的尝试。
“芹泽鸭,幕府一开始说的是五十两,现在突然变卦,还要赶走一半人,这是出尔反尔。
我去找幕府的人理论,对你不是也有好处,你为什么非要拦我?”
芹泽鸭冷笑道:“你们是为了钱来的,但我可不是。你叫横仓是吧,我现在给你们这群人两个选择。
要么现在就滚蛋,要么就是挨了我一顿打之后再滚蛋!”
随着芹泽鸭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手下迅速散开,将横仓这群人围在当中。
他们的动作井然有序,干净利落,一点都不像是普通浪人能够做到的。
面对远超自己的人数,这群人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不少人眼中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横仓平井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人群。
虽然人数不少,但都是一群浪人、基本上没有练过武的町人,甚至还有一些是农民。
纠集这群人闹事还行,要是真打起来,绝对指望不上。
反观芹泽鸭那边人数虽然少,但个个都是凶悍之辈,看上去就不好惹。
横仓平井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看的出来,芹泽鸭一定和幕府穿一条裤子了。
幕府这是铁了心不打算给钱,就算是打赢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反正幕府也不给钱了,大不了京都就不去了呗。
好汉不吃眼前亏。
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得罪芹泽鸭。
想通了这一点,横仓平井将刀收归鞘中。
他用手指着芹泽鸭恶狠狠的说道:“幕府出尔反尔,你还给幕府当走狗。芹泽鸭,我就等着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说完之后,横仓平井便不再犹豫,率先转身离开了幕府讲武所。
横仓平井一走原本喧闹的人群,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领头的人走了,剩下的人没了主心骨,他们面面相觑呆立在原地。
芹泽鸭就那么站在众人面前,凶狠的目光扫视着众人,让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一阵窃窃私语之后,迫于芹泽鸭的淫威,陆续开始有人离开。
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不满幕府给出的价钱而离去。
练武场上的人越来越少。
原本拥挤的场地变得空旷起来。
最终留下来的只剩下了二百三十四个人,比原来的计划的二百五还少了一点。
这样的结果,让讲武所的最高长官松平主税介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