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滨城总算卸了暑气。周二傍晚,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天,把先前的闷热洗得干干净净,风里裹着点凉,竟有了几分秋天的意思——对从六月就泡在热浪里的滨城来说,这天气实在值得让人松口气。凌蕾心血来潮,扫了辆共享单车往家骑,车铃叮铃响着,风拂过额前的碎发,她踩着踏板,心里竟有种久违的轻快。这段日子忙着学英语、忙着重整心情,把自己填得满满当当,倒真没空想那些糟心事,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骑到半路,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凌蕾在路边停稳车,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着“钟楚晚”三个字——她愣了愣,算算竟有些日子没联系了。
“喂,蕾蕾,你下班回家了没?”电话那头,钟楚晚的声音依旧温和,带着点熟悉的慢调子。
“嗯,快到小区了。”凌蕾靠在车把上,笑着回话,“晚晚,怎么突然找我?今天雨过天晴,我正骑共享单车呢。”
“可不是嘛,今天这天气太舒服了。”钟楚晚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笑意,“我听丽娅说你在准备英国志奋领的留学申请,先恭喜你啊!真厉害——说起来,我前几年也有过留学的念头,雅思考了,成绩还不错,后来为了我家元生,就安心恋爱结婚了。不过我妹妹那时候跟我一起备考,她倒真考去了加拿大,这几年才回国。我整理了些她当年的资料,还有我之前的笔记,应该对你有用,想着今天找你吃个饭,把资料给你。”
凌蕾心里一暖,连忙应道:“那也太谢谢你了!你要是开车,就先在我小区附近的‘沪上阿姨’等会儿,我骑快点,很快就到。”
“不急不急,安全第一。”钟楚晚又叮嘱了一句,没提半句分手的事——她知道凌蕾的性子,不提反而才是最妥帖的关心。挂了电话,凌蕾跨上单车,脚下的力气又多了几分。
到“沪上阿姨”门口还了车,凌蕾一眼就看见钟楚晚——她站在白色酷路泽旁边,手里握着杯没拆封的奶茶,米白色的风衣被风吹得轻轻晃。
“晚晚!”凌蕾笑着走过去。
“来啦,给你。”钟楚晚把奶茶递过来,刚碰到凌蕾的手,就听见“哼哼”的声音,接着是“汪汪”两声,奶气又响亮。两人同时转头,就见酷路泽后排的车窗降着,一颗毛绒脑袋先探出来——灰棕色的卷毛蹭着车窗沿,接着前腿搭在窗台上,爪子扒着玻璃晃,要不是体型太大,恐怕早从窗户里跳出来了。
“哇,教练也来啦!”凌蕾认出来,这是钟楚晚家的巨型贵宾,赶紧绕到车后,拉开后排车门。“教练”立马甩着尾巴跳下来,身上的毛还带着点车内的暖,扑向凌蕾时,前腿直接搭在她肩上,两脚离地,竟跟凌蕾差不多高,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凌蕾笑着扶着它的背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跟钟楚晚重新上车——怕“教练”不方便,两人选了附近一条热闹的老街,找了家露天大排档。毕竟大多饭店不让宠物进,尤其“教练”这么大的体型,露天的大排档倒最合适。
找了个靠树的位置坐下,钟楚晚用牵引绳轻轻拴在“教练”的背上,笑着说:“它跑起来比运动员还快,不拴着点,真要是跑了,咱们这饭也别想吃了。”凌蕾看着“教练”乖乖趴在旁边,爪子搭着她的鞋,忍不住笑了。
大排档的炒蛏子刚端上桌,凌蕾夹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跟钟楚晚说:“上次来大排档,还是跟宋祁他们一起,那时候大蓝花也在,就蹲在树下,老板人好,还特意给它留了点肉。”
钟楚晚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没多问过去,只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尝尝这个,看着炒得挺嫩。”风从树叶间吹过来,带着饭菜的香气和“教练”偶尔的轻哼,凌蕾喝了口冰奶茶,心里满是踏实——这样清凉的晚上,有挂念自己的朋友,有黏人的狗狗,实在是段惬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