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的轰鸣还在耳边震着,姜小芽的手掌贴在主控台边缘,指尖能感觉到金属在发烫。她没动,就那么站着,腰间的竹筒突然轻轻一颤,像是被什么推了一下。
系统界面浮出来,没声音,也没弹窗,就干巴巴地挂着一行字:【跃迁坐标未输入】
她啧了一声,从乾坤袋里又摸了摸,只剩半包压扁的辣条,捏在手里咔咔响。燃料口已经闭合,凤凰火在底下烧得稳定,整艘船的骨架都在微微共振,像一头趴着喘气的巨兽,只等一声令下就冲出去。
“去哪儿?”白芷站在她斜后方,铜镜抱在怀里,镜面还贴着那张卡通创可贴,边角有点翘。
姜小芽歪头看了她一眼,“你有推荐?”
“没有。”
“那不就结了。”她把辣条塞回袋里,手指在主控台空白框上划拉两下,直接手写:有wiFi,四季如春,允许宅着修仙。
系统卡了三秒。
【非标准坐标,确认以‘心境共鸣’为导航?】
她点了确认。
墨言站在阵盘旁,袖口的二维码忽然闪了一下,一行小字浮出来又灭了。他没抬头,手指在符文边缘敲了两下,节奏很轻,像是在数什么。
南宫翎的九条尾巴还连着信号阵,毛尖微微抖着。他忽然皱眉,尾巴尖一收,其中一条悄悄绕到背后,把一段频段切断了。
“怎么了?”姜小芽回头。
“杂音。”他嗓音压低,“一段音频信号,从能源核心传出来的。”
“凤凰火里?”
“嗯。”他没多说,但尾巴末端那根最细的毛尖,轻轻碰了碰姜小芽腰间的竹筒,“不是清寒的频率。是……别的东西。”
竹筒没反应。
姜小芽盯着它,忽然笑了:“是不是我小时候看的那部动画?片头曲老跑调那个?”
南宫翎一顿,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把那条尾巴卷回来,藏在了后面。
主控台突然亮起一圈蓝光,跃迁程序进入倒计时:10分钟。
姜小芽走到控制台中央,手搭在启动键上方,没按。她转了一圈,看着屋里这几个人——墨言低着头不知道在调什么,白芷抱着镜子站得笔直,南宫翎尾巴收得整整齐齐,像根毛刷子。
“你们说,咱们这一路,图啥?”她问。
没人答。
“我是图舒服。”她拍了下竹筒,“我不想飞升飞得脚底起茧,也不想成仙成得天天开会。我要能躺着就不站着,能吃辣条就不啃灵果。我要的长生,是睡到日上三竿,醒来还能有人给我热碗泡面。”
竹筒震动了一下。
系统弹窗跳出来:【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是否进入‘心境修炼场’进行强制回溯?】
她盯着那行字,冷笑。
上一回在镜子里看见那个佝偻的自己,手里攥着半包辣条,头顶灯闪得像快报废的节能灯——她记得。
她也记得王铁柱蹲在飞船边,一边敲焊一边说:“俺就想问问,那飞船的空调能调成供暖模式不?”
她更记得,系统第一次响起来时,说的是:“新手礼包仅限本月使用。”
她抬手,一把抓起竹筒,凑到嘴边,咬牙切齿:“听着,团子——我修的是长生,不是受罪。我要睡到自然醒,吃到撑,打脸打到爽。你要觉醒?行啊,觉醒了也得给我泡面加蛋!”
说完,她狠狠按下跃迁键。
主控台蓝光炸开,整艘船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往下拽。地板震得人脚底发麻,能量管道在墙里嘶嘶作响,凤凰火的温度瞬间飙升,连南宫翎的尾巴都炸了毛。
墨言的袖口二维码疯狂闪烁,最后定格一行字:【司命协议:目标锁定——情绪锚点07号】
南宫翎的九条尾巴自动展开,信号阵重新组网,一条尾巴尖上,浮现出一个极小的像素蝴蝶,一闪,没了。
白芷怀里的铜镜突然发烫,创可贴边缘卷了起来,她下意识想撕,却被姜小芽一把按住。
“别动。”姜小芽盯着主控台,“让它烧一会儿。”
倒计时归零。
战舰底部的双层灵脉轨道同时亮起,跑道上的电磁炉飞行器引擎轰鸣,机头抬起,红光刺破舱顶。
竹筒内壁,那层青铜符文再次浮现,比之前更深,排列成密密麻麻的代码圈。最底下,倒计时重新出现:
71:59:42
旁边多了一行小字:【道心共鸣度+1%】
姜小芽松了手,竹筒落回腰间,她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控制台边缘。
“走了。”
战舰开始前冲,甲板剧烈震颤,所有人下意识稳住身形。南宫翎的尾巴缠住一根支撑柱,墨言的手搭在阵盘上没动,白芷把铜镜抱得更紧。
跃迁通道在前方撕开一道口子,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像一整片沸腾的泡面汤,冒着热气,咕嘟咕嘟地翻。
飞行器第一个冲进去,战舰紧随其后。
就在船体完全进入的瞬间,竹筒突然震动,系统界面无声弹出,没有文字,只有一段极短的音频波形图,频率和姜小芽六岁时听的动画片片头曲完全一致。
南宫翎看见了,但他没说。
墨言的袖口二维码暗了下去,手指在阵盘上轻轻敲了三下,节奏和王铁柱用锄头破解禁制时一模一样。
白芷感觉到铜镜在发烫,创可贴“啪”地弹开,镜面裂纹深处,那道小小的背影又闪了一下——齐刘海,双丸子头,旧道袍,手里抱着一碗还没泡开的泡面。
姜小芽闭了会儿眼。
再睁开时,她正站在主控台前,手还搭在跃迁键上,但键已经沉下去了。
外面不是星空。
是一片巨大的、漂浮的菜地。
灵植一排排整齐躺着,黄瓜藤缠着番茄架,灵稻穗沉甸甸地弯着,田埂上还插着个小木牌,写着:姜小芽的自留地,闲人免进。
她愣住。
“这……”
南宫翎从她肩膀后探头,“你刚才输入的坐标,该不会……”
墨言走过来,看了一眼,袖口二维码突然亮起,投影出一行字:【检测到高浓度‘咸鱼幸福值’,建议立即降落补给】。
白芷抱着铜镜,低声说:“镜子里没这地方。”
姜小芽盯着那块木牌,忽然笑了。
她转身,一把拍在主控台的降落按钮上。
战舰倾斜,朝着那片菜地下坠。
竹筒震动,倒计时跳成71:59:41,系统弹出新提示:【异能开发屋:新功能待解锁——自动浇粪机(太阳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