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妙子亦是雷厉风行之人,当即取来笔墨,将杨公宝库几处隐秘入口(长安城内外共有三处,一明两暗)的详细位置、开启方法、近期长安城内主要势力分布(着重指出宇文阀在长安势力根深蒂固,需小心避开;另有一些江湖帮派、佛道寺院也需留意),以及宝库外围几重关键机关的触发机制和规避要点,一一写下,交给雄擎岳。
“宝库最深处的‘浑天七绝阵’,非‘五行破阵锥’不能安全通过。切记按图索骥,不可妄动。”鲁妙子再次叮嘱,“邪帝舍利虽蕴含庞大元精,但亦沾染了历代邪帝的驳杂意念与煞气,吸收时需慎之又慎,最好以纯阳平和或浩然正气功法护持心神,徐徐炼化。”
“晚辈谨记大师教诲。”雄擎岳郑重收好所有资料与五行破阵锥。
商秀珣也立刻安排,调拨了七匹牧场最好的骏马,备足干粮清水、金银盘缠,并提供了数套便于隐藏身份的普通行商服饰和路引(伪造,但足以应付一般盘查)。
“雄公子,此去长安,山高路远,强敌环伺,务必小心。”商秀珣送至山城门口,美目中满是担忧与坚定,“牧场这边,我会与鲁叔叔全力固守,等待诸位凯旋。无论灵州发生何事,飞马牧场永远是诸位的后盾!”
“多谢场主!保重!”雄擎岳深深一揖,不再多言,翻身上马。
乔峰、秦霜、聂风、步惊云、寇仲、徐子陵也纷纷上马。七人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飞马山城,随即扬鞭策马,沿着商秀珣指引的一条隐秘小路,向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山野之间。
……
从飞马牧场所在的隋州东南,前往位于隋州西北、关中平原的长安,路途不下两千里。即便以他们的脚力和骏马的耐力,日夜兼程,也需数日功夫。
一路上,七人尽量避开官道大城,专走偏僻小路,风餐露宿,除了必要的休息和喂马,几乎马不停蹄。雄擎岳心中那股与雄霸的感应时强时弱,那遥远的雷劫气息也断断续续,让他始终悬着心,只能不断催促加快速度。
寇仲和徐子陵初时还有些兴奋,但连日奔波和紧张气氛也让他们迅速成熟起来,沉默赶路的同时,抓紧一切时间运转长生真气,熟悉力量。乔峰等人更是久经风浪,沉稳赶路,养精蓄锐。
沿途,他们也通过一些茶摊、驿站的零星消息,印证了鲁妙子提供的情报。长安作为前隋旧都,虽非如今杨广所在的江都,但依旧繁华,且因战略位置重要,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宇文阀在长安势力极大,几乎把控了城防与治安;佛门静念禅院在城外颇具影响力;另外还有一些本地帮会,如关中剑派、长安帮等。至于李密的瓦岗军和血神教,明面上在长安活动不多,但暗探定然不少。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七人,终于抵达了长安城外。
时近黄昏,夕阳的余晖给这座千年古都的城墙镀上了一层苍凉的金红色。城墙高厚,箭楼林立,来往商旅百姓络绎不绝,守城兵丁仔细盘查,气氛看似寻常,但雄擎岳敏锐的精神力却能感知到,城门口附近,混杂着数道隐蔽而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进城之人,其中几道气息明显带有宇文阀功法的阴寒特性。
“走西边的延平门,那里商队多,盘查相对宽松,且离我们目标入口之一‘西市枯井’较近。”雄擎岳低声道。根据鲁妙子情报,三处入口,一处在皇宫废墟附近(太过显眼危险),一处在城东永兴坊某废弃宅院(靠近宇文阀势力范围),最隐蔽且相对安全的一处,则在西市边缘一口早已干涸、被杂物掩埋的枯井之下。
众人牵着马,扮作远道而来的皮货商人,混入一队规模较大的西域胡商队伍中,顺利通过了延平门的盘查,进入了长安城。
城内景象与城外又是不同。街道宽阔,坊市分明,虽已入夜,但许多街道依旧灯火通明,酒楼茶肆人声鼎沸,胡姬当垆,丝竹悦耳,展现出一种畸形的繁华与末世前的狂欢。空气中弥漫着酒肉香气、脂粉味、汗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与颓靡。
七人无心观赏,按照记忆中的地图,牵着马在复杂的坊巷中穿行,朝着西市方向而去。西市是长安主要的商业区之一,店铺林立,货栈仓库众多,人员混杂,利于隐藏。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西市边缘,寻找那处标记着特定记号的废弃小院时,雄擎岳忽然眉头一皱,精神力捕捉到前方巷口拐角处,传来一阵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真气波动,以及几声极其轻微的闷哼和倒地声!
有情况!
雄擎岳抬手示意众人停下,将马匹拴在暗处,悄无声息地潜行靠近。
只见前方一条死胡同里,地上躺着三四具身穿黑色劲装的尸体,鲜血尚未凝固。站着的只有两人。一人是个身材矮壮、面容粗豪的汉子,手持一对沉重的铁戟,气息彪悍,指玄境后期;另一人则是个身着锦袍、面白无须、眼神阴柔的中年男子,空着双手,但气息更加晦涩深沉,竟已臻至天象境初期!他们脚下,还有一个被制住穴道、满脸惊怒的青年,看服饰似乎是某个小帮派的头目。
“说!‘鬼斧’工轩的那张残图,到底藏在哪里?”那阴柔中年男子声音尖细,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不说,就和你的手下一样下场。”
那被制住的青年咬牙道:“宇文成!你们宇文阀也太过霸道!那图是工轩前辈临终托付给我师父的,凭什么交给你们!”
“凭我宇文阀要的东西,没人敢不给。”阴柔男子宇文成(宇文化及族弟,坐镇长安)冷笑一声,指尖泛起一丝冰蓝寒气,“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去地府陪你师父吧!”说着,一指便要点向青年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