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昌回忆道：“我问他，能不能给我个特权，以后找他不用通报，毕竟我们是朋友。他笑着反问，特权可以给，但他来警署找我，是不是也能免通报？”
“他还说，不止他一个人，会带一群兄弟一起来。我当时以为他在开玩笑，但阿耀的作风你也清楚，他做事向来步步为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靠！”黄志诚脸色一变，瞪眼道：“你什么意思？霍东耀敢带人闯警署？给他十个胆子都不可能！”
陆启昌淡淡一笑：“可能我想多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陆启昌神色一紧：“进来！”
一名女警推开门，紧张道：“陆Sir，霍东耀来了，说要见您！他不是一个人，还带了好几个手下……连骆天虹都来了！”
黄志诚表情瞬间僵住，脸色涨红。
妈的，打脸来得这么快？他刚说霍东耀没那个胆，对方就直接带人杀上门？
陆启昌苦笑：“阿黄，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够讽刺的。”
黄志诚恼羞成怒：“那 ** 再嚣张，我也不信他敢跟警方硬碰硬！我去会会他，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别冲动。”陆启昌起身，“这次确实是我们理亏，一起出去吧。”
两人快步下楼，来到大厅。
正值办公时间，警员们忙碌处理案件，但无论是警察还是被抓的惯犯，都忍不住频频侧目，看向霍东耀一行人。
霍东耀悠闲地坐在长椅上，喝着女警送来的咖啡。
占米、骆天虹、陈永仁、陈小刀、师爷苏、乌鸦等人肃立在他身后，气势逼人。尤其骆天虹的出现，让不少警员暗自心惊。
认识霍东耀的警察不少，毕竟双方打过多次交道。
众人皆惊，霍东耀这般架势明显来者不善，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他莫非疯了不成？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他们误会了。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过多久，陆启昌和黄志诚便下楼来到大厅。
霍东耀轻轻摇晃着咖啡杯，目光专注地盯着杯中旋转的液体，仿佛要从中看出一朵花来。
陆启昌和黄志诚快步走到他面前。
陆启昌笑着开口道：“阿耀，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前几天我还以为你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打我的脸？算了，说正事，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喝咖啡？”
霍东耀头也不抬，淡淡道：“阿仁。”
陈永仁眼中怒火燃烧，猛地冲向陆启昌和黄志诚，抬手就给了黄志诚两记耳光，随后死死盯着陆启昌，咬牙道：“陆sir，虽然你算计我，但对我还算不错。”
“这两巴掌我给你面子，不打，但以后别再搞这种小动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两巴掌打得黄志诚一脸懵，连陆启昌也愣了一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围众人更是目瞪口呆。
好家伙！霍东耀还真是来 ** 的，尖东虎中虎，果然够狠！
警察们震惊之余，迅速反应过来，纷纷拔炝对准霍东耀和陈永仁。
黄志诚的手下怒不可遏，厉声喝道：“找死是吧？立刻趴下，双手抱头！再敢乱动，老子一炝崩了你！”
“听到没有？快趴下！”
霍东耀缓缓抬头，看向那几个叫嚣的警察，平静道：“虽然不关我的事，但作为守法市民，我有义务提醒你们——他也是警察，你们要对自己的同僚 ** ？”
那几个警察面面相觑，惊讶地看向陈永仁。
若是别人说这话，他们未必会信，但从霍东耀口中说出，绝不会有假。更何况眼下这局面，眼前这个敢对黄sir动手的年轻人，身份显然不简单。
看样子，他和陆sir、黄sir之间还有不小的恩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志诚挨了两巴掌，原本怒火中烧，可听到霍东耀的话，瞬间冷静下来。老陆的预感果然没错，霍东耀已经知道陈永仁是他们派去的卧底。
同时他也明白，霍东耀带陈永仁来，就是替兄弟出这口恶气。
陆启昌脸色变幻，挥手道：“都散开，该干嘛干嘛，这里没你们的事。”
众人闻言，纷纷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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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昌面无表情地盯着霍东耀，强压怒火低声道：阿耀！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这样！你们道上混的要脸面，我们警察也要尊严！
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阿黄，你想过后果吗？他今后还怎么带队？他的威信往哪儿搁？你——
霍东耀直接打断：关我什么事？
你？！黄志诚怒目圆睁。
陆启昌怔了怔，咬牙道：好！就算你不顾及阿黄，那我的处境你总该考虑吧？你这么做让我很为难，兄弟！！
霍东耀淡淡道：陆sir有什么为难的？动手的是阿仁，你按规矩办事就行，该关就关该罚就罚，这有什么难的？
兄弟？
霍东耀冷笑：现在提这两个字不觉得可笑吗？况且，兄弟情谊在我这儿一文不值。
陆sir，你了解我的性格，但你不明白对我的分量。
今天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只要是我霍东耀认准的兄弟，必定护他到底！
阿仁对得起我，我就绝不能辜负他！你们算计他，他虽然想息事宁人，但我绝不答应！这个公道，我一定要替他讨回来！
陆启昌凝视着霍东耀，陷入沉默。
黄志诚拍案而起：霍东耀！你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真当是你霍东耀的地盘？嚣张成这样，以为我治不了你？——
阿黄！！
陆启昌厉声喝止，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厉：吼什么！还嫌不够丢人？连江湖混混都懂认错挨打的道理，我们警察连他们都不如？
黄志诚脸色变幻，最终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陆启昌看了看霍东耀，又拍了拍陈永仁的肩膀：阿耀、阿仁，跟我上楼谈。有什么话到我办公室说。其他人留在下面，没问题吧？
霍东耀起身：跟着陆启昌上了楼。
不多时。
四人来到陆启昌办公室。
一位女警神情复杂地端来咖啡，退出时轻轻带上门。陆启昌拉下百叶窗，这才开口。
他神色挣扎，最终深吸一口气对陈永仁说：阿仁，我向你道歉。这些年你受委屈了，考上警校却因为这种事被开除，是我不对。
陈永仁愣住了，没想到这位警界高层竟会向自己低头认错。
陆启昌诚恳致歉，陈永仁怒气渐消，摆手道：算了陆sir，过去的事不提了。你为人不错，即便安排我做卧底，也待我不薄。
我重申一点，类似情况绝不能再发生。
黄志诚冷嗤：以后？阿仁都不干了，哪来的以后？方才当众挨的两记耳光让他颜面尽失，必将沦为同僚谈资，若传至江湖更是难堪。这口恶气怎能轻易咽下？
陆启昌转向霍东耀，神色复杂：阿耀，阿仁的事是我欠妥。但派人卧底天赐，我坚持这是正确决定。
霍东耀讥讽道：陆sir说笑？你对付我还要我理解？究竟谁不正常？
陆启昌面色微僵：是我失言。
派卧底是你的职责，我清楚你我立场相悖，所谓交情能有三分真已属难得。日后你想查尽管查，能否发现是我的本事。霍东耀目光渐冷，今日来只为替阿仁讨个公道。
二人闻言心头骤紧——方才的难堪仅是开场？
黄志诚怒不可遏：你还想怎样？！
很简单。霍东耀淡淡道，用任何方法让阿仁重返警校，不得再安排卧底任务，不得刻意刁难，让他堂堂正正当差。就这个要求。
简单？黄志诚气极反笑，尖东虎中虎果然威风！可惜警校非你家产业。若这是请求，你方才在楼下的态度算哪门子和谈？
霍东耀眸色骤寒：黄sir，你当真愚不可及。事到如今还以为是商量？这是最后通牒——你们别无选择。
陆启昌和黄志诚神情骤变，目光惊疑地锁定霍东耀
霍东耀向来言出必行，此刻敢放话必有十足把握，手中定然握着能钳制他们的致命把柄
这筹码绝非等闲，足以致命！
致命到无论霍东耀提什么条件，他们都不得不低头
连陈永仁都露出诧异神色。（王了赵）这般胸有成竹吃定两位警官的底气从何而来？
莫非耀哥另有后手？
可他们明明是临时到访，耀哥根本来不及布局
黄志诚强压不安冷笑道：少装神弄鬼，我不信你真有什么底牌，有话直说！
**！霍东耀眼皮都懒得抬
黄志诚瞬间暴怒
老黄！
陆启昌横臂拦住搭档，沉声道：接下来由我和阿耀谈。在我结束前你闭嘴，忍不住就出去！
黄志诚咬牙：明白。
霍东耀转向陈永仁：阿仁，下去找占米他们。后面的事你不该听。
明白。
陈永仁干脆利落转身离去
房门关闭后，办公室只剩三人
陆启昌烦躁地点燃香烟：知道你抽惯红万，就不让烟了。现在能亮底牌了吧？
急什么。霍东耀气定神闲，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明知阿仁和我的关系，还敢派他卧底？不觉得愚蠢？
陆启昌苦笑：但凡有选择我绝不会用阿仁。可你把天赐打造成铁桶阵，入会都要你亲自把关，我能怎么办？换作是你呢？
当然有解法——从杂志社或A货店切入，先当白领再渗透天赐，无非多花几年工夫。真想做事，怎会无计可施？
霍东耀笑而不答，方法自然有，但他可不会指点
陆启昌恍然叹息：人和人终究不同。我绞尽脑汁无解的事，在你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要是你当差人该多好......
罢了，说这些无益。我其实在赌，赌阿仁够机灵......
（
可惜，这场 ** 我输了。其实最初我就明白胜算不过三成，或许仅有一线希望，如今这结局并不意外。
霍东耀面色骤然阴沉：一成把握也敢赌？你可曾想过阿仁落败的后果？
陆启昌轻叹：你不会对他下死手，兄弟情分总归还在。
背叛的兄弟还算兄弟？霍东耀讥诮道，若我轻饶，手下弟兄如何心服？陆长官，没想到你也这般幼稚！
你不是天真，只是不愿直面 ** 。
陆启昌沉默地吞吐烟圈，火星迅速吞噬半截烟身。他眼底掠过痛色，缓缓道：卧底本就是刀尖舔血的差事，从接下任务那刻起，就该有赴死的觉悟。不仅他们，我们这些穿制服的，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