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南带着春桃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秦林端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一杯热茶,他正襟危坐的样子,显得很严肃,屋子里已经掌灯,幽幽暗暗。
“秦大人,让你久等了,不知大人此时到访所为何事?”
“郡主,我有话想和郡主单独说。”
陈锦南眉毛一挑,什么事情,还要单独说,“春桃你先下去吧。”
屋子里就剩下秦林和陈锦南两人,秦林紧张的身上已经被汗湿了。
他给自己打气,不断的做着心理建设,两只手紧握成拳,骨节被攥的都发白了。
“郡主,我心悦你,自从永康府一别,回到京城,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是自己不喜欢女子,而是没有遇到对的人,希望郡主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从怀里拿出被绸布包着的簪子,放到陈锦南手里,“这是我的心意。”
陈锦南被秦林的话给吓到了,呆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大人,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并没有再嫁的意思,是不是我那里做的让大人误会了。”
“郡主,我没有误会,我是真心喜欢郡主,我能看清自己的内心,我对君主是什么样的感情,我很清楚。
我一直没有勇气对郡主说这些话,但是这次的流言给了我勇气,郡主那么优秀的女子,不应该被流言所重伤,我也不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子被人诬陷诟病。”
陈锦南一听原来是这样,“秦大人,对于那些流言我并不在乎,走好自己的路就好了,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我谢谢秦大人的好意。
今天我就当大人没有来过,也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
“郡主,我并不是因为同情或者出于别的目的来接近郡主,我是真的心悦郡主。
只要郡主点头,我可以放弃放弃一切,跟着郡主一起走,我只希望郡主不要那么快拒绝我,给我们彼此一点时间。”
“秦大人,我不会再嫁人,你大可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京城里那么多闺阁小姐,那个都比我强。”
“郡主,你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今生若是不能和郡主在一起,我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郡主在彼我在此,愿一辈子相望相守。”
秦林还不等陈锦南反应过来,人已经出了前厅,快速离去,陈锦南追出去的时候,门房说秦大人已经走了。
春桃看秦大人走的匆匆忙忙,也不知道发生的什么事情,两个人也不像发生过争吵的样子,她也没有听到争吵声,主子面上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主子的事情她也不敢多问,只是自己在那里瞎猜,默默的跟在陈锦南的后面。
陈锦南心想,自己一个和离的妇人,还带着四个孩子,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她手里拿着用绸布包着的簪子,回了自己房间,找时间得把东西还回去。
既然自己决定不会再嫁,就不能给对方希望,必须快刀斩乱麻的断了他的念想,不能误了别人的终身。
她很好奇绸布里面包的是个什么东西,摸起来就像是一根簪子之类的,但是很轻,她把绸布打开,里面是一只雕刻很精致的木簪,通体打磨的很光滑,没有一点毛刺,簪头上还镶着一颗蓝色的宝石,显得格外好看。
他说着这是他亲自做的,是他的诚意,也许他的心意是真的,但是像他那样的家世背景,怎么可能容忍他娶一个和离过的妇人,而且名声还不好。
说起秦林,的确长得英俊潇洒,仪表堂堂,而且人品和功夫也不错。只是可惜了,他们并不相配,她也不想要什么男人,一个人过日子难道不更加自在吗,找个男人回来还得伺候着,多麻烦。
陈锦南躺在床上,心绪繁杂,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
春桃见屋子里好久都没有动静,轻轻的走进去,发现自家主子已经睡着了,给她把被子盖好,把手也放进被子里,春桃发现陈锦南手上还握着一支簪子。
她把簪子慢慢的从她手里拿出来,放在旁边的绸布上,这才推到外间,和衣躺着,就怕主子醒来找自己。
秦林到府中,天已经很晚了,“大公子您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找您,说是等您回来就去找他们。”
“非要现在去吗,天已经晚了。”
“夫人吩咐,说是您回来,就让您过去,她一直等着您呢。”
秦林一直都是一个孝顺,谦恭的孩子,其他什么都好,就是在对待婚姻的问题上,一直拖着,眼看翻过年就30了,让人能不着急吗?
“老爷,夫人,大公子回来了,就在门外候着。”
秦林被丫鬟请了进去,看见自己的父亲母亲正坐在一起说着什么,他也很奇怪,父亲一般这个时候不都是在那些姨娘那里吗,今天这是抽了什么什么风,来了母亲房里。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这么晚了,不知您找孩儿过来有什么事情?”
秦父面前的椅子让他坐下说,秦林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父母,等待着他们开口。
秦母语重心长的说道:“林儿,翻过年,你就30岁了,这婚事也该定下来了,你看看你的弟弟妹妹,孩子都满地跑了。
你以前总说自己还小,要以前程为重,还说要找自己的心仪的女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在京城中也是年少有为,有颇得皇上器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以前的时候,就凭你的相貌,出身,还有能力,多少大家小姐为你倾倒,当初为你着迷的那些女子如今都已为人妻,已为人母。
娘有一门好亲事跟你说,那家姑娘听了你保准满意,娘已经跟她们约好,年初五咱们去相看,那姑娘你可能都见过,就是户部侍郎佐大人的嫡长女佐芊芊,今年已经25了,她和你的情况一样,家里人一直宠着她,有着她的性子,也没有找到让自己的中意的男子。
娘托人一打听,才知道那姑娘一直喜欢你,她以前是不是找过你,被你给拒绝了。”
秦林仔细想想,还真好像有那么一回事,有个姑娘曾经送荷包给自己,自己当时没有要,婉言拒绝了,后来她又找了自己几次,但都被自己婉言拒绝,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已忘记那姑娘的是谁,长什么样子,今天母亲突然提起,回想起来有那么一点模糊的影子。
“多谢娘为孩儿的婚事费心,不过,我和那佐小姐不合适,以前没有接受她,以后也不会,孩儿的婚事,爹娘以后就不必再费心,孩儿只想找自己中意的姑娘,如果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孩儿宁愿孑然一身。”
秦父气急,“你这个逆子,你身为家中长子,全然没有长子的风范,这个家将来让我怎么交给你。”
“父亲难道要儿子像您一样,内宅莺莺燕燕一大群吗?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母亲,既然不能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就不要辜负她。
我知道做儿子不该说这些,可是我为母亲感到不值,如果让我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进门,只是为了传宗接代,那女子何其无辜,两个人就这样别别扭扭一辈子吗?
她要是有个孩子还可以依靠,要是没有孩子,那将孤独终老,对她何其不公?”
秦父气的脸都长成了猪肝色,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长子对自己的怨气这么重,秦母却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