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星瞳孔猛地一缩，几乎以为自己是因为过度疲惫而眼花了。他下意识地握紧了灵汐月的手，力道之大，让灵汐月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怎么了？”灵汐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枚碎裂的静心石手串，除了那道早已存在的裂缝，她并未感知到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那手串此刻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是乡野间随处可得的普通石头。
“刚才……那裂缝里，好像有东西闪了一下。”沈砚星压低声音，眉头紧锁，“一种……很冷，很死寂的感觉，和众生情力网络完全相反。”
他松开灵汐月，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串静心石捡了起来。触手依旧是石头微凉的质感，没有任何能量反应。他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探入裂缝，却如同石沉大海，什么也感知不到。三界罗盘也对它毫无反应，仿佛它真的只是一块凡石。
“是不是消耗太大，产生错觉了？”灵汐月走到他身边，指尖泛起柔和的光晕，轻轻拂过静心石，同样一无所获，“这手串来自欲界边缘的乡野，虽然材质特殊能宁神静心，但按理说，不应该承载那种级别的能量残留。”
沈砚星摇了摇头，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不对，肯定有问题。这手串是我刚来欲界不久，在一个很偏僻的星域集市上，从一个老猎人手里换来的。他说是在一颗快要荒废的星球上捡到的，觉得花纹奇特就留着了。”
他摩挲着那道裂缝，回忆起刚才那一闪而逝的黑芒，那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热的冰冷死寂，与充满生机活力的众生情力网络格格不入，甚至……与那已经被消灭的熵灭兽散发出的终结气息，在本质上有些相似，但更加隐晦，更加内敛。
“熵灭兽……是姻缘系统崩溃后负面情感滋生的‘规则癌变体’。那这东西，会不会是另一种……‘残留’？”沈砚星喃喃自语，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墨老说过，我们的相遇是‘天道对冲之始’。对冲……意味着有‘风险’才有‘对冲’。熵灭兽是明面上的风险，那这……”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灵汐月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刚刚放松下来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难道解决了熵灭兽和幕后黑手，并不意味着终结，而是另一个更深层次麻烦的开始？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心念一动。他们与新生的“众生情力网络”连接紧密，此刻都清晰地感知到，在网络的边缘，一个极其遥远的、位于欲界与无色界夹缝中的未登记星域，传来了一阵微弱但持续不断的异常波动。
这波动并非求救，也不是强烈的情感爆发，更像是一种……规律的、人为的“干扰信号”，试图在不破坏网络整体结构的情况下，悄悄地屏蔽或者扭曲那片区域的情感连接反馈。
“有情况！”沈砚星立刻将静心石的疑虑暂时压下，眼下显然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作为网络守护者，维持其纯净与畅通是他们的首要职责。
“位置很偏僻，能量反应也很奇怪，不像已知的任何一种文明或生命形式。”灵汐月感应着那波动，清冷的眉宇间透露出警惕，“要去看看吗？”
“必须去。”沈砚星没有丝毫犹豫，“新网络刚刚建立，任何一点隐患都不能放过。更何况，这种鬼鬼祟祟的手段，怎么看都不像好事。”
两人稍作调息，利用守护者权限，直接调动众生情力网络的力量进行远程定位。一道柔和的光柱自遗迹祭坛升起，包裹住他们。空间扭曲变换，下一刻，他们已跨越了无尽星海，出现在了一片陌生的星域。
眼前景象让人心头一沉。
这里是一片死寂的虚空，没有恒星，没有行星，只有一些破碎的小行星带和弥漫的、色彩暗淡的星云。而在虚空中央，悬浮着一座巨大、残破不堪的钢铁造物——那似乎是一艘已经废弃不知多少年的超级星舰残骸，规模堪比一颗小型星球。舰体上布满了巨大的破洞和腐蚀痕迹，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惨烈战争。
而那诡异的“干扰信号”，正是从这艘巨型残骸的深处传出来的。
“好浓的怨念和死气……”灵汐月感受着周围环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压抑感，周身光晕自发流转，驱散着试图侵蚀过来的负面情绪。即使隔着这么远，她也能感觉到那残骸中沉淀了无数绝望与痛苦的记忆。
沈砚星则更加关注那干扰信号本身。“信号源在残骸核心区域。它在试图掩盖什么？”他操控三界罗盘进行扫描，却发现残骸外部笼罩着一层强大的能量屏障，不仅阻碍物理进入，也对精神探测和网络连接有着极强的干扰作用，难怪需要那种特殊的信号来屏蔽网络感知。
“这屏障……很古老，技术路线和现在欲界主流完全不同，带着点……复古的粗暴。”沈砚星分析着屏障的能量构成，“强行突破可能会引起大爆炸，或者触发我们不知道的防御机制。”
两人绕着巨大的残骸飞行了一段距离，试图找到屏障的薄弱点或者入口。最终，在一个看似是旧时代登陆舱口的地方，发现屏障的能量流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这里似乎是后来被人为修补过的，修补技术相对粗糙，与主体屏障产生了微小的排异反应。
“就是这里了。”沈砚星眼中精光一闪，罗盘悬浮身前，无数细小的弦振波纹如同手术刀般探出，精准地切入那能量不协调的节点。
那沙哑癫狂的低语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让人头皮发麻。
“寂灭之种”？“养料”？
沈砚星和灵汐月瞬间明白了那些浸泡在导管中的人形生物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也明白了那干扰信号屏蔽网络感知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这惨无人道的能量抽取！
怒火瞬间冲散了最初的震惊。灵汐月周身光华暴涨，清冷的面容覆上一层寒霜：“住手！”
她抬手便是一道凝聚的“破妄之光”，如同离弦之箭，直射那佝偻身影和中央的诡异装置。光芒所过之处，污浊的空气都被净化，发出“滋滋”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