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星的阳光比Z-7星域的星尘暖得多,透过落地窗洒在苏念发梢,泛着柔软的金边。凌彻说的靠海别墅已经收拾妥当,后院真的挖了个巨大的水族箱,透明的舱壁外能看到粼粼波光,里面游满了发光虾,蓝盈盈的光在夜里会漫进卧室,像把整片星空都搬进了家。
苏念的肚子渐渐隆起,人鱼族的孕期比卡因族稍短,可两个小家伙似乎格外有活力,总在她午睡时踢得她没法安宁。凌彻就坐在床边,手掌轻轻贴着她的小腹,感受着里面此起彼伏的动静,眼神专注得像在研究最精密的星图。
“左边这个比较皮,像你。”苏念戳了戳肚子左侧,那里立刻回敬了一下有力的胎动。
凌彻低笑,指尖顺着她的腰线滑过,落在尾鳍边缘——怀孕后她的尾鳍总保持着半化形的状态,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右边这个安静,像你。”他说,语气里的温柔能溺死人。
他确实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连元帅府的事务都尽量挪到家里处理。苏念常常看到他坐在书房,一边视频会议一边织小毛衣,针脚依旧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战报都让她心头发软。
某天傍晚,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苏念靠在露台的躺椅上晒太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凌彻拿着一件小小的衣物走过来,递到她面前——是件用银灰色丝线织的小披风,边缘缀着用发光虾壳磨成的小珠子,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试着加了点防护纤维。”他有点不自然地解释,“卡因族的孩子出生时体温偏低,这个能保暖。”
苏念接过披风,指尖触到虾壳珠子的微凉,忽然想起在星舰上给他串的那条手链。他一直戴着,洗澡睡觉都没摘过,虾壳被磨得愈发温润,反倒比任何宝石都显眼,“阿彻~,他们动的好厉害,要摸摸~”
凌彻立刻在她身边蹲下,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隆起的弧度。刚贴上去,就被里面一记猛踢撞得指尖发麻,他低笑出声,指腹小心翼翼地跟着那股力道移动,像是在和小家伙们玩一场无声的游戏。
“在闹你吗?”他抬头看她,夕阳的金光落在她微醺的脸颊上,连带着她半化形的尾鳍都染上层暖橘色,“等出来了,看我怎么罚他们。”
“才不要。”苏念笑着拍开他的手,自己覆上去,感受着腹内此起彼伏的动静,“他们是在跟你打招呼呢。”她忽然歪头,耳后的鱼鳞闪了闪,“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喜欢发光虾?他们会不会和你一样是人族呢?”
“肯定会。”凌彻顺着她的话,指尖轻轻刮过她尾鳍边缘的软鳞,引来她一声轻颤,“等他们再大点,我带他们去水族箱里捞虾玩,就像你当初在星舰上那样。”
苏念的眼神暗了暗,又很快亮起来,她拉过他戴着虾壳手链的手腕,把那串蓝盈盈的链子贴在自己肚子上:“那让它们先熟悉下爸爸的味道。”
冰凉的虾壳贴着温热的皮肤,腹内的动静忽然变得轻柔,像是在好奇地触碰这串特殊的“信物”。凌彻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喉结滚动了下,忽然俯身,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
“念念,”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别想太多,有我在。”
他总能轻易看穿她藏在笑意下的涩意。苏念鼻尖一酸,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颈窝:“我知道。”
凌彻像是察觉到她的紧绷,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依旧护在她小腹上,用体温传递着安稳的力量。“明天带你去星港看看新到的一批深海珊瑚,听说会开出紫色的花,放在水族箱里肯定好看。怎么了?害怕吗?
“好啊!是有点害怕,生宝宝可疼了!”苏念闷闷地应着,指尖攥紧了他作战服残留的旧褶皱——那是虫族母巢一战留下的痕迹,洗了无数次都没完全抚平,像他刻在骨血里的过往。
夜里,两个小家伙又在闹。苏念睡不着,干脆坐起身,借着水族箱透进来的蓝光,看着身边熟睡的凌彻。他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紧张的梦,手腕上的虾壳手链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在床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伸出手,轻轻描摹他的眉眼,从锋利的眉骨到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他紧抿的唇上。他似乎被惊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捉住她作乱的手按在唇边,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怎么不睡?”
“他们在踢我。”苏念小声说。
凌彻立刻清醒了大半,坐起身把她揽进怀里,手掌覆上她的肚子轻轻安抚。腹内的动静渐渐平息,像是终于闹够了。他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念念,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呢?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苏念的心猛地一颤,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