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傍晚总裹着股松快劲儿,晚风刚吹走白日的燥热,就把马莲渠步行街的热闹送了过来。凌蕾拉着吴晋衡的手腕往前走,指尖还蹭着他小臂上的薄汗,笑着吐槽:“这名字是真土,可架不住人多啊——你看那排队买糖炒栗子的,都快拐到下个路口了。”
这话没掺假。马莲渠步行街虽是滨城老牌打卡地,名字接地气,内里却藏着真东西:几栋老欧式建筑爬着绿藤,墙根下的老式商铺亮着暖黄的灯,有的卖本地人常囤的糕点干货,有的是开了二三十年的老菜馆,玻璃窗上还贴着“今日供应鲅鱼饺子”的红纸条。这会儿刚过六点,街上已经挤得川流不息,游客举着手机拍建筑,本地人拎着菜篮子往老菜馆里钻,连空气里都飘着海货的鲜和酱油的香。
“我爸之前跟我念叨,就爱吃咱这儿的海鲜干货。”吴晋衡的声音混在人群里,得凑近了才能听清。两人顺着香味找到一家挂着“本地海货直供”招牌的店,玻璃柜里的鱿鱼干撕得条条分明,大虾干摆得整整齐齐——每一只都有掌心那么大,壳子透着浑润的红,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上去,能看见肉缝里的鲜劲。
店员递来试吃的虾肉,凌蕾捏着放进嘴里,牙一咬就觉出弹劲,鲜味儿顺着舌尖往喉咙里钻。“这虾干是本港捞的,没加防腐剂,您尝着好就带点。”店员笑着介绍,手里的秤杆压得弯弯的。凌蕾瞟了眼价签,600多一斤的数字让她眼皮跳了跳——平时买棵青菜都要砍价的人,这会儿却攥了攥购物袋,咬着牙说:“称一斤半,再搭两袋鱿鱼丝。”付钱时手机“叮”地响了声,900多块的账单让她肉疼得皱了皱眉,却还是把装干货的袋子往吴晋衡手里塞:“你爸肯定爱吃,值了。”
吴晋衡攥着袋子,指尖能摸到虾干硬实的壳,心里暖烘烘的:“其实不用买这么多,以后想吃再买。”“那能一样吗?这是给叔叔的见面礼。”凌蕾翻了个白眼,又拉着他往外走,“其他的等两老来了再说,咱可别跟游客似的,买那些花里胡哨不好吃的礼盒,丢人。”
晚饭选了家小火锅,刚到店门口就傻了眼——等位的牌子排到了30号,店员举着菜单在人群里穿梭,邻桌的游客举着手机拍锅里的毛肚,排队的人凑在一起吐槽“怎么还没到号”,商场里的人流挤得连转身都得侧着。等了快半小时才坐下,锅里的汤刚煮开,凌蕾就夹着肥牛往里面涮,边涮边笑:“这热闹劲儿,比过年赶大集还疯。”
吃完火锅,两人没打车,顺着街边的路灯往运动公园走。刚到门口,广场舞的音乐就撞进耳朵里——一群大妈穿着统一的红舞鞋,跟着节拍扭腰,旁边的长椅上坐着看孩子的老人,几个玩沙子的小孩举着小铲子追跑,连空气里都飘着“宝宝慢点跑”的叮嘱。凌蕾拉着吴晋衡绕着公园跑道走,没跑两圈就喘上了,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滚,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喘气声能跟广场舞的音乐合上拍:“夏天傍晚跑步,跟在蒸笼里遛弯似的,幸好没太阳,不然得晒脱皮。”
锻炼完,两人拎着给公婆的干货往地铁口走,400多米的路,凌蕾还能准确找到藏在树后的地铁口,吴晋衡笑着说:“你这地铁通的本事,比导航还准。”凌蕾得意地扬下巴:“那可不,在滨城待这么多年,这点路算啥。”
地铁里人不多,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凌蕾盯着窗外掠过的灯光,忽然扯了扯吴晋衡的袖子:“明天冷维琛的订婚宴,你跟我一起去吧?”
吴晋衡指尖蹭了蹭膝盖,还是老样子,不爱凑热闹:“我去了也没话说,净坐着发呆,不如你自己玩得开心。”
“那可不行!”凌蕾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软下来,“你看人家都是一对对的,我一个人坐着多显眼啊——你不用跟他们聊天,就陪我吃口菜,吃完咱们就走,行不行?”她眼神亮闪闪的,还轻轻晃了晃吴晋衡的胳膊,活像讨糖吃的小孩。
吴晋衡被她晃得没辙,指尖敲了敲座椅扶手,想了想还是点头:“行吧,但说好了,吃完咱们就找借口溜,省得你跟他碰面不自在。”
“没问题!”凌蕾立刻笑开,往椅背上一靠,“我本来就是去捧个场,跟他早没别的了,就是怕一个人坐着尴尬。”
说话间地铁就到了站,晚风从车门缝钻进来,带着点凉意。天热又累,两人也没黏糊着送对方到楼下,凌蕾看着吴晋衡背着包往公交换乘口走,背影在人群里晃了晃就没了,才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她往座椅上靠了靠,指尖摸着购物袋里虾干的硬壳,心里盘算着:这几天事是多,可最要紧的,还是过几天好好接公婆来,让他们尝着这虾干,也能觉出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