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即便是早就知晓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廊城的梁小凉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心理准备这东西的确有一些作用，但要说有了准备之后就能够无视所有意外的话，那意外也就是称不上是意外了。
“离开廊城？去哪里？”
“大概率要去咸阳城，我也只是从易长川那里得到了一些口风，具体情况如何并不清楚，上头也只是有一个大概的雏形罢了，好了，先不说了，总之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就好。”
“好，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梁小凉想着许正的话，但却并没有得出一个所以然来，正如老许口中所言，这只是一个雏形开始而已，事情方才刚刚发生，哪里有这么快就制定出具体的细节出来？
起身走到窗前站下，透光窗户看向了视线之外，看来这个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城市，终究还是留不住人的。
这些年来挣扎在泥泞当中，值得回忆的快乐事情并不算多，破旧小区楼下的老大爷们也快死干净了，那就真的再也没什么念想了。
在这一次的能量槽攒满，觉醒了奇妖录之后，他的境界再度上涨了一些，距离三境已经更加接近，相信不需要多长时间便能够踏过那道门槛。
“走吧，走吧，这就红灯绿的欲望天堂，生与死的花花世界，想来要比现在有意思的多。”
拿出一根香烟轻轻点燃，烟雾在指间升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清晰。
当官的很多人都有豪宅，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这个世上分正邪，好坏总是分庭抗礼的。
在恒山西路的一个普通小区当中，廊城警局的老局长蔡华就住在这里，小老头儿没什么亲人，平日里都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除了逢年过节又或者是有亲近的下属过来送送礼物看望看望之外，这栋并不奢华的楼里就再鲜少会有什么人气了。
平日里除了能和邻居偶尔碰面聊上几句之后，老局长独自一人在家中就更没意思，除了看电视就是听广播，最大的爱好则是听相声。
往日尚且如此，如今刚刚经历了兽潮的事情，又亲自将所有牺牲的人送到了城外安葬，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想要休息休息。
只是和以往死寂一般的安静不同，此刻的房间当中除了老局长拿着小木锤给自己捶腰的声音之外，还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吸溜声。
蔡华的老部下，整个联邦东部最年轻的少帅易长川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盆面条秃噜秃噜的吃着。
“吃饭就吃饭，别吧唧嘴。”
蔡华手中的小木锤顿了顿，对着他没好气的说道。
易长川并不在意，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两年在咸阳，我最想的就是您做的这炸酱面，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您还不让我吃个痛快？”
蔡华拿他没辙，伸手将一旁的小收音机拿了起来，调换着节目。
一盆面下了肚，易长川打了个饱嗝，抬手伸了一个懒腰，却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鲜血从腹中渗透了出来，滴落到了地上。
蔡华见状瞬间将收音机放了下去，快走到橱柜一侧拿出了纱布和伤药替他重新包扎好，冷着脸道：“挺大个人了，做事还是这么没有分寸，老子家里可不是医院，你的伤我可治不好。”
易长川说道：“我已经几年没见您了，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医院太浪费时间，何况以我的是修为，此番受的伤虽重，但恢复起来也不算难。”
蔡华替他检查完伤势之后重新回到了沙发上坐下，拿着那个收音机停顿在了一个相声节目上，说道：“我这一把年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入土了，你也的确该来多看两眼。”
听到这话，易长川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道：“过段时间咸阳可能会在廊城四周建立一个分军区，到时候大概率会由我来担任分区首长，如此一来每个星期都可以来上一次。”
老局长用手拍着大腿的动作顿了顿，然后道：“也别总来，两个大男人，那张脸看多了容易厌。”
身处七八十平的屋子里，四周的普通装修和老式家具，还有那个掉了漆的旧收音机无不是在彰显着蔡华念旧的性格。
念旧是优点，往往却又很麻烦。
“有件事想问您。”
相声妙语连珠已经到了尾声，易长川忽然开口问道。
蔡华淡淡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学院和局里都有传言，说他就是京城里那个S级天赋的拥有者，未来的联邦执法官，我也做过调查，但却什么都查不到，就像是夜幕当中覆盖着一层浓雾，让本就受阻的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之前那个联邦调查员猴得柱也调查过他，同样是什么都查不到，如果你动用军区的力量，启动高级别权限，或许能够查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二人谈论的自然便是梁小凉，起初易长川并不会去在意一个普通的廊城学院的学员，之所以注意到还是因为在那个简陋的帐篷当中透过小型无人机传回监视器的那副画面。
这个青年，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将数十只异兽镇压成为肉泥，那特殊莫测的能力，即便是他也无从猜测。
而且这个青年还是多能力觉醒者，那道箭无虚发的箭矢。
后来在兽潮结束他还特意找人问询过关于梁小凉的信息，得知他已经觉醒了四个能力，同时还身兼风水师的身份，这个联邦东部最年轻的少帅已经开始正式的注意了起来。
“联邦调查局查不到的事情，即使是我们军区动手，也查不到太多，您认为他会是京城的人吗？”
蔡华想了想，然后道：“不好说，可能性很大，毕竟有着如此大手笔瞒天过海的，也就只能是那几个大族了，不过凡事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都不要轻易定下结论，即便他不是我们猜测的那个人也没什么，你只需要知晓他是联邦的人，他是廊城的人就足够了。”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秘密，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有危害的，追根究底并不是一个好品质，你日后也是要统领一军的人，这些道理想必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多说。”
易长川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
他拿起碗，起身走向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