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震动越来越密,像是有东西在土里爬,一层层往上来。姜小芽一脚踢翻铁盆,辣酱渣子溅了一地,黏在石头上还冒着热气。她从竹筒袋里抽出喷雾,拧开就往地面猛喷,红黄液体泼洒出去,空气里“滋”地腾起一股焦糖混着火锅底料的怪味。
地面上一道道半透明的丝线冒了出来,像血管一样搏动,往墨言的方向延伸。
“是甜香寄生体!”白芷举镜一照,镜面黑光扫过,三秒后浮出画面——那些丝线的终点,全钉在墨言后心,只要再近三寸,就能扎进神格。
南宫翎尾巴一甩,九条毛蓬蓬的尾巴瞬间织成网,横着扫过去,把墨言整个人撞开两丈远。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袖口的二维码图案闪了闪,随即暗下去。
“你没事吧?”姜小芽冲过去扶他。
墨言摆了摆手,脸色发白,但眼神稳。“刚才那一下……不是攻击,是试探。”他低头看自己后背,指尖摸了摸,沾了点湿腻的糖浆状东西,一捻就拉丝,“它在找司命星君的裂缝。”
姜小芽眯眼:“所以它知道你是谁?”
“不止知道。”墨言咬破指尖,血滴在剑匣上,顺着缝隙渗进去。咔的一声,剑匣底部弹开,一块青铜轮盘缓缓升起,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星轨,中间一条命格锁链缠着一颗银星。
“司命轮盘……”她低声念。
“只能用一次。”墨言声音压低,“启动要烧神格,记忆会乱,可能看到不该看的。”
“那你还开?”
“不开,它就盯准你。”他抬头看她,银发下的眼睛难得没躲闪,“它怕辣,但更怕命轮照出它的根——而你,是它绕不开的劫。”
姜小芽没说话,只是把手按在轮盘边缘。系统光屏在脑子里跳出来:【检测到高维因果线,是否介入?】
她点了“是”。
墨言手指一划,血符燃起银火,轮盘“嗡”地转了起来。七道虚影从空中浮现,穿着历代星君袍,齐声低诵:“司命归位,命轮重启。”
银光炸开,照得人睁不开眼。
姜小芽却看清了——轮盘中心浮出一段画面:千年前的星河殿,一个银发男子跪在案前,手里捧着一枚翡翠色的命珠,轻轻放进一个婴孩的眉心。那孩子睁眼,瞳孔是绿的,和她一模一样。
“那是……我?”
画面一闪,又变:男子将命珠封入后,抬手抹去自己一段记忆,血从额角流下,滴在轮盘上,凝成一道封印。
姜小芽猛地按住轮盘:“停下!”
可轮盘不停,反噬已经开始。墨言瞳孔翻白,身体晃了一下,喉咙里滚出几个字:“……不该封你……可天道要你死……我只能……改命格……”
姜小芽一把抱住他肩膀:“醒过来!”
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宿主情绪波动超标,启动“心境修炼场”紧急锚定——回放:第一次觉醒异能场景】
眼前一黑。
她看见六岁的自己蹲在田埂上,手心冒出一团绿光,竹筒袋嗡嗡响,系统第一次弹出界面。那时她吓得打翻饭盒,哭着喊“谁来救救我”,可最后还是自己抹了鼻涕,把第一颗灵种埋进土里。
画面一抽,回到现实。
姜小芽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泪冒出来,一把拽住墨言的手腕:“你看我!你当年改我命格,是不是知道我会醒来?是不是知道我会认出你?!”
墨言睫毛颤了颤,喉咙动了动,没说话,但手指慢慢回握住了她。
轮盘银光稍稳。
可就在这时,地面“轰”地炸开,一道粗如手臂的甜香锁链破土而出,直刺墨言心口。锁链上还粘着半片泡面桶,边缘焦黑,显然是之前辣酱攻击留下的残骸。
南宫翎怒吼一声,九条尾巴甩成屏障,硬生生挡下第一击。白芷举镜再照,黑光扫过锁链节点,立刻发现那泡面桶印记是弱点。
“打那儿!”她喊。
姜小芽从袋子里撕开一包变态辣薯片,红得发黑的粉末全撒进轮盘中心。轮盘“嗡”地一震,七位星君虚影同时抬手,齐声喝:“命轮不灭,星轨永续!”
辣味炸开,像烟花爆燃。
锁链上的泡面桶印记“啪”地裂开,甜香瞬间扭曲,发出一声尖啸,整条锁链开始崩解。墨言咬牙撑着轮盘,额头青筋暴起,银发一缕缕变灰,像是被抽走了寿命。
“神格剥离倒计时启动。”系统冷冰冰报,“三……二……”
“别念!”姜小芽一掌拍在轮盘上,翡翠绿的异能光从她瞳孔漫开,“我还没让你死呢!”
她从袋子里掏出最后一瓶三合一喷雾——辣酱、洋葱、螺蛳粉汤底混的,摇都不摇,直接往轮盘眼里灌。液体流进去的瞬间,轮盘发出龙吟般的长鸣,银火转红,七道虚影合为一道,直冲天际。
甜香锁链彻底炸碎,化成糖灰飘散。
墨言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轮盘缓缓沉回剑匣,表面裂了一道缝。
南宫翎收了尾巴,喘着气:“断了?”
白芷盯着铜镜,镜面黑沉沉的,没再浮现预演画面。
姜小芽扶住墨言肩膀,发现他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发紫。她伸手探他脉,跳得极弱,像是随时会停。
“你撑得住吗?”她问。
墨言抬眼,勉强扯了下嘴角:“死不了……就是……有点饿。”
姜小芽愣了下,随即翻白眼:“这时候想吃饭?”
“司命轮盘耗的是命格……得补。”他声音发虚,“最好……来碗泡面。”
她从袋子里摸了摸,掏出一桶红烧牛肉面,干的,没水。
“行吧。”她叹了口气,撕开包装,往面饼上喷了点辣酱,“凑合吃。”
墨言接过,干啃了一口,嚼得艰难,但没吐出来。
南宫翎皱眉:“你俩……是不是忘了什么?”
白芷突然出声:“镜子里的未来……变了。”
姜小芽抬头:“什么意思?”
白芷把铜镜举起来,镜面依旧黑,但边缘浮出一行新字,和之前不一样:【命轮已损,星轨偏移,下一劫在卯时三刻。】
“卯时三刻?”姜小芽算了一下,“不到两个时辰。”
“而且……”白芷声音低下去,“这次照的不是别人,是墨言。”
姜小芽猛地扭头看他。
墨言正低头啃面,嘴角沾了点辣酱,银发乱糟糟的,像是被什么烧过一圈。他察觉到视线,抬眼:“怎么了?”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把那点辣酱抹掉了。
南宫翎尾巴轻轻抖了一下:“他神格裂了,轮盘也坏了,下一波攻击……他挡不住。”
“那就不让他挡。”姜小芽把空面桶往地上一扔,“司命轮盘坏了是吧?行,那我给他造个新的。”
系统光屏弹出:【“家居炼器台”材料不足,需“星核碎片x1,命格丝线x3,辣到灵魂出窍的调味料x不限”】
“星核碎片好说。”她看向墨言,“你身上掉点渣就行。”
墨言噎住:“你当我是矿?”
“命格丝线呢?”南宫翎问。
“白芷的镜子能抽一丝。”姜小芽指着铜镜,“反正它现在自己刻字,说明有灵了。”
白芷没反对,只是轻轻摩挲镜背。
“至于最后一样……”姜小芽从袋子里摸出个密封罐,打开,里面是黑乎乎的糊状物,“这是我用三万斤辣椒熬的‘灵魂出窍酱’,够不够?”
南宫翎闻了一下,当场打了个喷嚏,尾巴炸成蒲公英。
墨言看着她,忽然笑了下:“你真是……疯了。”
“我早就是了。”她把罐子往地上一蹾,“现在,谁帮我搭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