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男人们都在上班，还没回来。
玉琴听到我们进门的动静，就抱着舒霖下了楼，孩子头发软软地伏在她肩头，小脸上还留着刚睡醒的印子。
我和蓉蓉对视了一眼，都还带着刚才没散去的怒气和惊魂未定的紧张。
蓉蓉先开口，把在医院碰到邹云的事跟玉琴说了。
她声音不高，可每一句都带着疑惑和明显的愤怒：“她明明是秦股长的太太，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我们以前连面都没见过。”
玉琴也听得眉头紧锁，拍了拍舒霖的后背，孩子小手抓着她的衣领不撒手。
玉琴一边轻轻拍哄，一边皱着眉说：“照理说，你跟她没什么交集啊……难道是跟秦股长还有老张之间有啥事？”
“我也不知道啊。”蓉蓉微微摇头。
我咬着下唇，脑子飞快转着，也在想外公和秦本扬之间有没有什么旧账。
印象里，他们可是几十年的老同事，而且秦爷爷是外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不过秦爷爷的太太确实和我们关系一般。
我想来想去，只觉得邹云那人就算不是随口而说，也一定是想挑拨离间。
“这种人就是故意挑拨的！”我语气冷冷的，“说不定她心里根本不爽，看别人日子过得好，就想搅和。”
蓉蓉低声嗯了下，可还是满脸不解：“难不成是她和秦股长之间？可他们不是才新婚吗？她不是还怀孕了？”
玉琴抱着孩子轻轻晃啊晃，望着我们：“可能有她自己的算盘吧……不如等老张回来了，问问他秦股长最近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也只能这样了。”我点了点头。
这时，蓉蓉忽然转头看向我，眼神里都是担忧：“小棠，你今天在医院当众指责了邹云……要是她知道你也是医院的医生，会不会……”
我轻声笑了笑，嘴硬道：“怕什么？反正是她先挑衅的。”
可说完，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玉琴也皱着眉，靠近了些：“小棠，医院这地方是非多，万一今天被人认出来你是医院的医生，邹云但凡真记恨上你……”
我吸了口气，眼神有点倔：“那我就认了。但要真要我低头，看蓉蓉被欺负，不可能！”
正说着，突然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摔到地上，接着就是清脆的碗碟碎裂声。
蓉蓉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楼上出事了！”
我赶紧拉住她，声音都带着颤：“你小心点，你都怀孕五个月了，别那么激动！”
话音未落，舒霖被吓得哇地一声哭出来，玉琴忙把他抱紧，在屋里轻轻拍着哄：“乖啊，不哭不哭……”
蓉蓉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脸色更紧张：“好像是晴姐那屋。”
我也竖起耳朵，果然听到更激烈的争吵声，先是周晴的声音，尖利又带着哭腔：“你滚！给我滚！”
紧接着，是一个男声，带着怒意：“要滚也是你滚！这是医院分的宿舍！”
是贺晓伟的声音。
蓉蓉气得脸发白，低声骂了句：“臭不要脸。”说着，就往外冲。
我急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慢点啊，注意台阶！”赶紧跟上，一只手护着她的胳膊。
玉琴抱着舒霖，也想跟出来。
我急忙回头：“玉琴，你别上来了！照顾好孩子，留在屋里！”
楼梯狭窄幽暗，我们一步步往上爬，楼道里争吵声更清楚：周晴气得声音发抖：“是你先出轨！你跟那个小护士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就听到“啪”地一声脆响，瞬间空气凝固。
我和蓉蓉对视一眼，她脸色瞬间煞白，手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糟了！”
到了门口，门没关紧，留着缝。
蓉蓉和我直接冲了进去。
屋里乱成一团：地上满是碎碗碎杯，椅子倒了，连锅都滚到门边。
周晴披头散发，捂着左脸，脸颊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胸口剧烈起伏着，肚子高高隆起。
蓉蓉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挡在周晴面前，声音冷得吓人：“贺晓伟，你干什么？！打自己老婆？她都快生了！”
贺晓伟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暴怒的扭曲：“关你什么事？！少管闲事！”
和平时那副样子截然不同。
他想推开蓉蓉，可蓉蓉当过兵，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反应比他想的快，立马用力一撑，把他推得退了半步。
竟想对我外婆动手！
我看得血直往头上冲：“你连孕妇都敢动手？！”冲上前，死死挡在她们俩面前，我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声音脆响！
贺晓伟瞪大了眼，刚想回手，我膝盖狠狠一抬，狠狠踹到他下身。
他痛得弯下腰，脸色煞白，踉跄着退到门边，眼神怨毒地看着我，最终没敢再动。
我瞪着他，用尽全力喊出来：“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这么畜生！打老婆？打孕妇？！就你这样，你还配当医生？你的医德呢？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他嘴里骂骂咧咧，想顶嘴。
我一步跨前：“滚！再不滚我喊得更大声，让整栋人都听见，看看你贺晓伟是什么样的人！明天全医院都知道了。”
贺晓伟眼神阴狠地看着我，嘴角抽了抽，最终垂着头，灰溜溜出了门。
“我要和你离婚。”在他快走出门的时候，我听见身后的周晴说道。
我心里一惊。
离婚？这个年代敢这么做的女性几乎没有。
屋里只剩下我们仨。
“你们没事吧？！”我回过头，看着两个孕妇，心口狂跳，腿都软了。
蓉蓉脸色苍白，手撑着腰，大口喘气。
我赶紧扶起倒下的两把椅子，让她和周晴坐下。
又看向周晴：“你怎么样？
看到她脸上的红肿，立马跑到厨房去用冷水打湿了一张毛巾：“快冷敷一下，不然一会儿肿的更厉害了。”
周晴接过毛巾，眼眶通红，眼神却冰冷坚定，敷着她的左脸：“我要跟他离婚。”
我愣了下，怕她是一时冲动：“晴姐，你想清楚了吗？”
“我要和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