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江景公寓的落地窗时，陆泽宇正举着温度计盯着水壶发呆。往常这个点，意识里的面板早该弹出「晨间健康评估」——深睡7小时53分，健康点数+18，连手冲咖啡的水温都会精准提示到「92c最佳」。可今天的面板像被罩了层灰雾，加载圈转得没完没了，「健康监测」「学习积分」的按钮全暗着，连最基础的「生活基金到账提醒」都没响。
他指尖蹭了蹭下巴——昨天晚上还好好的，睡前用学习积分换了「日式茶泡饭」教程，跟着面板提示切的梅干菜，咸淡刚好，连对门苏清媛都闻着味敲门，眼睛亮着说「你煮的饭比我外卖的香，下次教我好不好？」
现在倒好，水壶里的水「咕嘟咕嘟」翻着泡，他盯着温度计的红柱，突然想起面板平时会在水温到85c时震动手腕。可今天手腕静得慌，他凑得太近，水蒸气糊了眼镜，眼前一片白，差点碰翻旁边的酱油瓶。
「叮咚——」门铃响得突兀。陆泽宇擦着眼镜开门，就见苏清媛抱着速写本站在门口，松木香氛裹着晨跑的汗味飘进来，她额角沾着片银杏叶，眼尾泛红：「我闻到焦味……你是不是又煮糊东西了？」
陆泽宇低头看灶台——煎蛋的边缘果然焦了，黑黢黢的糊渣粘在锅上。他抓了抓头发，把焦蛋盛进盘子：「面板……坏了。」话刚出口，他就愣了——明明没打算说，可看着苏清媛清澈的眼睛，那些藏了很久的秘密像漏了缝的糖罐，忍不住往外淌：「就是那个帮我学技能、查健康的系统，今天突然打不开了。」
苏清媛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往常她会说「你身上有股清甜味」，可今天她皱了皱眉：「昨天你给我演示茶泡饭时，我还能感觉到你手腕有阵轻颤，像小蜜蜂振翅膀，可今天没有了。」
陆泽宇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苏清媛说的「清甜味」「轻颤」，是面板的能量波动？他突然想起面板的说明：「特殊感知者可察觉微弱能量」，原来她早就「看见」了。
他转身翻出旧笔记本电脑——那台辞职前的老机器，虽然换了新款，可他总留着。开机时屏幕闪了三下，弹出个冷冰冰的提示框：「系统维护中，功能暂停24小时」。下面还有行小字：「维护期间，宿主需依赖自身技能完成行为，验证『自主优化』能力」。
苏清媛凑过去，指尖碰到屏幕边角的小图标——那是个简化的面板形状，和她脖子上的银吊坠纹路几乎一样。她摸着吊坠，声音轻得像落在茶碗里的雨：「我奶奶说这吊坠是『能看见光的眼睛』，小时候我发烧，盯着它就能看见墙上有光在跳，像你昨天煮茶时的蒸汽。」
陆泽宇喉结动了动。他突然想起昨天睡前面板弹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检测到宿主依赖度达72%，需启动『自主适应训练』」——原来不是bug，是面板故意停了功能，要他试试不靠系统的日子。
水壶的哨音突然刺破空气。陆泽宇深吸一口气，抓起温度计：「行吧，没面板我自己来。」他照着昨天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的茶泡饭教程，把水温调到85c，梅干菜切得细窄，米饭铺在碗里时，蒸汽裹着米香飘起来——不如面板教的整齐，可指尖碰到碗壁时，是实实在在的温度。
苏清媛搬了椅子坐在餐桌旁，翻开速写本。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很轻，像春夜的风：「我帮你画张画吧，就画你煮茶的样子。」她抬头时，睫毛上沾着点阳光：「其实昨天你煮的茶，比面板教的更有味道——你切梅干菜时，手指会抖一下，像怕切得不好，可这样的饭，才像『人煮的』。」
陆泽宇端着茶碗，看着她笔下的线条——他的衬衫袖子卷到肘部，手里举着茶勺，背景是窗外的江景，江面上有艘小渔船，帆是淡蓝色的。他突然笑了：「你这么说，我倒觉得面板停了也挺好。」
中午煮毛豆时，他想起面板平时会提示「加盐煮12分钟」，可今天他自己定了闹钟，煮了15分钟。尝了一颗，有点咸，可越嚼越香。他装了满满一罐，给林枫发消息：「晚上烧烤带毛豆，我自己煮的。」
傍晚出门时，苏清媛正好在走廊里挂素描。她举着画框对他笑：「画好了，给你。」画里的他蹲在灶台前，围裙歪着，手里的茶碗冒着热气，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没有系统的早晨，也有茶香。」
陆泽宇把画贴在冰箱上，指尖摸着画纸的纹路——纸有点糙，像苏清媛的速写本，带着松木香。电梯门关上时，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旧电脑，屏幕虽然黑着，可他突然不慌了。
烧烤摊的烟火气裹着冰可乐的甜香飘过来时，林枫正举着串儿喊他：「你这毛豆煮得可以啊，比我妈煮的还咸！」陆泽宇咬着串儿笑，啤酒杯碰在一起时，他想起早上的慌乱——原来所谓「优化」，从来不是靠系统给的答案，是自己切梅干菜的手抖，是煮毛豆时多等的3分钟，是苏清媛画里歪歪扭扭的围裙，是这些带着温度的、「不完美」的小事，把日子熬成了一碗热乎的茶泡饭。
回家时已是深夜。陆泽宇站在公寓门口，掏出钥匙时，突然看见门上贴了张便签——是苏清媛的字，带着点铅笔的痕迹：「我煮了姜茶，放在你门口的保温桶里，喝了再睡。」
保温桶里的姜茶还热着，他捧着杯子站在落地窗前，江风裹着远处的灯火吹进来。意识里的面板还是灰的，可他突然明白，面板要教他的从来不是「躺赢」——是学会用自己的手，煮一碗热饭，画一幅笨笨的画，给朋友煮一罐咸毛豆，在没有系统提示的日子里，把生活过成带着回甘的茶。
临睡前，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旧电脑。屏幕亮了一下，弹出条新消息：「自主适应训练进度：37%，奖励：健康点数+5（自主完成茶泡饭）」。他笑了笑，把电脑放在床头——明天面板会恢复功能，可今天的姜茶、今天的画、今天的毛豆，会变成他心里的光，比任何系统奖励都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