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闪过——学那小胖子躲南舞那一剑的战术!赌一把!
“杀!” 我暴喝一声,只用了约莫三成功力,身形却快如鬼魅,紫雨剑化作一道惊鸿,直取游统领咽喉!这一剑,快是快了,但力道虚浮!我赌的就是他能精准预判到这是虚招,并会趁我力道用老、新力未生之际,全力反击我的破绽!
果然!游统领眼中精光爆射,低吼一声:“找死!” 他身体猛地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咽喉要害,同时积蓄已久的环首刀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恐怖威势,裹挟着十成内力,朝着我因前冲而暴露的腰腹空门,雷霆万钧般横斩而来!刀风呼啸,竟隐隐有风雷之声!他竟用了全力!想将我腰斩!
“就是现在!” 我等的就是他这全力一击!在他侧身避让、旧力已出、新力转换的微妙瞬间,我强行扭转腰身,将全身残余的、足足七成的内力,孤注一掷地灌注于紫雨剑上!借着前冲的惯性,身体如同陀螺般猛地旋转!那看似刺向咽喉的虚招剑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违反常理的弧线,由前刺瞬间变为反手回撩!目标直指他因全力挥刀而暴露无遗的后心!
这一下“反弹琵琶”,凶险到了极致!赌的就是他避不开!若他真避开了,或者他的刀比我快一丝……那我必死无疑!腰斩之祸就在眼前!
“不要看!” 我用尽力气嘶喊,是对苏映雨她们喊的。我不想让她们看到我可能的惨状。所有的愤怒、不甘、对这个操蛋世界的控诉,都凝聚在这逆转乾坤的一剑上!我感觉紫雨剑在手中发出兴奋的嗡鸣,剑光暴涨!速度竟比之前全力施为时还要快上三分!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游统领那厚重的环首刀,竟被紫雨剑锋利的剑刃如同切豆腐般斩断!断刃飞旋!剑势毫不停歇,狠狠划向他因惊骇而微微后仰的脖颈!
“呃啊!” 游统领发出一声痛吼,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瞬间飙出血箭!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震得踉跄后退数步!
但这还不是结束!我赌上性命的杀招,那反手回撩、直取后心的一剑,才是真正的绝杀!剑光如附骨之疽,紧随其后!
眼看那冰冷的剑尖就要刺入游统领的后心,一道快得几乎看不清的灰色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堂内掠出!只一伸手,便如同拎小鸡般,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游统领猛地向后拽开了半步!
“噗!”
我志在必得的反手一剑,只刺中了空气!巨大的惯性让我失去平衡,狼狈地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灰。没等我挣扎起身,五六把冰冷沉重的钢刀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更有无数根杀威棒交叉着死死压住了我的身体,动弹不得。
但我笑了。咧开嘴,露出沾着泥土和血丝的牙齿,畅快地笑了!我赢了!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我赌赢了这几乎必死的局!击败了这个实力在我之上的强敌!
胜利的滋味,如同甘冽的清泉,瞬间冲刷掉了所有的委屈、恐惧和不甘。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和力量感在胸中激荡、奔涌!原来,拼尽全力去搏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结果,成功后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哪怕代价可能是死亡,但此刻,一切都值了!这份在绝境中爆发、超越自我的快感,如同烙印般深深镌刻在我的灵魂深处!原来,只要敢亮剑,懦夫也能蜕变成战士!喉头有些发哽,但我昂着头,目光灼灼——这世界,终究是胜者才有资格书写!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短暂如萤火的胜利喜悦,甚至还没来得及在我心中完全绽放,就被温知府那如同九幽寒冰般的声音彻底冻结、粉碎!
“哼!果然邪门歪道!来人!把他们全部押入死牢!严加看管!” 温知府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尤其是这小子!招式阴狠歹毒,不顾自身,只求杀敌,分明是魔教余孽的路数!给本官好好查!查清他的底细!快!”
此时他就在游统领身边,刚才那道快如闪电的灰影难道是他,温大人,温知府?我心中一阵惊涛骇浪,同时,当听到“魔教”?!
这两个字又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我头顶!一股比之前所有屈辱加起来还要浓郁百倍、如同实质般的滔天怒火,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我目眦欲裂,不顾脖子上锋利的刀刃,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
“为什么?!温大人!你身为一府之尊,怎能如此言而无信!我打赢了!你要放了他们?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他们没关系啊!魔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
“闭嘴!” 温知府粗暴地打断我,他重新坐回太师椅,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神态,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嘲弄的弧度,“本官何时说过,你打赢了游统领,就放你们走?本官只是说,要看看你的本事。现在看完了,本官很怀疑你的身份和来历!至于魔教……” 他拖长了音调,眼神阴鸷,“本官说有嫌疑,那就有嫌疑!需要向你解释吗?押下去!”
冰冷的话语,彻底浇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官字两张口,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之前的比试,榨干了我最后一丝反抗的气力。我像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在地,任由冰冷的铁链锁住我的手脚。闭上眼睛,苦涩地认命了。我已拼尽全力,问心无愧,但这世道……呵。更加讽刺的是,刚进这滇乐县时,南舞和苏映雨她们还畅想着在这里游山玩水,没想到等着我们的却是牢狱之灾,滇乐给人的不是快乐,反而是不可言喻的悲伤!
只是现在,这结果,似乎比单纯的偿命,更加糟糕百倍。魔教的帽子一旦扣上,我们将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