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逝。
洞庭湖畔,扁山岛周围所有能观测到湖心岛的岸边高地、观景台、乃至临时租用的游船画舫,早已是人满为患。来自天南地北的武者、各方势力的代表、嗅觉灵敏的媒体(仅限于被允许进入特定区域的少数几家),以及众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富豪名流,密密麻麻,翘首以盼。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兴奋、紧张、期待的情绪。无数望远镜、长焦镜头对准了那座此刻显得格外孤寂与肃杀的湖心岛。
烈日当空,湖面波光粼粼。
约定的正午时分将至。
“来了!雷大师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洞庭湖西岸。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缩地成寸,自远处疾驰而来,速度快得只在众人视野中留下一道模糊的白线。几个呼吸间,便已来到湖边。
正是雷千绝!
他依旧是那身白色练功服,须发在疾驰中微微飘动,面色沉静如水,眼神锐利如鹰。他并未乘坐任何船只,而是在湖边一块巨大的礁石上轻轻一点。
“嘭!”
一声轻微的闷响,礁石表面出现细密裂纹。
而雷千绝的身影已然借力腾空,如同一只翱翔的白鹤,姿态优美而充满力量,划过一道长达数十米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湖面之上!
他并未沉入水中,而是双足轻点湖面,凭借着精纯雄浑的暗劲在脚下瞬间爆发产生的反作用力,如同踏在无形的台阶上,身形再次向前疾射而出!
“踏浪而行!是踏浪而行!”
“不愧是暗劲巅峰!对内力掌控已然出神入化!”
“太强了!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水上漂!”
岸边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和赞叹声。雷千绝露的这一手,无疑给所有支持他的人打了一剂强心针,也让许多中立者更加倾向于他。这等轻身功夫和对内力的精妙运用,确实配得上他江北第一高手的名头!
雷千绝每一次点落湖面,都只荡开一圈细微的涟漪,身形却已掠出十数米远,白衣飘飘,气度非凡,直向湖心扁山岛而去。这番登场,已然将逼格拉满,引得岸边喝彩连连。
反观厉飞雨这边,却迟迟不见动静。
“都快到时辰了,那个厉飞雨怎么还没来?”
“该不会是怕了,临阵脱逃了吧?”
“哈哈,很有可能!看到雷大师这等神威,自知不敌,溜了也正常!”
“哼,无胆鼠辈!浪费大家感情!”
质疑和嘲讽的声音开始在各处响起,赌盘那边,雷千绝胜的赔率更是被压到了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冰点。
飞雨阁众人所在的区域,赵万财、张超等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张望。赵无忌也是眉头紧锁,手心沁出汗水。唯有张龙,虽然面色凝重,但眼神依旧坚定。
就在距离正午时分只剩下一刻,议论和嘲讽声达到顶峰之时。
厉飞雨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洞庭湖的东岸。
他没有雷千绝那般疾驰如电的气势,只是如同饭后散步般,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湖边。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与眼前这肃杀凝重的氛围格格不入。
“现在才来?走路来的?这架势……是来观光的吗?”有人忍不住嗤笑。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嗤笑和议论声,戛然而止。
只见厉飞雨一步踏出,并未像雷千绝那样需要借力腾空或点踩湖面。
他的脚,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踩在了波光粼粼的湖水之上。
如履平地!
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没有动用丝毫众人理解中的内力或暗劲!
仿佛他脚下的不是液态的湖水,而是完全透明的、坚固无比的玻璃!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以一种恒定而悠闲的速度,朝着湖心岛走去。脚步落下,抬起,湖面平滑如镜,倒映着他淡然的身影和天空的流云。
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整个喧嚣的洞庭湖畔,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湖面上那个违反了一切物理常识和武道认知的身影。
踏浪而行,尚可用高深内力解释。
而这……这平静如行走于陆地,仿佛将浩瀚洞庭视作自家后院走廊的行为……
这他妈是什么?!
装逼吗?
不,这已经不是装逼了!
这简直是直接把“逼格”二字具现化,踩在了脚下,踩在了所有人的认知和三观之上!
雷千绝那踏浪而来的潇洒身影,与厉飞雨这闲庭信步般的湖面行走相比,瞬间显得……用力过猛,甚至有些……落了下乘!
厉飞雨甚至都没有看两岸那无数呆若木鸡的观众,他的目光平静地望向湖心岛,仿佛只是去赴一个寻常的约会。
然而,他这简单到极致,也诡异到极致的登场方式,已将无形的、巨大的压力,隔空投向了那座小岛,投向了岛上那位严阵以待的江北第一高手!
扁山岛上,负手而立,原本气势如虹的雷千绝,在看到厉飞雨这般走来时,瞳孔也是骤然收缩,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