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客厅里只剩下厉飞雨慢条斯理咀嚼苹果的细微声响,以及亲戚们粗重、惊恐的喘息。
那悬浮的苹果,如同一个烙印,深深灼伤了他们的视网膜,更击碎了他们所有的认知、算计和可怜的优越感。
原来,视频是真的!
原来,厉飞雨拥有的,是这种近乎神仙的手段!
原来,他们之前那些小心思、那些刻薄话,在对方眼中,是何等可笑与渺小!
恐惧之后,一股更强烈的、名为“悔恨”的情绪如同毒蛇般噬咬他们的内心。他们错过了什么?一个拥有如此通天本事的亲戚!如果他们之前哪怕稍微表现出一点善意,如今岂不是……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大舅妈。她脸上的惊恐瞬间化为一种极尽谄媚、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容,那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沙发边缘爬过来,声音甜得发腻,与之前的阴阳怪气判若两人:
“哎呦喂!我的好外甥!大舅妈早就看出你不是池中之物!从小就聪明伶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这……这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啊!”她想去拉厉飞雨的手,却被厉飞雨一个淡漠的眼神定在原地,不敢动弹,只能搓着手,干笑着。
大舅也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腰弯得极低,脸上堆满了谦卑和敬畏的笑容,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飞雨……不,厉先生!是我们有眼无珠!是我们狗眼看人低!您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咱们可是一家人,血浓于水啊!”
他甚至偷偷踹了一脚还瘫坐在地上的李文斌。
李文斌连滚带爬地起来,脸上再无丝毫嫉妒,只剩下恐惧和巴结,点头哈腰道:“表……表哥!您太厉害了!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您以后就是我亲哥!不,您是我偶像!有什么跑腿打杂的活儿,您尽管吩咐!”
小姑和小姑父也慌忙凑上前,小姑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飞雨,小姑刚才那些话都是放屁!你别往心里去!小姑是心疼你,怕你吃亏啊!”她绝口不再提什么“打理”、“运营”。
小姑父更是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双手颤抖地递过来,陪着小心:“厉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以后您家里有什么需要修缮、采买的琐事,或者需要用车的,随时给我打电话,保证随叫随到!”他此刻恨不得把自己所有价值都摆出来,只求能搭上一点关系。
厉飞雨看着眼前这群前倨后恭、极尽谄媚之能的亲戚,心中没有半分波动,只有一种看透了世态炎凉的淡漠。
他随手将吃剩的苹果核丢进垃圾桶,仿佛丢掉了什么脏东西。
“说完了?”他再次问道,语气依旧平淡。
但这一次,听在亲戚们耳中,却如同惊雷,让他们瞬间噤声,如同鹌鹑般缩着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宣判”。
“说完,就走吧。”厉飞雨下了逐客令,“我家地方小,容不下这么多大佛。”
他没有疾言厉色,甚至没有流露出厌恶,但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责骂都更让亲戚们感到绝望和难堪。
“飞雨……厉先生,我们再坐会儿,帮嫂子收拾收拾……”大舅妈还想挣扎一下,试图展现“价值”。
“不需要。”厉飞雨打断她,目光扫过众人,“以后,没什么事,不必来往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断绝了亲戚们想要攀附的念头。他们脸色瞬间惨白,还想再说什么,但在厉飞雨那毫无温度的目光注视下,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在一阵难堪的沉默和厉父厉母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这群来时空空、去时也空空的亲戚,如同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厉家,连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有。
关上房门,世界清静了。
厉母看着儿子,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既有对亲戚势利的失望,也有对儿子拥有如此能力的隐隐担忧。
厉飞雨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安抚道:“妈,无关紧要的人,不必放在心上。”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群亲戚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离去的背影,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经此一事,这些所谓的亲戚,应该能消停很久了。
他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龙发来的信息,除了汇报“飞雨阁”临时据点选址的进展外,还附带了一条看似无关的消息:
“主人,按您吩咐留意过往人际关系。发现您高中时的班长王浩,因家境败落,目前在‘帝豪酒店’餐厅做服务生。”
厉飞雨看着这条信息,眼神微微一动。
王浩?
那个曾经凭借家境优渥、成绩尚可,以及班长的身份,没少对家境普通的原身明嘲暗讽、甚至带头孤立的高中班长?
如今,在端盘子?
厉飞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世界,有时候还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